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
一向温润如玉的沈玉书此刻却爆出粗口,“你给我活下去!听到没有!”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乎听不清了。
无忌在一旁看着,心中五味杂陈。
他认识沈玉书这么久,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
曾经那个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帝王,如今却像个孩子一样无助地哭泣。
“咳咳……”李承轩又咳出一口血,“主子……答应我……好好活下去……”
沈玉书紧紧地握着李承轩的手,感受着他逐渐冰冷的体温。
“玉书,节哀。”
无忌拍了拍沈玉书的肩膀,“承轩他,走得其所。”
沈玉书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抱着李承轩的尸体,任由泪水滑落。
许久之后,沈玉书才缓缓地放下李承轩,站起身来。
“道长,”他沉声道,“我要报仇!”
无忌点了点头,此刻的沈玉书,已经彻底变了。
沈玉书用碎石堆起了一座简陋的坟茔,没有墓碑,没有题字。
他站在坟前,久久不语。
无忌站在一旁,默默地陪着他。
凛冽的山风呼啸而过,卷起枯叶,在空中打着旋儿。
“走吧。”
最终,沈玉书沙哑的声音打破了山间的寂静。
无忌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跟在沈玉书身后。
回到大华皇宫,沈玉书仿佛变了一个人。
他不再是那个谈笑风生,指点江山的帝王,而是变得沉默寡言,整日把自己关在寝宫里,不见任何人。
姬无月接手了所有政务,她看着日渐消瘦的沈玉书,心中隐隐作痛,却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李承轩的死对沈玉书的打击太大,他需要时间来疗伤。
第四日清晨,沈玉书终于打开了寝宫的大门。
他换上了一身玄色长袍,腰间佩剑,整个人散发出一股肃杀之气。
“传令下去,点齐兵马,随朕出征!”
朱颖闻讯赶来,看到沈玉书的模样,心中一惊。
“玉书,你要去哪里?”
沈玉书看着朱颖,眼神复杂。“雁门关。”
“雁门关?”朱颖不解,“如今大华初定,百废待兴,你为何要去雁门关?”
“报仇。”
沈玉书只说了这两个字,便转身离去。
沈玉书离开皇宫,没有丝毫停留。
他径直前往城外大营,召集了旧部。
这些老兵,曾与他一同出生入死,征战沙场,如今再见,一个个神情激动。
“诸位,承轩走了。”
短短四个字,却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每个人的心头。
“如今,大华初定,却有人敢犯我边境,杀我兄弟!”
沈玉书猛地拔出佩剑,剑锋直指北方,“此仇不报,朕誓不为人!”
将士们被他感染,群情激愤,高呼“报仇!报仇!”声震云霄。
出征前,沈玉书将政务暂托给姬无月和朱颖。
“无月,朱颖,”
沈玉书看着两位女子,语气难得的柔和,“朕此去,生死未卜,大华就交给你们了。”
姬无月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但她还是点了点头。
大军浩浩荡荡地向雁门关进发。
沈玉书大军开拔的消息传到各国,引起震动。
辽金国主耶律璟闻讯大怒,一面加强雁门关的防御,一面派出使臣前往龟兹,试图与龟兹国结盟,共同对抗大华。
龟兹国主则显得更为谨慎,决定静观其变,暂时保持中立。
大军行至雁门关外五十里处扎营。
“报!陛下,斥候回报,耶律璟那厮亲自坐镇雁门关,还从各地调来了不少人马,关内守军怕是比我们预想的要多得多。”
信使快步走到沈玉书身旁,语气焦急。
沈玉书剑眉紧锁,没有说话。
“传令下去,加强戒备,没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轻举妄动。”
沈玉书沉声道。
“陛下。”
沈玉书回头,只见无忌道长缓步走来,手中拿着一个酒葫芦。
“道长。”
沈玉书微微颔首。
无忌道长走到沈玉书身旁,仰头灌了一口酒,然后将酒葫芦递给沈玉书。“陛下,心里难受就喝点吧,这酒可是老道珍藏多年的佳酿。”
沈玉书接过酒葫芦,也喝了一口。
“道长,我是不是太冲动了?”
沈玉书放下酒葫芦,语气低沉。
无忌道长捋了捋胡须,说道:“陛下此番前来雁门关,是为了给李侍卫报仇,这份情义,老道敬佩。但如今强攻雁门关,恐怕会损失惨重。依老道之见,我们应该从长计议。”
沈玉书沉默了片刻,问道:“道长有何良策?”
“陛下,雁门关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但它也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粮草供应。”
无忌道长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耶律璟那厮为了抵御我军,必定会从各地调集粮草,而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道长的意思是……”
“我们可以派出一支小队,绕到雁门关后方,截断他们的粮道。没有了粮草供应,雁门关内的守军不攻自破。”
沈玉书眼前一亮,这的确是一个绝妙的主意。但他随即又想到了一个问题。
“道长,耶律璟诡计多端,他会不会在粮道上设下埋伏?”
无忌道长神秘一笑,“陛下放心,老道自有办法。”
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羊皮地图,递给沈玉书。
“陛下请看,这是老道绘制的雁门关周边地图,上面标注了所有可能设伏的地点。只要我们小心行事,定能成功截断敌军的粮道。”
沈玉书接过地图,仔细研究起来。
地图上,山川河流,道路村庄,标注得清清楚楚。
“道长,朕还有一事不明。”
沈玉书指着地图上的一处地方问道,“此处地势险峻,易守难攻,如果耶律璟在此处设下重兵把守,我们该如何应对?”
无忌道长嘿嘿一笑,指着地图上蜿蜒曲折、如同蚯蚓般的一条小路说道:“陛下请看,这条羊肠小道虽然难行,却能绕过所有已知的关卡,直通雁门关后方。耶律璟那老小子就算算破天,也想不到咱们会从这儿走。”
沈玉书看着那条小路,眉头紧锁。
这条路的确隐蔽,但也意味着风险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