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岚昔试图以内力撼动巨石,结果可想而知。
“怎么办?出不去了。”霍岚昔问严笑卿。
人人都在疯抢财宝的时候,霍岚昔却对那些奇珍异宝视而不见。
这倒让严笑卿很是意外,仿佛霍岚昔这个人,就没有真正在意的东西,不论是天炎教、江湖地位、名利财宝、或是有意和他结交的豪杰,在他眼中似乎都是不屑一顾的。
看着霍岚昔焦急的模样,严笑卿决定对他稍加安抚,挨在他耳边低声道:“不必担心。”
霍岚昔怔了怔,桃花眸微微眯起,倒映着珠宝的光和莫测的情绪:“你果真早就来过。”
严笑卿并不否认。
倘若告诉霍岚昔,这地方就是他一手安排布置好的陷阱,却不知霍岚昔又会做何感想。
也不是说不得,只是眼下还不是时候。
严笑卿识人辨物本领一流,却不曾辨别过自己的心——当他生出想要将秘密告诉对方的念头,其实有些人,有些事,早就在他心里松土一般,松动出一块容身之地。
“大家都冷静一点!听老夫一言!冷静!”万丰荣这时提着嗓门对抢红了眼,有的已经大打出手的人喊道。
却无一人理睬他,面对这么多珍宝,人们都已经疯了。
“咱们眼下还是先找找看有没有别的出路更为要紧!不然就算拿到宝物,出不去又有何用?!”万丰荣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只不过他似乎忘了,前一刻他也在疯抢的队伍当中,此时不过是比旁人提前冷静下来了而已。
这不能说明别的,只能说明比起财宝,他更加惜命。
严笑卿暗自在心中冷笑。
趁霍岚昔被万丰荣吸引了注意力,严笑卿迅速看了眼手中那张一直捏到此刻的字条。
上面只写着七个字。
——必要时,我留,你走。
严笑卿觉得胸口闷闷的,冷着脸将字条捏成碎屑。
严易春和他是双生子,不过比他早出生了那么一时半刻,便真正像个兄长那般担起护他的责任。
八岁为他挡下屠刀。
十岁因他留在逍遥盟。
十七岁为他割脉换血。
就连此刻,都一心想着让他平安离开。
严笑卿原本以为兄长在逍遥盟的那些年,应该过得不错,可那一晚,听了姚千傲的话……
严笑卿不知道姚千傲所说究竟是不是真的。
只等着亲口向兄长求证。
“你们快过来看!”石室一角忽然有人惊呼,是朗龙钧。
众人都已经暂时收起对财宝的热情,四处寻找出路之时,唯有朗家父子仍像饿鬼那般扑身在珠宝堆里。
“这是不是琉璃龙角?”朗龙钧说着,举起一个形似鹿角,外观流光溢彩的宝贝,笑得嘴都合不拢。
这下,众人都惊了。
琉璃龙角——当年忘川谷严家的传家之宝,据说是神龙战损丢失的一角,拿来镇宅,可永保太平安康。
不过后来严家都被灭门了,可见传说不能当真。
众人惊的是,失踪了那么多年的琉璃龙角,为何会出现在此地?
铁砂帮帮主道:“这破玩意有什么可稀奇的?”
“你懂个屁!”朗龙钧一副宝物已经归自己所有的架势,还听不得旁人对宝物出言诋毁,立刻争辩,“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这里所有的金银珠宝加起来都及不上这个宝贝!你们可知,它能……”
“爹!”朗容琛及时出口,打断自己缺心眼儿的父亲。
“它就是再好,到时候你没命出去有什么用?”泰山无极派掌门——殷雪儿的父亲殷如命道。
殷如命说完便朝严笑卿和霍岚昔这边走来。
霍岚昔还不知道,这便是严易春名义上将来的岳父。
“易春,眼下我们被困此地,世伯见你不慌不忙,可是已经找到出去的方法?”
严笑卿道:“尚无头绪。”
殷如命闻言,苦恼地皱起眉头。
霍岚昔问:“他是你世伯?”
殷如命瞧着霍岚昔神色,单手捋了捋胡须道:“霍教主有所不知,易春是小女的未婚夫婿,他如今称老夫一声‘世伯’,来日便要改口了。”
泰山无极派,不算白道也不算黑道,多年来独占一隅,维持着自身中立。
殷如命此话一出,立刻有人质疑:“殷掌门,你说易春是你未来的女婿?那岂非泰山无极派要和天炎教结亲了?”
此话问得不善,倒也合理。倘若这么大一个门派和黑道结了亲,岂不是对白道又多了一重威胁?
霍岚昔才没闲心管这些黑不黑白不白的,只是朝严笑卿投去质问的目光,如有实质的铁钩一般挂在严笑卿不动声色的脸上,非要钩出个说法不可。
“你居然已经定亲了?”这话是一直静观其变的风远笛问的,语气含着惋惜,还有一丝不爽。真定亲了的话,他的宝贝妹子难道要做妾?
风远笛刚问完,就连陆战尘都要来凑热闹:“泰山无极派?我记得殷掌门有三个儿子,女儿就只有一个。易春,你真和那女的定亲了?”
殷如命一愣,随即有些惊讶地问陆战尘:“阁下是……?”已经猜出对方的身份,只是还不能肯定。
“哈哈哈!”朗容琛突然大笑,“易春啊易春,你可真是个香饽饽,殷掌门的女儿要嫁你,就连武林三大美人之一的秦素素都想嫁你,除了她们,不知还有多少女子想嫁你啊?她们要是知道你中了……”
话未说完,朗容琛忽然双手捂住自己的脖子,张着嘴再说不出一个字来。
一股不知从何处袭来的劲气,形成一股剑气击中了他的哑穴。
“琛儿!”朗龙钧大惊失色,冲上来一看,见到自家儿子并无性命之忧,松了口气,转而警惕地四顾起来。
“易护法。”万丰荣道,“有传言说你中了红颜之毒,可当真?”
“什么?”
“什么?”
两声惊呼。
前者是殷如命。他比旁人晚到幽冥峡谷,并没有听到朗容琛先前故意放出去的传言。
后者是陆战尘。他看了眼一直跟在自己身旁的头套人,眉心一拧,随即直接抓过头套人的手腕,把起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