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氏行凶杀人,被打了二十大板,罚了一年的牢狱之灾。
这就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庄氏被带走之后,王大胜醒来得知后更是绝望了。
他找他爹把全家的积蓄都翻了出来也才只翻出来了五十两银子,这么点银子连赌债的零头都填不上。
而后王大胜和他爹又找亲戚朋友借了一圈,都知道了王大胜欠的是巨额赌债,饶是手上有银子也不敢借给他们。
一圈下来,一个铜板都没借到。
走投无路之后,尽管王大胜心里害怕会被打,但还是跑到唐氏面前要银子。
他不仅仅是要银子,还要的理直气壮。
“唐凤!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你现在居然带着玲玲和这个奸夫在一起,你还要不要脸了!”
王大胜一瘸一拐走到圆圆山庄门口的时候,唐氏和二豹正陪着玲玲放蝴蝶风筝,三人的嬉笑声让他心里格外刺挠。
王大胜的到来打破了三人的快乐,这令二豹格外生气。
他还没找王大胜算账,这个蠢货居然自己找上门来了。
二豹冷眸一瞥,慢慢朝王大胜走近,王大胜抖着腿强装镇定:“你这个奸夫想干嘛!唐凤你识相的就把银子都交出来,我可以考虑考虑让你和玲玲回家。”
“我呸!”唐氏听到王大胜的话一阵犯恶心,看了眼女儿的神色便拉着女儿的小手准备进院子:“外面风有些太大了,玲玲走,娘带你去找小花小田一起去院子里放风筝。”
玲玲很满意现在的爹爹,没说什么,乖乖的和唐氏进院子了。
外边就只剩下了大虎,二豹,和王大胜三人。
对付王大胜这种人,自然是用不着大虎出手了,二豹轻轻松松解决。
“你要干嘛!我...告诉你..不要乱来..啊,你信不信我..报官。”王大胜看着二豹一脸凶横,摩拳擦掌向他走来,颤抖着声害怕的往后退。
想转身往回跑,步子才踏出去,就被二豹用手拎住了后颈脖子,像拎小鸡仔一样。
“报官?这里谁看见我打你了,你可有证人?”二豹唇角一勾,邪魅一笑。
随后便是一顿毒打,二豹是个练家子,他知道打人打哪里看不出还特别疼。
...
“给你五秒钟,立刻从我眼前消失。”二豹此话一出,王大胜便连滚带爬的消失了。
其实这顿打也不是完全没证人,这李老太就藏在不远处的树后边看完了一整场“打闹”。没错,她也是来圆圆山庄要钱的。
本来她心里就没底,看完这一场戏,更是后背发凉,身子发软,便灰溜溜的回自己家了。
大虎和二豹怎么可能没发现,刚才那顿打同时也是为了吓李老太的,省得她再来烦圆圆。
李老太刚踏进家门,李言墨和刘氏就眼巴巴凑上来,看见李老太两手空空。
两人便像瘪了气的气球似的,无精打采。
“我就说李圆圆是个没良心的白眼狼吧,好歹也吃了李家十几年的饭,出了事是一点都指望不上,难道咱们李家真要绝后了吗?”刘氏一边嚎一边观李老太的脸色。
她就不信了,这死老太婆真能眼睁睁看着她唯一的孙子去送死?
果然,李老太一捶胸,当机立断。
卖房!
这是唯一能保住李言墨的办法了,李老太在去找李圆圆之前就去找过李玉玉,别说借银子了,连面也没见着,吃了个闭门羹。
李玉玉又素来是和李言墨不对付的,现在她翅膀硬了,李老太拿她更是没办法。
还好李言墨欠的赌债要比王大胜少一些,只有五百两银子。
她们家现在所有的银子加在一起也只凑出二百两银子,剩下三百两只能卖宅子解决了。
李家这个大宅子,地基费,材料费,人工费等等花费了好几百两银子,又是没住多久的新宅子,应该还能卖出个好价钱。
不说五百两,三百两银子定然是能买到的。
李老太忍痛割爱,决定好了便让儿子李同门去城里张贴卖房告示,标价三百两,价高者得,房款一日内结清。
卖的着急,李同门索性就蹲在告示旁边守着,也能快些交易,李老太一众人,则在家收拾东西,尽早卷铺盖腾屋子,李同门带买主来看房也能尽快成交。
可这告示张贴出去,看的人确实不少,但却没一个问李同门买宅子的。
守到天黑,李同门也没等到一个买主,灰溜溜的坐上了最后一班牛车回了家,走到大宅子里,一看里面空空如也,又折返回了又破又老的老宅子。
他的心里也是万分焦灼,明天要是这宅子还卖不出去,他儿子可能就会断手断脚,更严重还会没命。
他以前上隔壁村做工时就听说过有人欠了赌坊的钱不还,第二天就被剁碎了喂狗,家也被拆了。
李同门锤头丧气回到老宅,刘氏站在门口扬着脖子翘首以盼,李老太头疼,陈氏守在李老太床前照顾着。
李小媚在厨房生火做饭,李言墨自知理亏,从来没烧过灶的他乖乖的劈柴烧火。
刘氏一看自己丈夫这样,就知道事情没办成,猛的狠狠踹了他的小腿一脚:“我嫁给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好日子没过几天,女儿女儿不听话,儿子这下也要遭罪了呜呜呜...”
“你给我闭嘴!”
“啪!”
李同门肚子里也憋着气,他一向都是听刘氏的话,任打任骂的。今儿个也忍不住了,狠狠给了刘氏一个耳光。
脸上的麻木和火辣辣的疼散开,刘氏才反应过来他的相公居然打她!
“不过了!”
“我要回娘家!”
“你居然打我!”
李同门听到这些话也满不在乎:“那你回吧!回你的娘家去吧!”
救儿子的事情还没办成,刘氏自然不打算回娘家了,她也只是嘴巴说说而已。
刘氏接着又是对李同门一顿拳打脚踢,毕竟是女人,打在身上倒也不疼,这回李同门没有反击。
任刘氏撒气够了这才回院子。
一屋子没一个出来劝架的,听到他们俩的动静,就知道宅子没卖成。
院子里死气沉沉的,心情都不太愉快。
当然,除了陈氏。
陈氏她才巴不得宅子卖不出去呢!李言墨是死是活,关她何事!
再说他真死了才好呢!真死了这大宅子也不用卖了,等这老太婆去世,也没有孙子不孙子的,她就算是没生个男丁,那也能分个大半家产。
当然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到位的。
吃饭时,陈氏就故作担心道:“明日就还有一天时间了,宅子卖不出去,那该怎么办啊!”
李老太白了她一眼:“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巴!”
...
翌日一早,李同门又带着全家的希望出门了。
当然,李言墨也没在家坐以待毙,他一大早就把包袱收拾好了,要是中午他爹还没带着好消息回来,他就准备跑路,先出去躲一阵子,保命要紧。
当李同门到了城里时一看,他张贴的告示居然被人揭掉了。
心上一喜,往旁边一看,一伙计打扮模样的男子手上正拿着告示,似乎是在等他来。
“你揭了我的告示,可是要买我家的宅子?”李同门走近欣喜道。
伙计回话:“我家老板要买,请跟我来详谈。”
随后伙计带着李同门走进了回春堂医馆里,把人带到后厅。
看见坐在椅子喝茶的人,他大吃一惊,这人居然是李圆圆!
难道她要买宅子?
还没等李同门说话,李圆圆唇角一勾,率先道:“是的,我要买宅子。”
“我出价二百五十两,卖不卖?”
“什么!二百五十两!不卖不卖!”李同门气急了,一把抢过伙计手上的告示。
嘴里还嘟囔着:“真是做梦,一口气降价五十两,傻子才会卖!”
李同门继续把告示贴上,在旁边蹲买主。
李圆圆淡定喝茶,勾唇一笑,胸有成竹。
果然,没过两个时辰,李同门灰溜溜的又找回来了。
李圆圆一点不意外,伸了个懒腰:“哟?这是来买药?”
“二百五十两银子,我卖!”李同门咬着牙说道。
李圆圆咧开嘴笑道:“不好意思,现在我只能出价二百二十两了。”
“李圆圆!你不要太过分!”李同门咬牙切齿,脸都气绿了。
“不卖啊?哦,那算了。”李圆圆说罢就准备走。
李圆圆心里默数:一步,二步,三...
“慢着!我卖!二百二十两!我卖!”李同门说话时的脸色异常难看。
“好!就喜欢和爽快的人做生意,来吧,银子我都准备好了。”李圆圆笑嘻嘻的拍手。
接着拿出了一个荷包,里面不多不少,正好二百二十两银子。
李同门这才看出李圆圆是早就算准了的。
他现在的心情可是比吃了屎还要难受。
但是现在再难受他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里咽了。
一手交钱,一手交契。
李同门拿了银子就往家走,回到家把事情经过同一家人说了,李老太直接气的撅了过去。
给她灌了整整两大碗红糖水这才醒了过来。
二百二十两,还差八十两银子。
上午刘氏去把之前种在大宅子里的芦荟割了拿到唐氏那里卖了十两银子,现在就还差七十两银子就凑够了。
李老太靠坐在床上,神情好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去 ,把柜子里的首饰都给我拿过来。”李老太的声音好似一下老了十岁。
中气不足,虚弱不已。
她用粗粝的手指把每个首饰的每一寸都细细摩挲了一遍,这才闭上眼说道:“都拿去典当了吧,再加上这些定是够了。”
李同门接过,又用布把首饰盒子包了好几圈,接着一刻不敢耽误就往城里赶去。
终于赶在典当行打烊前把首饰都当了,不多不少,正好七十两银子。
回到家,刘氏当着一家人的面把筹集的银子又数了一遍,确认数目没错。
李言墨这才真正松了一口气,他挤了半天才蓄满了两眼眶泪,似是忏悔道:“祖母,还有娘,爹,小姑,二伯二婶,你们放心,全家人对言墨的这份情我不会忘记的,等我以后挣大钱了,宅子我再买回了,再给祖母买更多更多的...”
李言墨大饼画的情真意切,在场的除了陈氏夫妻俩,竟都相信了他的鬼话。
翌日一早天还未亮,赌坊的管事就带着一众人踹开了李家破院子的大门,李言墨把银子尽数奉上,这才避免了一场“灾难”。
而李大胜一家,可就没那么幸运了,得知他没凑够赌债。
一伙人先是将他们家砸的一通稀烂,再把王大胜五花大绑请去“喝茶”。
王大胜的爹紧紧抱着王大胜的腿不放手,哭喊着:“你们不能带走我儿子,你们再这样我就报官了。”
为首的人一脚狠狠踹开他,冷哼一声:“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还就是喊天王老子来也没用!”
说罢,便把王大胜绑走扬长而去了。
妻子坐牢,儿子被抓走,王大胜他爹蹲在原地抱头痛哭。
翌日,王大胜家门口出现了一根上面带有小痣的手指,王大胜他爹顿时觉得天塌了。
这正是他儿子王大胜的手指,他儿子的手指上正好就有一颗这样的小痣,他断然不会认错。
在血淋淋的手指底下有一块白布,白布上写了一行小字。
王大胜他爹看完,全身力气像是被抽离了一般,整个身子直直的栽倒在地,无力挣扎站不起来。
被人发现的时候,身子骨都凉透了。
这件事震惊了全村上下,众人都唏嘘不已,就连李言墨都吓的烧了香,人这段日子也踏实了不少,任劳任怨。
“这王大胜也算是活该,被赌坊的人卖到边关去当兵役,这战场上凶多吉少,这怕是有去无回了。”
“是啊,去了那地方,能留块全尸就不错了。”
“哎,这赌钱真不是个好东西啊...”
今日阳光正好,李圆圆正躺在椅子上闭眼晒太阳,听到经过的厨娘的聊天。
心中思绪越发冗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