沈表嫂胳膊上挎着一个竹筐,笑着走了进来。
陆向南自觉地留在了门外,对着姜南絮轻轻点了下头,便进了厨房。
血流了那么多,一定会气血不足,可得给她好好补补。
正房东屋。
姜南絮含羞带笑地跟沈表嫂打了一声招呼:“沈表嫂。”
“这是你第一次来?别害怕,来了这个以后你就是女人,而不是女孩了。”沈表嫂安抚一句,便问道:“你肚子疼不疼?”
姜南絮委委屈屈:“疼。”
沈表嫂坐在炕上,将篮子放在身侧,看着眼巴巴看着她的姜南絮说道:“那你就忍忍吧。”
这个回答有些出乎意料,但也在情理之中,疼了不忍也得忍啊……
姜南絮皱巴起有些苍白的小脸,气若游丝地哦了一声。
沈表嫂突然笑了:“也不是只能忍,如果实在忍不住了,就吃止疼片。”
“不过,止疼片还是少吃,如果实在疼得不行了,再让你男人去卫生所给你要两片。”
姜南絮看出她是在打趣自己,笑着冲她隔空挥了挥小拳头:“哎呀,别笑话我了,还是快教我月事带怎么做吧,我都快血淹自己了。”
“哈哈哈哈。”沈表嫂一阵爽朗大笑,“你这小丫头真逗。”
她笑完,从自己带来的筐中拿出一个成品,给姜南絮看了一眼。
姜南絮赶紧将提前准备制作月事带的布料拿了出来,又往桌上一个盖着帘子的盆一指,“我东西都准备好了,还有那,里面装的是新鲜出炉的草木灰,陆向南刚烧出来的。”
“哎呦,这么好的布糟蹋了,多可惜啊。”沈表嫂一看就知道是好布料,顿时心疼了,“这个留着做件新衣服多好啊,月事带就用穿坏的旧衣服上裁下来一条就行。”
嗯.....虽然她知道这个时期生理卫生知识匮乏,没有那么重视,才会觉得好布料制成月事带是糟蹋。
但事实是,为了生理健康,月事带更要干净柔软,这个真的不能凑合。
姜南絮也没想着要转变沈表嫂的想法。
毕竟这话一出口,那就变成自己矫情,对她的嫌弃了,毕竟人家也是好心,还大老远跑来帮忙。
她便拉住沈表嫂的胳膊,撒娇道:“陆向南的旧衣服都是军装,哪能随便扯来做这个用处,我的旧衣服都没带过来。”
“而且,我京市的家人知道我嫁人,给我邮寄了新衣服来。”
“这布暂时也不用,闲置旧了更可惜,正好现在拿来做月事带。”
“你养父母那边给你邮寄包裹了?”沈表嫂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一脸探究地看向姜南絮。
沈表嫂自然知道姜南絮跟京市那边的关系。
不过她有些很吃惊,村里都传遍了,姜南絮是被京市姜家那边赶走的,要不然也不会刚回方家,就被方家卖了换彩礼钱。
姜南絮清澈灵动的双眸微动,直视沈表嫂,糯糯地道:“毕竟是养了18年,宝贝了18年。”
“确实,你这样一看就是在蜜罐里长大的,不知人间艰苦的大小姐。”沈表嫂轻刮了一下姜南絮的小鼻子,满脸心疼地裁剪了布料。
“这个啊,做起来很简单,我给你演示一遍,保准你一看就会。”
姜南絮乖巧地点了点头,一副认真听认真看的样子。
沈表嫂手上的动作不断,嘴也没闲着:“我当初啊,一眼就看出来你是个旺夫的,这才跟陆向南在一起多久,他的眼睛就好了!”
“你真是个小福星。”
“我呀,除了旺他,还希望能旺旺自己。”姜南絮嘿嘿一笑,继续说道,“至于陆向南的眼睛,那全是大夫的功劳,我可不敢居功,他呀,早治早好了!”
沈表嫂听了姜南絮的话,自然想到陆家以前对陆向南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
陆向南刚回来时,陆家说是给陆向南治病,其实也就在最初找跳大神的给陆向南求了个符,烧了一碗符灰水喝。
据说陆向南没有喝,陆家也就顺势说陆向南自己不想治,她当时还惋惜来着,现在看来,都是托词。
那时,他们竟然也相信了陆家那些鬼话。
姜南絮看着沈表嫂做,感觉确实很简单,就是不知道自己上手能不能有这手艺。
毕竟就她那针线活,嗯……她就没做过针线活。
“看简单吧。”沈表嫂一边说,一边做着最后的收针。
“沈表嫂您确实是心灵手巧。”姜南絮笑着捧了她一句。
沈表嫂突然想到了什么,随口问道:“如果我没记错,你亲生父母就在隔壁的第二生产大队的吧!”
姜南絮眉峰一颤,不自觉地想到了倒在那片小树林中的赵胜利,她不动声色地看了沈表嫂一眼,回道:“是啊!”
“你今天不是回娘家了吗?路过第二生产大队那片小树林时有没有碰上什么人?”沈表嫂用牙咬断最后的线头,将做好的细棉布草木灰夹心的月事带完成了。
姜南絮心知,沈表嫂这么问,肯定是赵胜利被发现了。她若无其事地拿起月事带,仔细端详,若无其事道:“嗯?怎么了?”
姜南絮虽然表面风轻云淡,但是心里却没那么平静,一直关注着沈表嫂的神情。
沈表嫂将针线收好,一回头就看到了姜南絮一脸八卦的表情,笑道:“真是个小孩子,好奇心就是重,你不是说你快流血把自己淹了吗?还不快换上,换完我再跟你说。”
姜南絮挠了挠头,让沈表嫂转过身,当即戴上了月事带。
“当当当。”
就在姜南絮拉着沈表嫂,想从她这知道赵胜利那边是什么情况时,陆向南敲门进来。
“饭做好了,沈表嫂留下跟着一起吃吧。”
“你们这么晚才吃饭啊,我吃过了,时候不早了我就先走了。”沈表嫂一看赶上人家小两口的饭点了,干脆利落地起身,风风火火地就走了,完全没有给姜南絮挽留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