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个碗还给自己请个监工的。”蔺琅调侃着,退到一边,留空间给段乘风施展。
段乘风撸起袖子加油干,一分钟不到,直接干碎一个碗,白蓝色的陶瓷四分五裂。
蔺琅蹲下身帮忙,被段乘风用胳膊隔开。
“我来就行。”
“我没有那么娇弱。”
蔺琅已经捡起一片碎片。
可能是盥洗台上,盘子没有摆好,又滑落了一个。
段乘风余光瞟见,已经来不及接住,索性双手搭起护着蔺琅的头。
清脆的碎裂声响起,蔺琅低着头笑出了声。
“看来我家的碗还是承接不了段影帝亲自给洗刷的福泽。”
“真的?那我可就当甩手掌柜了!”
段乘风把剩余碎片扫干净,丢到垃圾桶里面,又巧合的跟蔺琅一同站起身。
蔺琅摇摇头,不同意他罢工。
“那可不行,你不觉得吃我的粮食应该劳作吗?”
段乘风洗洗手,甩干,振振有词:“你不觉得你吃我做的饭,应该跟我共劳作吗?”
“你不觉得,是你做饭时用的锅碗瓢盆,就应该把它们恢复得光洁如新吗?”
“你不觉得,这些锅碗瓢盆都是用来伺候你的胃的道具吗?”
“你不觉得你也瓜分了一份它们的服务吗?”
“你说的这些,我通通不觉得。”
蔺琅被噎,恰巧电话响了,得意的拍拍手。
“看到了吗?我毕竟是掌柜的,业务繁忙,这家里的烂摊子还是留给你了。乖,完成了掌柜的重重有赏!”
说完就溜了,走两步又回头说:“事不过三,如果再碎一个,你就再给我如数买回来,买回来还得洗干净才能放回橱柜。加油吧少年!”
“你就是这样行使你老板的权利的?”段乘风语气不甘,不过脸上的笑意却掩饰不住他真实的想法。
“不,我是在行使病人的权利。”蔺琅的声音飘在客厅里,她捂着又开始蓄力泛疼的胸口去接电话。
电话居然是薄听寒打来的,犹豫了一下,蔺琅还是接听了。
薄听寒急切的跟蔺琅分享着他的心情。
“我心情不好,我失去了一个很重要的伯乐。”
蔺琅知道他在说荣深的事情。
他一直是荣深的御用男主,对荣深的感情是区别于别人的。
就安慰了两句:“荣导演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向前看,开心点。你专业能力那么强,那么多名导抢你都抢不到。”
“我只是不明白,他已经这么有钱了,为什么还要走向这条路?”
蔺琅沉默了。
人不就是这样,越是身在高位,越是高处不胜寒。没有谁的一生能真正的,从头到尾活的自由且恣意。
薄听寒又抛出了新问题:“你说这世界上,为什么有那么多无能为力的事?”
“薄前辈,人死不能复生。我只能说,我们很渺小。但心里有信仰,眼里就会有光,我们就有无穷的正能量,我们就一定能改变很多事情,包括有些无能为力的事。”
这些话换薄听寒沉默了。
“呵,你的想法一直都这么积极吗?”
听上去,薄听寒有嘲讽她天真的意思,或者说惊讶于她的精神世界。
“不可撼动,毕竟是爹妈给的原生三观。”
这一刻,薄听寒产生了自卑。
很大程度,他眼中的世界是阴暗的。蔺琅却为何能出淤泥而不染。
他很想见一见蔺琅,就试着约道:“现在我在你家楼下,陪我下来吃顿饭可以吗?”
怎么来她家楼下了?
蔺琅站在二楼的窗前朝下看,大门口果真停了一辆黑车。
“你还没有吃饭吗?”过饭点都已经很久了。
“没有。”
“等我一下。”蔺琅想着她应该下楼一趟,就挂了电话。
她现在的身体处于极不稳定的时期,不知道什么时候蛊毒就发作了,到时候吓到人不说,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所以她必须拒绝。
“薄前辈,久等了。很感谢也很抱歉,我已经吃过饭了,不能陪你了。”
薄听寒仰天长叹,对蔺琅的屡次拒绝真是伤透了脑筋。
“我不知道我究竟哪里得罪你了,为什么每次都要拒绝我呢?我只是想好好感谢你那么辛苦,救我出狱。”
“薄前辈说的哪里话,您怎么可能得罪我呢!您是清白无辜的,我只是刚好能筹到证据,刚好能行正义,谈不上辛苦。”
薄听寒苦笑一下,“我一直想找时间好好跟你聊聊,可惜你一直不给我机会。
还记得我之前邀请你做我的综艺嘉宾那事吗?我状态不好,这档综艺就推迟了。最近我越来越感觉到很累,很想休息一段时间。
可后面大半年的档期都排满了,我的经纪人不肯放人。她的意思是如果我要休息,就连带着把这档综艺拍完。
今天,我再一次邀约你当我的嘉宾,可以吗?”
当艺人的确身不由己的事情太多太多,不过他们相应的得到的报酬也高于寻常人很多。
薄听寒跟她吐槽的这些事,不是她一个新人所能体会的,也不该操心。
“我还是那句话,你还是另找他人吧!我不适合出席你的综艺节目。”
楼上,段乘风冷眼旁观着楼下发生的一切,脸色铁青。
虽然他听不清两个人交谈的内容,但薄听寒大晚上来蔺琅家找她,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等蔺琅上楼了,段乘风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窝在沙发上看书。
蔺琅见他还不走,就问:“你今晚打算住在这里吗?”
“不了。在柏溪镇,跟你住同一个房间,也是为了方便照顾你,不过那里山高水远,不像遥城,人多嘴杂。
要是被人拍到我在你家进进出出的,虽然外界眼里,我们是未婚夫妻,没什么的。不过这要被你口中的丈夫看到了,我担心他对你不利。
你好好休息,有事了可以给我打电话。”
段乘风走了。
蔺琅还在琢磨着段乘风最后那句话。
他说有事了可以给他打电话,意思是也可以不给他打电话。
那个“可以”二字已经把两人之间的距离给拉远了。
蔺琅觉得他现在就像谜一样难以捉摸。
一会儿好像很喜欢她,一会儿又跟她保持距离,把她的心弄得上不上下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