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大夫坐在床沿边,仔细检查了一番,随后眉头紧锁,
他抬起袖子,随意地擦了一把额头上的细汗,站起身朝司空珏无奈的说道,“这位大人,这人伤势过重,起了高热,又中了毒,实在是棘手。”
司空珏深邃的眼眸中郁色翻涌,缓缓开口,“能让他醒过来吗?”
大夫犹豫片刻后,才小心翼翼地开口,“这就不好说了,恕小人无能,只能用药让他退热。
至于何时醒,小人不敢妄言,还请这位大人再找其他大夫看看吧。”
司空珏面上神情凝重,语气略有些低沉,“知道了,来人,把大夫送出去。
余一立刻上前,“是,大夫请。”
“小人告退。”大夫赶忙提起自己的药箱,跟在余一身后,恭敬地退了出去。
余七见人出了门,朝司空珏跪下请罪,“主子,是属下办事不利,找了好几个大夫,都没能让这个人醒过来。”
司空珏微微抬手,示意余七起身,神色稍缓,沉声道,“这个事与你无关,无需自责,把他带回王府吧,或许有一人可以让他醒过来。”
随后对余二吩咐,“传信给百里大小姐。”
“是,主子。”…
清虞如往常一般,在熙和院中静坐看书。
微风轻柔拂过,翻动书页的沙沙声,在静谧的庭院里显得格外清晰。
几个丫头也都各自寻了活计忙碌,院内一片祥和宁谧。
忽然,一阵轻微的振翅声打破寂静,一只鸽子如流星般划过天空,而后稳稳地落在离她不远处的树干上。
清虞翻书的手刹那间一顿,目光直直锁住那只不速之客,旋即放下了手中的书卷。
一旁的语默心领神会,迅速将鸽子擒在手中。
随后轻轻取下鸽子腿上绑着的信封,双手交给了清虞,“小姐,这鸽子是冲着我们院来的,这信应该是给小姐的。”
清虞接过信纸展开,目光快速扫过内容,一双星眸微微眯起,眼底划过一丝转瞬即逝的思索,握着信纸的手指不自觉地紧了一紧,随即又缓缓松开。
到了晚间,清虞换了身轻便的衣裳,带着语默直奔肃亲王府,另外几个丫头留在院里守着。
余二等在王府门口,见到清虞,赶忙恭敬地抱拳行了一礼,“属下见过百里大小姐,王爷已在府内等候,请。”
清虞并未多言,带着语默随他进了府,直奔偏院。
这个时辰还不是很晚,但王府内却安静的不像话。
入目之处都是一片寂静和空旷,青石板路在脚下延伸,路两旁的庭院楼阁错落有致,路过的下人却不多。
可清虞耳聪目明,她能清晰地捕捉到四周若有若无的细微动静,是暗卫,看来王府戒备的很森严。
清虞抬头看了一眼前面带路的余二,他应该也是暗卫,只不过明面上是侍卫。
一直沿着小径前行,路旁的花丛中繁花似锦,却因无人欣赏而略显孤寂落寞,清虞同样无心观赏。
信上说那人一直昏迷不醒,想让她看看能不能有办法让他醒过来,
心里有事,脚步也快,没一会儿就到了偏院。
余二上前轻轻推开院门,一股药香扑面而来。
司空珏坐在院中的石桌边,听见动静回头望去,随后嘴角露出微笑,语气放松,“百里大小姐。”
清虞眉头一挑,从容道,“王爷看起来挺自在的,不像是很着急的样子,人已经醒了吗?”
司空珏轻笑一声,“还没有,百里大小姐帮忙看看吧。”
说完亲自带清虞进了屋,推开屋门,屋内弥漫出更浓烈的药味,热气腾腾的药罐就放置在屋内的炭火上煨着,咕噜咕噜地冒着泡,
床头放置了一盆冰块降温。
清虞走到床前,看着床上躺着的男子,面色苍白如纸,嘴唇青紫毫无血色,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身体却在微微颤抖。
清虞伸出双手,搭在他的手腕上,片刻后收回手,又取出携带的银针,在伤口处轻轻一刺,很快针头顶部就泛起一层淡淡的黑色,
清虞收回银针对着司空珏说道,“重伤又中了毒,起了高热,退了一些了,确实很难救了。”
司空珏点点头,语气有些凝重,“已经找了好几个大夫,都是这样说。还有什么办法吗?”
清虞沉默片刻后说道,“他中的是曼陀罗,应该是中毒出现幻觉后才被暗算的,
而且他武功应该不弱,毅力和忍耐力比一般人强,否则就凭他身上的伤和毒,早就死了,
若是要让他快速醒过来,最好的办法就是以毒攻毒,至于醒过来后还能坚持多久,我不能保证。”
司空珏毫不迟疑,“那就以毒攻毒,自从上次以后,伍仁的消息半点都无,这个人是目前唯一的突破口,他不能就这样死了,哪怕能上清醒两个时辰都行。”
清虞轻点了一下头,让语默拿出随身的药箱,从里面取出乌头递给余二,“喂给他喝下去。”
余二赶紧照做,结果喂了半天都喂不进去,
清虞眉头一紧,淡声开口,“语默,教教他。”
“是,小姐。”
语默二话不说,走到床边,直接伸手捏住那人的下颚,那人毫无抵抗之力,下鄂被轻易地捏开。
又对着余二说道,“喂吧,一滴一滴滴进去,这样不会呛着他。”
余二赶紧回神,照吩咐滴了进去,这百里大小姐身边的丫头,还真是虎。
大概半个时辰后,床上的人手指开始微微抽搐,接着嘴唇颤抖,发出微弱的呻吟声,身体也开始不自觉地扭动,像是十分痛苦。
额头上的汗珠也越发密集,顺着脸颊滚落,眉头也紧紧皱起,仿佛陷入了噩梦中。
他的双眼紧闭,但眼皮底下的眼珠却在快速转动,想要努力冲破昏迷的枷锁,
随着药效的发作,他的呼吸变得越发急促,胸膛也剧烈起伏,然后猛的咳嗽起来,喉咙里发出“咳咳”的声音,
良久才缓缓睁开眼睛,满眼都是迷茫,他看着屋里的人,十分虚弱的开口,“你,你,你们…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