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疼吗?今天就先这样吧。”
顾长河借口去洗手,却忘记了叶冰睿不许剧烈运动的叮嘱!
“别动!”
叶冰睿眼疾手快地将人拉住,但动作幅度太大,惹得病床嘎吱了下。
“撞到了吗?”
隔着床板,顾长河也很容易就俯身到女人腰间。
这腰间,他曾用手触过。
“没有。”女人和男人同时尴尬起来。
尴尬不忘叮嘱,叶冰睿立即说:“我去拿热毛巾,你等我回来。”
男人稍稍退开:“叶知青,我没事。我去洗个手,很快回来。”
女人无法,独自在病房等人回来。
她将病房里收拾了下,拿出刚刚下楼买的洗漱用品,分了两份放好。
病房里没有单独洗漱的地方,叶冰睿等了会儿不见人来,就干脆拿起两份东西去水房,好让顾长河一并洗漱了,省得再来回几趟。
“你们看见没,302房里的病人,长得真俊。”一个护士在护士站聚众八卦着,说得眉飞色舞。
另一个护士遗憾道:“是俊,可惜俊的人都有主了。”
又有护士问:“那个穿黄色布拉吉的?”
“是吗?”被问的护士不确定道,“我看见还有个穿蓝色裤子的呢。你说那裤子松松垮垮的,也不修身,可显得腿那么长。”
“就是啊,腿都到我腰了。”
几个护士嘻嘻哈哈笑起来,站在她们身后表情凝重的叶冰睿却笑不出来。
蓝色裤子大长腿?
她每时每刻地守床,竟然还有了漏网之鱼?
是那个王安带来的?
这是口口声声喊她嫂子的人能干出来的事?
叶冰睿被大长腿冲昏的头脑已然不能冷静思考。
怪不得洗个手要这样久!
她快步走向水房。
很好,被她抓了个正着!
叶冰睿在大长腿迎面走来时,尽量目不斜视,端出自己原来摆拍时寻找出的迷人姿势,觉得自己没有在输的,才昂首挺胸地进了水房。
叶冰睿将一份洗漱用品递给洗完手欲离开的人,然后往水龙头前一杵,一言不发。
男人不明所以,保持一贯少言的作风,拧开了水龙头。
顾长河觉得余光里的女人刷牙动作实在太用力,这样对牙龈很不好。
“叶知青……”
叶知青半个眼神都没甩,漱了漱口离开了。
顾长河洗漱完,端着水盆回到病房。
叶冰睿没有回来?
想起女人离开前委屈的样子,顾长河立即出去寻找。
却和人迎面撞上了。
“你去哪里?”
“你去哪里了?”
两人同时出声,然后一个前进,一个后退,让开了一个关门的距离。
病房门关上后,叶冰睿提了几下气,然后将水盆放下,继续沉默着走到另一张病床前。
拉上了帘子。
帘子下的缝隙里,女人看到一双腿来回走了几趟,最后停到了她的正前方。
女人理了几下打湿的发梢,觉得男人终于有开窍的希望了,静静以待。
可男人竟然驻足片刻,就离开了!
叶冰睿噌地拉开布帘:“我刚才走错房间了。”
男人点点头,点了一半,又立即收住:“好。”
开窍是不可能开窍的,还得靠她来!
“你今天,没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你今天,要在这里睡吗?”
叶冰睿怀疑自己听错了,晚上十点,他担心他的队友,却要让细皮嫩肉的她,大晚上出去找别的地方住?
叶冰睿双手挽了个弯,生生将自己的情绪压下。
不怪他,他脑壳被砍糊涂了。
或许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脑壳并没有女人想象得那般严重,顾长河补充道:“我的意思是,我们孤男寡女,住一间病房终是不好,我再去开间病房。”
“顾长河,住在医院里,你还在想男女之事?”叶冰睿眼睛一眯,“医院病房男女混住,难道不是再正常不过的?”
女人笃定道:“你,心里有鬼!”
男人眸子波澜微起:“没有,天色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我买了睡衣。”女人将东西拿出来,“应该是你的尺寸,试试?”
“好。”男人接过来道了谢,就想出门。
女人抢先一步,从背后伸手一拍。
刚开了一条缝的门就被拍上了。
“病房有帘子,怎么?怕我偷看?”
男人背脊上的肌肉很明显动了动,然后转过身,向病床走去。
可是女人不肯让开。
她头微仰。
那个大长腿是用怎样的姿势看这个男人的呢?
应该和她的视角差不多吧?
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男人棱角分明的线条。
平视时,还能看到男人只穿背心时,无法遮挡的锁骨。
很深,线条也很流畅,直直地划到了肩膀末端。
那个女人有看到过顾长河那副模样吗?
这可不妙啊,天太热的时候,地勘队都是把劳保服脱掉的。
叶冰睿嘴角堆到一旁,紧抿住。
不守男德,得改。
女人左右打量,若有所思的视线,让男人后背往门板上靠了靠。
“叶知青?”
“顾长河。”叶冰睿十分严肃地喊了男人的名字。
男人神情凛了凛,等女人接着往下说。
“你告诉我,除了我,你还有没有喜欢的人?”
男人有些后悔那晚的坦白了,他咳了咳:“没有。”
“没有是什么意思?说得简单易懂些。”
承认过太多次喜欢,没有再否认的必要。男人直言:“只喜欢你一个,除了你,没有别人。”
“那那个蓝裤子大长腿是谁?”
“蓝裤子大长腿?”男人回忆了下,并没有对此人的印象。
女人提醒道:“就是你刚刚在水房里说话的那个腿很长的女人。”
男人如实道:“和我在水房说话的人只有一个,至于她穿什么衣服,我并没有注意。”
叶冰睿对这个回答有所满意,踮踮脚,继续追问:“那她是谁,你们在说什么?”
男人薄唇微动,不敢有太大动作:“她也是新沂村的知青,来医院里看望病人,恰巧遇见了。”
女人了然:“只此这些,别无其他?”
男人看了看女人近在咫尺的唇瓣,问:“还有什么旁的?”
“还有——”叶冰睿答非所问,“顾长河,这是你第二次跟我说你喜欢我了。”
女人现在的样子,让他想到了傍晚时分,山楂掩映下的她。
他唇微痒:“是。”
“那,你队友说,我是嫂子,警察同志和奚主任识人无数,也觉得你是我对象,”叶冰睿头微低了低,“你觉得呢?”
复抬起,看了看男人头部的纱布:“你是我的谁,我又是你的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