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砚辞停下让她生气的动作,把妗妗放到沙发上,不再碰它。
妗妗哼哼唧唧地叫,毛茸茸的小猫脑袋去蹭商砚辞的手指。
裴喻宁:“妗妗,你这只臭小猫!”
妗妗后知后觉地感受到小主人的情绪,不再蹭商砚辞,利落地跳下沙发,跑到裴喻宁脚边,用蓬松的尾巴去缠她的脚踝,小夹子音“喵喵”叫。
裴喻宁弯腰,捏了下它的耳朵:“臭小猫。”
商砚辞走过来,裴喻宁转身要走,被他温柔且强制地半搂进怀里,他打开怀表,递到她眼前,温声道:“抱歉,宝宝,之前一直没想好怎么跟你说这件事,所以才导致了今天的误会,是我的错。”
裴喻宁明明还在生气,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看向怀表里的照片,那是她十五岁的生日照,面容青涩稚嫩,穿着雾粉色的芭蕾舞裙,裙摆上点缀栩栩如生的蝴蝶。
商砚辞目光灼灼地注视她,声音低醇缱绻,越过时间与山海,化成一阵清风,吹到她耳边:“我的确有一位暗恋了五年的白月光,我现在成了她的丈夫。她叫裴喻宁,是我第一次心动,第一次暗恋,第一次深爱,并一直深爱的女孩。”
商砚辞暗恋她?五年?
雾粉色裙摆上的蝴蝶。
商砚辞尾指上的雾粉色“papillon”纹身。
裴喻宁抬眸看向他,伸手抚向他的尾指轻点三下,小声问道:“这个纹身和我有关吗?”
“嗯。”商砚辞牵上她的手,十指相扣,坦然直言,“我单方面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穿着照片上的雾粉色芭蕾舞裙,像蝴蝶仙子降临凡尘。”
裴喻宁问道:“五年前,在我生日的时候,你就见过我了?”
商砚辞温声道:“你生日是在春天的三月二十一,我见你是在深秋的十一月十九。准确来说,我见到的,是你十五岁的生日照片。”
裴喻宁继续问道:“这张照片是怎么来的?”
商砚辞斟酌片刻,垂眸注视着她,缓声道:“五年前,我去疗养院看望一位长辈。在那里,我遇见了姜悯知。”
闻言,裴喻宁眼睫颤颤。
商砚辞的手掌握上她的腰侧,亲亲她薄红的眼皮,温声询问:“宝宝,去沙发上抱着聊,好吗?”
裴喻宁点头。
商砚辞把她抱起来,走到沙发边坐下,继续刚才的话题:“那天我准备离开的时候,姜悯知……割腕了。我给她做了急救措施,随后医生赶来,将她送去抢救。那时,她坐的秋千上,放的是怀表里的这张照片。”
裴喻宁沉默片刻,轻声问道:“她……为什么会割腕?”
商砚辞:“姜悯知患有双相情感障碍,抑郁症和焦虑症。”
裴喻宁的声音颤了下:“怎么会?”
商砚辞有些不忍心说下去,可裴喻宁有知道实情的权利,他必须把主动权完完全全地交给她自己,不论好坏,他都没有资格替她做任何决定。
商砚辞将事情一一告知她:“当年我并不知道她的病情,是上次回法国的时候,我去她家里找了她,她现在的丈夫告诉我的。姜悯知很早之前就有了患病的趋势,最早可以追溯到她和岳父结婚的时候。”
商砚辞:“婚前,姜悯知已经有了男朋友,也就是她现在的丈夫。但因为姜家要和裴家联姻,于是以威胁她外婆治病为由,拆散了他们。”
看了眼裴喻宁的神情,商砚辞继续道:“在大哥出生的前一天,姜悯知的外婆去世。怀上你的时候,许涵出现,同年,姜悯知的闺蜜因为爱上联姻的多情男人,寻了短见。她说她看见大哥和你,就会想起外婆和闺蜜,于是只能远离你们。”
商砚辞停了片刻,再开口,声音艰涩难言:“在你四岁那年,她不想你以后走上联姻的道路,于是……那样对待你,想就此结束一切。从那天开始,她意识到自己生病了,于是提出离婚,离开京北。”
裴喻宁想起那个灰白的傍晚,眨眨眼睛,忍住泪水上涌,淡声道:“就算她生病了,我也不会原谅她,我没资格替小时候的自己原谅她。身为妈妈,她从来都没有爱过我。”
“我说这些,并不是让你原谅她,只是我认为你有知道一切实情的权利,仅此而已。”商砚辞抱着她,温声轻哄,“我不想你永远困在那个幼时的噩梦里,慢慢走出来,我会一直陪着你,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