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时常听天子提起寂寞侯,本宫早就想要见一见,只可惜,一直没有这个机会。今日,终于得偿所愿。”炎后打量着方即墨,道,“果然一表人才,难怪天子对你一直念念不忘。”
方即墨脸皮直抽抽。
啥意思?
天子怎么就对我念念不忘了?
这老太太能不能好好说话?
你这么说话,非常容易引人浮想联翩的知道吗?
天子那老头儿有没有断袖之癖老子不管,但老子可绝对是个直男,完全没有那方面的癖好,拜托不要拉上我。
“咳咳,炎后赞缪了。”
“寂寞侯可有娶亲?我王室之中,尚有几位公主与寂寞侯年龄相当,可称良配。”
“咳咳咳……”
方即墨咳得更大声了。
怎么回事儿?
怎么感觉全天下的老太太都一个样?
都喜欢给年轻人介绍对象?
你好歹是一个王朝的王后,是母仪天下的存在,怎么跟那些市井大妈一个样子,见人就说亲??
“谢炎后赏识,臣已有婚约。”
“是吗?是哪家的姑娘?”
“额……是宁国关内侯之女。”
“哦,姜家的姑娘啊。”炎后停顿了片刻,又道,“男人三妻四妾,很平常的,你看天子后宫,佳丽三千,多子多福,要不你考虑一下,我下道旨,将王室公主许配给你,姜家那丫头,给你做妾,如何?”
方即墨快哭了。
搞毛啊这老太太,怎么在这件事儿上还没完没了了?
都说女人过了更年期,啰嗦,现在方即墨是真的又一次有了切身的体会。
这老太太不好惹,以后没事儿,还是别来王室招惹她比较好,省的老太太总想往自己身边塞人。
他看了看对面的元征,对方一脸淡定,嘴角带着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戏谑。
活该。
谁让你来的?
老太太一天到晚正发愁,这一家子的公主嫁不出去,你现在送上门来,还想空手而归,做梦吧你。
救救我?!方即墨投去一个恳切的眼神。
救不了,等死吧,告辞。元征直接一个扁鹊三连。
方即墨看向炎后,后者正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
“咳咳,回炎后,臣与姜家小姐,两情相悦,海誓山盟,曾立誓天荒地老,海枯石烂,矢志不渝。
有诗为证,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方即墨被老太太逼得没办法,直接上了李商隐的大招。
老太太也不知是没读过书,还是一根筋,她对方即墨所吟诵的诗句并不感兴趣,而且显然不打算就此放过方即墨。
“炎后,寂寞侯今日前来,定是有要事……”
一旁的元征听不下去了。
再让他们这么闹下去,怕是要留下来吃午饭了。
方即墨和炎后两个大闲人倒是没什么,自己可是公务繁忙。
“哦,好。”
老太太似乎特别听元征的话,立刻就答应了。
“寂寞侯如此急切的想要拜见本宫,可是为了天子之事?”
方即墨终于松了一口气。
可算是进入正题了。
再让这老太太继续闹下去,他都快要疯了。
“不瞒炎后,正是。”方即墨收敛了心神,答道。
“哦,你有什么想说的,想问的?”炎后点头。
“天子之位,事关重大,此番王室召集各路诸侯,门阀,我等也应召而来。
然而,天子之位,非但关系天下苍生,更是王室家事。
作为臣子,我等站在天下苍生的角度,虽然有些想法,但仍是应该以王室的看法为准。
所以,臣如此迫切的拜见炎后,便是想要在正式讨论此事之前,先听听炎后的想法,看看王室的态度。
如果炎后有心仪的人选,那么臣定然与炎后站在一起,无条件支持王室的选择。”
方即墨没有再和炎后绕圈子。
他不敢。
他怕自己再绕个圈子,这炎后又要借题发挥。
单刀直入的问,才能让炎后没有回避的余地。
“寂寞侯有心了。”炎后答道,“如今,诸事繁杂,王室正值多事之秋,天子走的突然,未立太子,未留遗诏,方才导致此患。
哎,可怜我那夫君,英明一世,糊涂一时。
当年,我曾劝他早日立太子,或者留下传位遗诏,可总是被他借口搪塞……”
炎后说着说着,又开始跑题,先是缅怀了一下天子,然后开始回首往昔,两人昔日的旧事,一股脑的拿出来,叽叽喳喳说了半天。
方即墨呆滞。
玛德,又被她绕进去了!
这老太太,是真的老年痴呆,还是搁这儿跟自己装傻?
方即墨想到了那句经典台词。
我跟你说南天门的事儿,你问我眼睛干不干?
他又一次看向元征,后者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元征那表情,就像是在说:没办法,这老太太在深宫里待的太久,平时能陪她说话的人就是那些侍女,现在难得来了一个小辈,她还能不好好跟你唠唠嗑?
方即墨回了他一个眼神:唠嗑可以,回答我的问题先啊?!
“哎,这些陈年往事,就不提了,说多了都是泪。”老太太不知说了多久,大概也回过神来,知道自己跑题太远,对方即墨道,“寂寞侯,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方即墨再一次无语。
“我说,王室对于天子之位,是个什么态度?”
“哦,这事儿啊。”炎后答道,“王室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态度,无论哪个孩子,都是天子的子嗣,都有继承天子之位的权力。
说句不好听的,如今这天子之位,谁坐不是坐?
又有什么区别?”
这区别可大了!
方即墨心中腹诽,却是没有说出口。
“本宫倒是想要听听寂寞侯的想法。”炎后话锋一转,问道,“不知寂寞侯以为,这几个孩子中,谁最适合做天子?”
方即墨瞟了一眼对面的元征,对方仍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
“回炎后,臣以为,诸位王子,谁都不适合做天子。”
“嗯?”
方即墨话毕,炎后与元征两人同时一顿。
就在这一刹那间,炎后的眼中,闪过一缕精芒。
“寂寞侯何出此言?”
“臣以为,最适合继位天子之人,乃是羡王!”
羡王?
天子的胞弟?
这一下,轮到炎后和元征二人呆头鹅般你眼望我眼了。
方即墨这是在搞什么?他为何忽然支持羡王?宁国不是与祁国交好吗?他应该支持淮王才对啊。
千般思绪,刹那间在炎后与元征的脑海中交错。
“本宫好奇,寂寞侯为何认为是羡王?要知道,从古至今,都是子承父业,兄终弟及,尚未有人如此做过。”
“那就开一次先河,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