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南星坐在马车上,脑里不断思索。
她疲惫地靠上车窗,“觅娃,你有小工宅院的锁匙吗?”
“有的,我这里有一把。”
“去小工住宅。”
“好。”
赵星觅拨转马车,赶车前往城西的小工住宅。
赵南星从马车下来,跟赵星觅一起进入宅院。
“姐,凤儿他们都还在卤铺,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啊?”
赵南星在院中打量一番,“张海棠住哪间屋子?”
赵星觅指着宅院中的第一间。
“就那间,当初本来是安排她与凤儿一间屋子的,但她嫌凤儿那间屋子太小,便选了兰朵的屋子。”
赵南星提步走到屋门口,伸手推开房门。
屋内两张木床,一张木床对着窗,一张在门口处。
她走到窗边那张床前,床边有两个木箱,一张梳妆台,梳妆台上,两支珠钗,还有两盒胭脂水粉。
珠钗虽然看着不贵重,但也绝不便宜。
按张海棠的工钱,是不可能能买得起这样的珠钗,但也不排除张氏是给她买的。
“张海棠最近有什么不寻常吗?”
赵星觅站在门口,不解看着她。
“我最近鲜少前往卤铺,都是兰朵在管理,张海棠在另一家卤铺,兰朵偶尔会过去看看,没听她说张海棠有什么不寻常。
姐,总店大火,跟张海棠有关系吗?”
赵南星转身打量着床铺。
“我也不知道,兰朵说她看见张海棠跟白玉说过话。”
“白玉那时候在十里八乡都有名,张海棠肯定认识啊,两人要是碰面了,说说话也没什么不妥啊。”
赵南星绕着床走一圈,“是没不妥,但张海棠,昨晚出门了,兰朵说,她经常夜里出门。
她在皇城能有什么相熟的人,能让她经常出去见面?还有,她可是最容易接近二婶锁匙的人。”
总店大火,起源于后院。
昨夜附近商户在大火前,都没有听见什么响动。
那就只能是有人拿着锁匙进了后院去放得火。
锁匙一直在张氏身上,但张海棠,有机会接近张氏。
赵星觅面色一变。
“难道是白玉指使她?可她为何要这么做?我们待她可不薄啊。”
赵南星讥讽一扯唇。
“最近她有去过我们住宅吗?”
“去过,她三天两头就往我们住宅跑。”
赵南星打开木箱,里面都是寻常衣物。
她又掀开冬被,拿起枕头。
床上什么都没有。
她蹲在地下,想往床底看看。
赵星觅奔进来,拉住她,“我来吧,姐。”
他趴在地上,往床底看了看。
发现里面有一个包袱。
他伸手,将包袱扯出来,打开。
里面是一套灰色的女子衣物,看起来,也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赵南星将衣物拿过来打开,看见裙摆处,有几处油渍。
古代的油,极其珍贵,又怎么可能会沾染到裙摆处。
她放在鼻下闻了闻,双眼一眯。
很浓的芝麻油味。
这个朝代的芝麻油,都是从西塞引进来华朝的,寻常人家做菜都只会用猪油,只有大户人家和大型茶肆,酒肆,食肆,才用得起这种油。
而张海棠的衣物上,却能沾到这么多油渍。
此刻,她已经有百分之九十,确认大火与张海棠有关了。
“姐,衣物上沾得什么啊?”
“油,芝麻油。”
“芝麻油?姐,这种东西,怎么会沾到张海棠衣物上。”
赵星觅此时还不知道,泼油,可以让火燃得更快。
“芝麻油是容易燃烧之物。”
他大惊,“姐,难道我们总店大火,跟这芝麻油有关?”
赵南星将衣物放进包袱中,“倘若是她,把这东西就是证据,我们拿走这衣物。
张海棠应该是还没有机会毁尸灭迹,但她肯定会找机会将此物消毁,你找套差不多的衣物,沾上油渍,给她放到床下。
派人守着她,看她如何处理这身衣物。”
赵星觅点头,“好。”
赵南星起身,“你快去办,我去城南分号,找一趟二叔。”
“好。”
赵南星驾车,回到城南分号,把赵有松叫到了屋子里。
“南星,总店怎么样了?火灭了吗?”
赵南星坐在木凳上,抬眼看着赵有松。
“灭了,但我们总店烧没了。”
赵有松面色一惊。
“烧没了?”
“嗯。”
“怎么会有那么大的火?”
这个时节,即便发生大火,但在那样繁华的街道,应该很容易被发现,应该可以及时救火啊。
“二叔,二婶每次回家的锁匙,都放在何处的?”
赵有松转动眼珠,“她洗漱前,都会把锁匙放在梳妆台上,第二日起床,拿着锁匙就出门。”
赵南星斜倚在靠椅扶手上,漫不经心玩弄着手指。
“你回忆看看,张海棠可有在二婶将锁匙放在梳妆台上进过你们屋子?”
赵有松瞪大双眼,“海棠?她倒是经常去我们屋子,至于你二婶放下锁匙后……”
他摇摇头,“我没什么印象了,这事跟海棠有什么关系吗?”
赵南星扯了扯唇,“眼下我也是猜测。”
赵有松拧起眉头,努力回忆。
“她前些日子倒是去我们宅院多次,也爱去你二婶梳妆台上看你二婶的头饰,有时候,你二婶看见她拿着你二婶首饰……对了。”
他紧张吞了吞口水,“那次,那次我回屋的时候,听你二婶说,将新买的那支珠钗,送给了海棠,那天……那天海棠是一个人在你二婶屋子里。”
“哪一日?”
赵有松抬眼,“哪一日……应该是十月十六,那日月亮特别圆,我在院子外跟你父亲喝酒。”
赵南星起身,对着门口大喊,“李君。”
李君从柜台前跑过来,“东家。”
赵南星又坐下,“派人去分号,将我二婶接过来,你现在,把前些日子总店的一个月内的账目核对一遍。”
李君点头,“是,小的这就让陈泽去。”
赵有松走到桌前,“南星,这绝不可能跟你二婶有关系,她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是绝对不会如此坑害你的。”
“我知道,我并没有怀疑她,我一直怀疑的都是张海棠。”
“海棠?这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她也没有理由……”赵有松被赵南星抬起的那一眼,惊得闭上了嘴。
他不安坐到旁边的木凳上,“怎么会是这孩子,这样做,对她没有任何好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