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虞清冷的话音刚落,
春苹率先对着老夫人和百里正弘磕了一个头,
“奴婢给老夫人,侯爷,大小姐请安。”
随后抬起头,目光炯炯,
“奴婢在三小姐身边伺候时,曾经见过大夫人责打红湘院的下人,红湘院几乎所有的丫鬟都被打骂过,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
当初奴婢被派到侯爷身边,也是大夫人有意选一个听话好拿捏的,
又可以对付何姨娘的人,
也是奴婢自己想要攀高枝,故而自荐,
奴婢被抬为姨娘后,大夫人时常以教导规矩的名义给奴婢立各种规矩,
甚至中秋节前几日发生的事,也是大夫人和史家公子合谋所为,”
春苹说到此处,朝史湘云看了一眼,史湘云的眼神只恨不得要杀了她,她只当没看见继续陈述,
“大夫人叫了奴婢,让奴婢下药,她承诺说事成之后给奴婢削去奴籍,改为良妾,
还允诺让奴婢也可以生育子嗣,并说若是奴婢不从,奴婢就会和以往无声无息死去的那些通房姨娘一样,
奴婢既担心被灭口,又渴望有一个孩子过上荣华富贵的生活,便起了害人的心思,成了大夫人的帮凶,
奴婢差点害了大小姐,大小姐仁慈,当日并没有杀了奴婢,奴婢今日特来领罚。”
春苹说完,又重重地磕了一个头,抬起时,额头已经红肿,
“你简直胡言乱语,本夫人何时指使了你,当日你为什么不说,却在今日突然冒出来,
你说,是不是有人收买了你,让你故意挑今日来冤枉我?”
史湘云目眦欲裂,恶狠狠地盯着春苹,这个贱人,居然敢假死,还来反咬一口?
随即身子弱弱的跪在地上,早没了以往的稳重端庄,满含泪花的目光投向百里正弘,一副受了天大的冤屈模样,
“老爷,您一定要为妾身做主,妾身冤枉,妾身没有做过这些事,
妾身对您一片真心,为您生儿育女,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我,你不能不信我啊?”
春苹语气坚定,“没有任何人收买奴婢,当时奴婢犯下大错,鬼迷心窍,
若不是大小姐仁善,愿意留奴婢一命,奴婢已经成了城外乱葬岗的孤魂野鬼,
奴婢此番是真心悔过,不管什么惩罚都愿意领受。”
“你这个贱婢,还不闭嘴,”
史湘云的心里一阵又一阵的心慌,想要伸出双手去拉百里正弘,
“老爷,您不能信她,若真是我指使,兄嫂和耀辉又怎么会不来找妾身讨公道,?
还有清虞,她从回府第一日起,府里谁敢亏待她,吃穿用度全是嫡长女该有的,妾身不曾为难过她,
这些年,妾身又是如何做这个侯夫人的,老爷您最清楚不过了?”
清虞跟着冷笑一声,“大夫人不用急着喊冤,还是把这些人的话都听一听吧,不然每人说一句,你都要辩解一句,不累吗?”
老夫人也冷着声音开口,“虞儿说的是,史氏,先听听这些人是怎么说的,你再辩解也不迟。”
百里正弘也没有理会她的哭求,气急败坏地拍着茶几,
“你们说,一个一个说,这几人说完前,谁也不能插话,否则,一律拖出去重打。”
众人顿时噤若寒蝉,史湘云也消了气焰,瘫在原地,
百里清珊起身扶了她一把,对厅内众人十分仇视,可刚对上清虞冰冷的目光,
又想起昨日清虞提剑杀人的场面,终究瑟缩着坐回了椅子上,不敢再抬头。
“奴婢…奴婢随时妈妈去信安接大小姐时,途中住客栈,时妈妈说漏了嘴,说接大小姐回京只是为了做三小姐的垫脚石,
大夫人打骂院里下人,的确也是常事,奴婢在大夫人院里时,就时常挨打挨骂,
何姨娘有孕,大夫人派奴婢过去伺候,实际上是让奴婢找机会害她肚子里的孩子,奴婢胆小,不敢做,
昨日出府前,大夫人又找了奴婢,要奴婢在出城的路上找机会害何姨娘,
若是奴婢不做,回府后就要嫁给马棚的赖酒鬼,
奴婢不敢不听,更不敢去害何姨娘,求老夫人、老爷明察。”
春分回府后,好好睡了一晚,伤处又用了上好的药,已经缓过来了些,可跪了这一会儿,又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说了这些,额头也开始发虚汗,
“巧梳,去扶春分坐下,”
清虞见状,轻声吩咐,眼睛却玩味的盯着史湘云,
“是,小姐。”巧梳快步走过去将她扶了坐好。
“老爷,妾身没有…”
史湘云本想本能的张嘴辩解,却被清虞看的发毛,
百里正弘也阴沉沉的扫她一眼,她只能委屈又慌张的闭上嘴巴。
“阿苕,到你了,把在熙和院说过的话,再说一遍。”
听到清虞吩咐,阿苕也连忙将自己姐姐春堇的死以及大夫人让她监视清虞的事说了一遍,
阿苕说完,
何姨娘不给任何人说话的机会,立马适时的落了两滴泪,没想到当初被冤枉的事,还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老爷,您听见了吗?当初在妾原来院子,那旁边水井里发现的那两个通房,不是妾害的,这阿苕可是春堇的亲妹妹,她怎么会撒谎,您看看供词都按了手印了,
呜呜,妾当初可是冤枉死了,没想到竟然是夫人做的,当初算计妾不成,如今还要利用春分再害妾一回?
还好妾平日里也算是善待春分,要不然…要不然妾的孩子可就…呜呜,
老爷,您可一定要为我们的孩子做主啊!”
何姨娘美人落泪,梨花带雨的我见犹怜模样,又怀着身孕,煞时将百里正弘的怒火燃的更旺,
百里正弘上前一大步,扬起手对着史湘云就是狠狠的一巴掌,
“毒妇,本侯真是错看了你,你竟然是这样一个包藏祸心的蛇蝎妇人,你到底还害了多少人,害了多少本侯的亲骨肉?”
百里清珊再也忍不住,俯身护住史湘云,眼泪大颗大颗的砸在史湘云肩头,
“爹,你怎么能因为几个下人的胡言乱语就这样对我娘,她是你的妻子啊,
她是我和五弟的娘,爹,娘这些年是怎么全心全意的对你,你都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