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见不得光?”一文字则宗那双灰绿色的眼睛近乎凝固了一般,连带着声音也冷了下来,“什么意思?”
【眼睛,见不得光?】
【是谁死了啊,哦,是我啊。】
【非常好叔祖使我尸斑显现爱来自粟田口推tAt】
鬼丸国纲反而对一文字则宗的反应有些摸不到头脑,迟疑了片刻道,“……字面意思?”
【字面意思是几个意思啊鬼丸殿(哽住)】
【就是说啊!这见不得光到底是单纯的不能见光,还是说有什么不能被看到的东西在眼睛那儿啊鬼丸殿你给个痛快话成吗(绝望)】
鬼丸国纲并不觉得自己的解释有问题,但是眼看着一文字则宗身上的气息越来越冷,而一边的大庆则又一次眼眶发红,一副欲语泪先流的模样……
“就是,不能见光……”鬼丸国纲有些笨拙的试图解释,“所以才戴眼罩……因为这只眼睛坏了。”
“眼睛,坏了?”一文字则宗重复了一遍鬼丸国纲的话,那双灰绿色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你觉得老头子会信?”
“是真的!”鬼丸国纲有点着急了,他想解开眼罩证明那只左眼真的只是如他所说的,坏掉了,但是他又不敢真的把那只极度畏光的眼睛暴露在如今的亮度下,所以最后反而只好悻悻的收回了试图解开眼罩的手。
【眼睛坏掉了……是我听错了吧?怎么可能呢哈哈哈……呜呜叔祖我的叔祖该死的人渣居然这么对叔祖呜呜x﹏x】
【刀剑付丧神的眼睛怎么可能轻易坏掉!只可能是被人渣用了什么手段……该死的人渣!】
【呜呜叔祖甚至试图解开眼罩来证明眼睛真的只是坏了,但他最后还是没解……结合之前在红山茶边缘看到的那些模糊的刺字,肯定是人渣做了什么他担心同伴和大庆看了难过!】
【人渣,你真该死啊!】
“……不行……太亮了……”鬼丸国纲看着一文字则宗虽然遮了半张脸,但仍然能看出来的,写满了‘你看我信不信’几个字的表情,看上去甚至有点委屈的抿了抿唇,最后低声道,“如果是晚上的话,可以解开,现在太亮了……”
“……就当是这样吧。”一文字则宗只是深深的看了眼抿着唇,同时半垂着眼的鬼丸国纲,最后敷衍似的说道。
“你不信我?”鬼丸国纲的直觉告诉他一文字则宗似乎并没有真的相信他的话,但是他又确实没办法真的摘下眼罩,向一文字则宗证明些什么。
毕竟虽然戴着个脏兮兮且质地干硬的眼罩很不舒服,但至少眼睛不会因为接触到被眼睑、眼罩和特意拨过去的过长额发一同遮着,也仍旧觉得刺眼的外界光刺激到出问题。
“你自己心里有数,鬼丸,”一文字则宗只是瞥了一眼过去,“觉得只要没碎刀都算轻伤的家伙说自己眼睛见不得光是因为坏了……”
一文字则宗没把话说完,但是明眼人都听得出来,一文字则宗这话分明就是在内涵鬼丸国纲,只有鬼丸国纲一个大抵还没听出来,还在试图解释些什么:“等暗一点的话,可以解开让你看,真的只是坏了。”
【别解释了鬼丸殿,你真的没发现你越描越黑吗(死目)】
【畏光的情况我也是有一点的,但是这种亮度还觉得刺眼我是真的没办法替鬼丸殿你往回圆(悲)】
【审查组看到了情况,所以现在已经把房间内的灯关掉了一半,并特意拉上了窗帘,同时我们紧急去找了替换的眼罩出来,希望一会儿鬼丸殿回来能接受,然后换一个干净舒适的眼罩tAt*审查组*】
【审查组你干得好,干得好啊!(赞扬)】
“那个……已经清理干净了……”虽然情绪一度踩在失控边缘,但最终却十分克制的完成了鬼丸国纲后背上清理的大庆顶着通红的眼眶,将已经看不出原本纯白模样,大抵也洗不干净了的毛巾扔进了垃圾桶,“真的没问题吗,啊,我是说,头上的角……”
听了这话,鬼丸国纲下意识的就要伸手去碰左侧的颅顶,但还没真的落到脑袋上就被一文字则宗伸手捉住,“看不见就别瞎动!低头让我看看!”
鬼丸国纲的手僵了一下,但人却还是从善如流的屈膝并低下头来,将自己虽然大致擦掉了上面干结的血块,却仍旧染着层红的左侧颅顶暴露在一文字则宗,和从一开始就跟着鬼丸国纲一起行动的直播球的视线中。
那是一处光是看着都让人牙酸的伤口,被强行折断的鬼角末端富有肉感,同时也不是整齐的切面,而是参差的断裂着,甚至有一道裂痕向下延伸着,将连接着丰富血管的角根几乎分作两半,直直的没入了发丝中与头皮下,让人错以为能看到下面苍白的颅骨。
“你对自己还真是,狠得下心啊,鬼丸。”一文字则宗几乎要被他气笑了,纵使这处伤口如今已经不再流血,但是看着那因为失血过多,所以原本理应温润且富有光泽的外表变得苍白的角根,以及那道似是没入头皮下,说不定还连累到了颅骨的裂痕……
“你就不疼吗?!把自己的角强行折断……你那个时候甚至还拿着自己的角和髭切战斗,之后还顶着这样的情况去打时间溯行军和检非违使……你!你可真是……”
一文字则宗握着扇子的手都在抖,窒息和血压飙升带来的眩晕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袭击了自以为已经被鬼丸国纲的离谱行径给创麻了,所以不会再有那么大反应的一文字之祖,险些没让他背过气去。
【……我感觉我需要降压药和速效救心丸……(心如死灰的惨笑)】
【我听了个什么?啊?不是鬼丸国纲你自己把角折断了当武器和笹森前辈家的极化髭切战斗?啊?不是?!(虾看电脑.jpg)】
【你还漏了他顶着这样的伤去打时间溯行军和检非违使(笑不出来只想死一死)】
【我家粟田口已经紧急送修复室手入了(悲)我感觉我也快了(吐魂)】
【……何止呢,这边得到准确消息,鬼丸殿和则宗殿,加上笹森派出的两个队伍一共十四刃,在被带回来之前,于厚樫山遭遇了数量保底一千,上限未知的时间溯行军和检非违使的突袭*审查组*】
【而当时的鬼丸殿在刚从因为转换器失灵而接近战线崩溃的状态里被治到差不多中伤,然后又自己折角和笹森家极化髭切打了几个回合的状态下,最后自己一个刃处理掉了接近五分之三的敌人。*审查组*】
【而现在,我们观察这位鬼丸殿身上的伤势,他甚至从中伤恢复到了轻伤……*审查组*】
【……先不说为什么十四刃会面对保底一千上限不知道那个数量的敌人……不是?鬼丸殿你是哪儿来的战神吗?好家伙我直呼好家伙(呆滞)】
【这数值听着都觉得离谱……我家好不容易练满的极化大太都不一定有这么能打……】
【重点是伤势,伤势啊!同事们!我特意问了我家的鬼丸殿,他告诉我鬼角的感官可是很敏感的啊!平时只是不小心磕到,都会因为和颅骨连着的原因脑袋发懵……而这位鬼丸殿甚至是自己动手折下来的,断口还那么不平整(窒息)】
【我不理解我大受震撼……刀剑男士不是一般都需要依靠审神者手入来恢复伤势的吗?】
【所以这振鬼丸殿明显就不是正常情况……定是那人渣不知道又做了什么,人渣你真该死啊!】
“还行?没有眼睛那个时候痛,所以没什么的,”鬼丸国纲表现得像是没听懂一文字则宗的言外之意一样,甚至认真的思考起了一文字则宗的问题,“最开始的时候平衡性有受到一定影响,适应了之后就好了。”
【我开始同情菊花老头了,就鬼丸殿这个表现……他迟早得被鬼丸殿气死(我也快了)】
【前排求购降压药和速效救心丸……我不理解,我真的不理解,这振鬼丸殿是完全没有自己被关心的自觉吗?他表现得就像是完全看不懂别人什么意思一样……不是,我记得鬼丸殿你的刃设只是社障,而不是这种完全不懂人情世故的样子吧?】
【谢谢你啊同事,让我们对这振鬼丸殿身上问题的猜测除了刃体实验外,还多了一个心理方面的(吐魂)】
“……指望你能理解别人的话实际上是在关心你是我的问题。”一文字则宗松开了他拉着鬼丸国纲手臂的手,单手扶着额头,好似耗尽了全部力气一样的叹气,“你还真是一点都不会往别人在关心你的方向上思考……”
“没那个必要,关心……”鬼丸国纲还没说完就被一文字则宗打断了,“你要是敢再说些没必要关心你之类的话,就算打不过你我也要动手。”
遮着下半张脸的一文字则宗看不清表情,但是只听那几乎是咬着牙才挤出来的词句,便不会有人对他现在多半已经气炸了这件事产生质疑。
——毕竟直播间里的审神者和刀剑男士们,隔着屏幕都差点被鬼丸国纲毫无自觉的各种表现给创得战线崩溃,更何况在一线现场直面鬼丸国纲的一文字则宗,以及已经被创得开始吐魂的大庆了。
要是一文字则宗能替早就想抓着鬼丸国纲的肩,把他晃得正常点的广大审神者和刀剑男士们,做了这件他们想做却做不到的事情的话,他们高低得谢谢一文字则宗。
然而鬼丸国纲只是因为被遣送出境时清空了部分自我认知到现在还没完成重建,所以才表现得有点拟人,又不是那种根本听不进去话的家伙,所以面对一文字则宗那仿佛下一秒就要原地跟他爆了的暴躁情绪,他选择了识时务的闭嘴。
“我要是哪天碎刀了,高低得是被你这张嘴说的话气得……”一文字则宗略微松了口气,接着没好气的抱怨着,“你可真是……行了,既然差不多清理干净了,就一起回去吧,南泉和日光……唉……”
“我替你挡着?”眼看一文字则宗又纠结了起来,于是鬼丸国纲小声询问,然后得到了一文字则宗的拒绝:“总不可能一直躲着他们,更何况,我也只是不自在罢了……”
一文字则宗半垂着眼帘,捏着扇子的手指摩挲着扇骨,“毕竟那个时候很少能见到正常的小子们,唯一的那一次……甚至还是在犯下那种不可饶恕的罪行之前。苟活到现在的我们,本来就已经丢弃了很多东西了,但唯独……”
那双灰绿色的眼睛重新显露出来,带着某种决意,“唯独这个,承认自己曾犯下罪行的勇气,这个可不能丢掉啊。”
【好好好,这么搞我是吧!算你厉害菊花老头!(戴上墨镜)】
【楼上别装了,我知道你想哭我也想哭!根据当初披露出来的,那些无需申请就可以看的报告所说,这振则宗殿所在的那个本丸里的刀剑,都被那个人渣埋下了控制的咒术,几乎每振刀剑都只有很短的时间能够维持清醒和控制自己的身体……】
【呜呜当初调查的时候我家药研说他没显形的时候被这振则宗殿带队碰到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则宗殿全队的刃在非战斗时间都举止僵硬,且都在竭力装作没看见他,现在想想大概是碰上短暂的清醒时间,所以努力不让别的刃也落到那个地狱吧tAt】
【也就是说,那明明是人渣操控着他干的,可他还是觉得那是他的错tAt】
【每天三问,人渣死了没有,死的惨不惨,死的干不干净。】
【这振则宗殿所在的本丸的人、审神者,已经确定死亡,当初是我们带队把人铲起来火化并丢进化粪池的,确认死的彻底、凄惨且干净,还请同事们放心*审查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