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礼钱?”
弃凡闻言顺着声音看到说话之人,乃是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女子,岁月虽然尚未在她身上留下过于浓重的痕迹,但那面庞却显得极为瘦削,仿佛脸上连二两肉都没有,皮肤紧紧地包裹着骨骼,让人一眼望去便能感觉到一种病态的憔悴。
再仔细端详这女子的面容,更是令人心生恐惧和厌恶。
她的五官长得极不协调,眼睛小而狭长,犹如两道细缝;鼻子扁平且宽大,与整个脸部比例失调;嘴巴则歪斜着,嘴角还微微向下耷拉,给人一种刻薄冷漠的印象。
很显然,从外表来看,这个女人绝非善类,想必性格也定然十分刁钻难缠。
“这位是?”弃凡小声的询问大姑。
大姑似乎并没有听到弃凡的问话,自顾自的说了一句,“小凡,来坐大姑身边,先喝口茶水!”
弃凡很顺从的跟着大姑来到她刚才坐的沙发位置,挨着她坐了下来。
他这才看到,屋里或坐或站的其余几人,除了刚才说彩礼的中年女人,还有一名二十四五岁的年轻女子,一名三十五六岁的女子以及一名四十岁的中年男人。
表哥重新洗了个茶杯,倒满茶水,端到弃凡面前,说道,“小凡,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弃凡笑笑,接过茶杯,只是说了句,“谢谢,表哥!”
他只是个晚辈,又不了解情况,实在是不方便发表自己的看法。
“快点啊,表个态吧,磨磨唧唧半天了也没个准信,什么时候能凑足彩礼钱?”
还是刚才那个中年女人在吼。
弃凡从进门开始,听这个女人说的话,每一句都离不开钱字。
“燕妈,之前说好的三十万,你这一下子涨了二十万,总的给我们点时间凑吧?”
大姑有些委屈的乞求道。
“不是听说你在天雷那买了十万的理财产品吗?怎么?宁可把钱打了水漂,也不愿意给你儿子娶媳妇用?”
中年女人不依不饶,说话尖酸刻薄。
“购买理财的钱是给小南结婚留着的,家里两个孩子,一碗水要端平不是?”
大姑有理有据的,回应着。
“是啊,大妈,我看你们家底厚,增加的彩礼也不多?”
这次是那位三十多岁的女子开的口。
“秦姐,你是媒人,我家的实际情况你是了解的!”表哥张北略带情绪的埋怨道。
“张北,你什么意思?这婚是不想结了呗?”年轻女子瞪着表哥喊道。
然而,张北回敬道,“我看不想结婚的是你,说好的三十万,凭什么突然增加二十万,我要满足你的要求,你明天就会增加五十万,后天就会增加一百万......拿我们家当什么呢?冤大头吗?”
“张北,你怎么说话,小燕也不是这个意思啊?”中年男人开口就是对表哥一顿训斥。
弃凡已经大概捋清了他们的身份和来此的目的,只是对中年人的身份还不是很确定。
但可以明确的是他应该和表哥是朋友,或者说是上级。
大姑父本就不善言辞,坐在那一句话也不说,一个人在那抽闷烟。
最终还是大姑咬咬牙,做了表态,说道,“如果非要五十万彩礼,那就再等一年结婚......”
“那怎么行?”
“那......?”
然而,年轻女子和中年男人几乎同时喊了出来。
只是中年男人感觉到了失态,及时止声而已。
他这反常的行为,虽然只是瞬间,相信没有让更多人注意到。
但是并没有逃过弃凡的眼睛,他瞬间意识到这两人之间有故事。
也一定有秘密?
于是,他开口问道,“这位是?”说着伸手指向中年男人。
“他是我们维修班班长王善,也算介绍人!”表哥张北介绍道。
弃凡听了,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并没有继续说话。
“不行,也没有办法,反正现在没钱!”大姑为难的说完,同时低头叹息了一声。
看大姑态度如此决绝,中年女人和年轻女子交换了一下眼神,又嘀咕了好一会,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说道,“彩礼不加就不加吧,县城的房子要换成小燕一个人的名字?”
“那怎么行,那可是爸妈含辛茹苦攒钱帮我买下的房子啊,这属于我的婚前财产!”张北情绪激动地第一个站出来大声反对。
要知道,这套房子可是他目前唯一拿得出手的财产了,如果就这样轻易地换成她的名字,那等自己结婚之后岂不是名下一无所有了吗?
他不禁想起自己十几年来的辛勤努力和奋斗,好不容易积攒下这点家业,难道一场婚姻就要让一切都化为乌有,回到原点吗?
这样的话,结婚又还有什么意义呢?
此时此刻,张北对眼前这个女人的反感之情愈发强烈起来。
没想到两人尚未正式成婚,她便已开始处处刁难自己的父母,这实在是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再看看那个未来岳母,也是一副尖酸刻薄、得寸进尺的模样,更是令他心生厌恶。
“这不行,那不行,既然如此,这婚干脆别结了!”名叫小燕的年轻女子毫不示弱地叫嚷道。
“不结就不结!赶紧把我们家给出去的彩礼钱一分不少地退回来,然后立马给我滚蛋!”张北此时已是怒不可遏,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冷静与风度。
“张北,你……你这个没良心的混蛋!”小燕气得满脸通红,伸出颤抖的手指着张北大声怒骂。
而那位中年男人则在临走之前,恶狠狠地丢下一句狠话:“张北,你今天这么做一定会后悔的!”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随着他们,骂骂咧咧的走出屋子。
弃凡追到门口,冷冷的喊道,“就这么走了?”
四人回头看是弃凡,中年女人嚷道,“你算那根葱,也想多管闲事?”
“我大姑的事就是我的事,有人欺负我表哥,我不能不管!乖乖把彩礼钱还回来,我可以给你们留点颜面,否则我说出来,好说不好听?”
“还想要彩礼钱?没门?”中年女人歇斯底里喊道。
弃凡冷笑一声,一字一句说道,“今天给三十万,明天给六十万,不信你可以试试!”
大姑和表哥他们早就站在弃凡的背后,开始想阻止他的,但是看到对方的嘴脸,都选择了沉默。
院子里的四人,也是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不明白他是什么来头?
怎么敢如此笃定,语气如此果决!
他们不敢赌,因为赌不起,一时也选择了沉默。
弃凡见他们不说话,缓缓开口骂道,“给脸不要脸的东西,竟敢威胁我表哥!”
接着,他目光盯着王善,喊道,“王班长,你把你的女人,介绍给我表哥是何居心啊?肚子搞大了吧,怎么?想让我表哥替你养孩子啊!”
“你......你胡说什么啊?”王善愤怒的嘶吼道。
但是他的神态表情已经显露无疑,明眼人一看就是在撒谎。
张北早就忍无可忍,冲上去一拳打在王善的脑袋上,将他打倒在地,同时骂道,“混账王八蛋,亏我如此信任你,呸!”
其实,他早就怀疑两人有一腿,只是不愿意相信而已。
今天的他已经彻底清醒,也不再抱有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