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有点耳熟。”
听到坏血病这个词，埃拉皱起了眉头。
坏血病，也就是维生素c缺乏症，是几百年前流行的一种疾病。
在长时间航海的船员中，由于长期无法摄取维生素c而引发的。
随着冷藏技术的发展，这种疾病在现代社会几乎已经消失了。
但是，在这个破败的世界，这种野蛮的疾病似乎又重新复活了。
“是因为缺乏维生素引起的吗？”
埃拉惊讶地问道。
她原本以为弟弟得了什么致命的重病，结果却是缺乏维生素。
“那……药呢？”
“不需要特别的药物。只要给他吃新鲜的水果或蔬菜就行了。”
“现在哪里能找到这些？”
埃拉显得很无奈。在这个世界里，新鲜水果和肉类比药品更难获取。
因此安东接着说：“罐头也可以。”
他从包里拿出了一样东西——一个桃子罐头。
罐头在加工过程中能较好地保存维生素，所以它和新鲜水果一样富含营养。
“让他吃这个就行。”
“这就是治疗的方法？”
“如果我的诊断没错的话，几天内情况就会好转。”
“这真是见鬼……”
埃拉带着复杂的表情接过安东递来的桃子罐头。
这样的水果罐头，甚至只用几发子弹就能换到。
与之前的努力和担忧相比，治疗方法简直简单得令人难以置信。
“话说回来，你自己的情况怎么样？”
安东看着埃拉的脸色说道。
埃拉想了想，叹了口气说：“番茄里也有你说的那个维生素吧？”
对这个问题，安东点了点头。
埃拉咂了咂嘴，“那我应该没问题。因为吃火腿吃腻了，我偶尔会吃些番茄罐头。”
“为什么不给弟弟分一些呢？”
“他对番茄过敏。”
对此，安东也就无话可说了。
最后，他只给了个常见的建议：“以后不要只吃一种食物，要均衡饮食。缺乏特定营养素可能会导致其他疾病。”
这番话就像过去医生们的忠告一样，埃拉只能苦笑以对。
她收起桃子罐头，斜眼看着安东问：“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拿这种事开玩笑对我有什么好处？”
“……”
“咨询就到这里。不过……”
安东直视着埃拉，他的意思很明显。
“你是想要诊疗费吗？”
“当然。付出就应该有回报。”
“你想要什么？不会是想把这里的药都带走吧？”
安东摇了摇头。他想要的不是物资，而是信息。
“不如我们交换信息如何？”
对于安东的提议，埃拉很快就接受了。既然不用交出物资，只是提供信息，对她来说也没什么损失。
安东立刻提问：“你在这里待了多久？”
“不算太久，大概一个月。因为弟弟的缘故，暂时滞留在这儿。如果他康复了，我会马上离开。”
“你在旅行途中？”
“是的。我在寻找定居的地方，但合适的地点很难找。”
安东点点头，这句话让他感到非常有共鸣。
“有目的地吗？”
“目前的目标是洛杉矶。无线电广播里提到过。你没听说过？”
安东确实听说过那里正在召集幸存者。
但他惊讶的是广播信号竟然能够传到这么远的地方，而且埃拉竟将如此遥远的地方作为目的地。
“那不是很远吗？”
“但是……那里有希望啊。”
“希望？”
安东重复道。
“是啊。你没听说过吗？据说洛杉矶还有政府的人，电力和水供应都还在运作，而且那儿还是一个普通市民的城市，不像那些被武装帮派控制的地方。也就是说，生活可以恢复到以前的样子。”
关于洛杉矶的信息，安东也是知道的。但这不过是广播内容的复述而已。
实际上，安东并不完全信任那个广播。
不过，他们能派人在全国范围内发送广播，这意味着那里确实存在一个大型的幸存者团体。
至于洛杉矶是否真的像广播中所说的那样完好无损，则需要怀疑。
“……听起来像是梦话。”
安东这样回答，并转移了话题。
“洛杉矶的事情先放一边。在来这里之前，你住在哪里？”
“我？密西西比州那边。”
密西西比州与阿肯色州相邻，安东继续问道：“我计划向南走。你有没有什么信息可以告诉我？”
埃拉皱眉道：“难道你想去海岸线？你知道那边的情况有多糟糕吗？”
“正因为我不知道，所以才问你。”
“那边简直就是地狱。该死的，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丧尸。南部的丧尸似乎都聚集在沿海地区。”
埃拉向安东解释了海岸线的危险性。
根据她的描述，海边有大量的丧尸群聚。
“即便如此，还是有很多人试图往海的方向走。但是船只早就被毁了，丧尸太多以至于连下海都很困难。现在去那里简直是自杀行为。”
显然，密西西比州的海岸线情况非常糟糕。
于是安东询问了其他地区的情况。
“那其他城市呢？比如新奥尔良？”
新奥尔良是路易斯安那州最大的港口城市，也是安东接下来的目的地之一。
但埃拉眯起一只眼睛摇头道：“那里也不好。一年前，我听说某个帮派成员经过那里时，城市里有数十万丧尸游荡。”
“这么说来，海岸线上没有任何幸存者社区？”
“我没听说过。至少要到德克萨斯州才有可能找到些什么。”
这不是好消息。
安东需要从帮派那里购买更多信息来进行交叉验证。
如果埃拉说的是真的，他可能需要调整路线向西。
安东改变了问题的方向。
“那附近有什么规模较大的帮派或幸存者团体吗？”
“嗯……如果要说规模的话，应该是舍维波特。”
舍维波特位于小石城西南约320公里处。
虽然有些远，但距离尚可接受。
“具体有多大？”
“比这里任何帮派都要大得多。估计有三万人以上。”
三万人。
这是安东一行人迄今为止遇到的最大规模的幸存者团体。
不仅是为了获取血液样本，为了莎蒂找到一个安全的住处，这样一个规模的社区也值得拜访。
因此，安东进一步询问了一些细节，很快收集到了足够的信息。
“……这就够了。现在让我们来看看物资。”
随后，安东开始了搜索工作。
剩下的医疗用品相当多，但真正有用的并不多。
药品也有保质期，只勉强找到了几瓶抗生素和麻醉剂。
幸运的是，安东还获得了大量采血针和抗生素。
采血针正好是他所需要的补给，而抗生素则是为莎蒂准备的。
“……”
安东仔细检查了药瓶，确保没有问题。
莎蒂在漫长的旅途中一直坚持每天服药，因此肺结核复发的风险很小。
从匹兹堡带来的药物足够用半年，库存还算充足。
然而，安东还是决定带上这些抗生素作为保险措施。
现在药物分别存放在莎蒂和车的后备箱里，以防万一某一方丢失时还有备份。
“只有这些？”
相比之下，埃拉看着安东找到的药瓶，面露不满。
“没办法，只有这些都是能用的。”
“……真不敢相信。”
埃拉摇着头随手拿起一瓶药。
“这是什么？怎么不带走？”
“……这是伤寒疫苗。它已经过期了。”
“那这个呢？”
“静脉注射抗癌药。你有癌症吗？”
埃拉啧了一声，然后拿起看起来最普通的一管药膏。
“这药膏是？受伤时用的？”
“这是痔疮膏。如果你需要，可以拿走，还能用。”
“真是见鬼……”
埃拉把药膏随意扔掉，揉了揉脸。
如果安东所说属实，那么带再多这些东西也换不来一罐桃子罐头。
安东叹气般地说：“医院里的药品都是随机打包的。真正有用的物品早就被用完了。真正有价值的物资并不多。”
埃拉后来又拿了几件药品给安东确认后，才接受了这一点。
最终，埃拉看了看安东找到的抗生素和麻醉剂。
总共加起来也只有十多瓶。
虽然一次性找到这么多已经是不错的收获了，
但与整个医疗仓库相比，这点数量显得太少了。
“这是你的份额。”
安东准确地分了一半给埃拉。
看到安东爽快地分配物资，埃拉有些怀疑地看着他。
“你把这些都给我……？”
“因为你完成了你的任务。”
安东一开始就指望埃拉能帮他打开门锁，而她确实做到了，帮助他们到达了五楼，安东对此毫无怨言。
而且，这样的收获足以支持他们前往下一个目的地舍维波特。
对于安东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我们可以走了。”
分完药品后，安东立即离开了医疗仓库。
埃拉则仍然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仓库，然后跟上了安东。
两人很快回到了一楼。
安东按照之前的约定，将埃拉的武器整齐地堆放在一楼走廊的一个角落。
但由于还没有完全信任埃拉，安东将她的武器留在一楼角落，打算等自己离开建筑物后再让她去拿。
“……原来你是用这个引诱丧尸的。”
期间，安东发现了埃拉的噪音弹。
这是一种非军用的烟火装置，其实只是个发出巨大声响的玩具。
她竟然有好几个这样的东西。
“你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你一个。”
安东盯着噪音弹看时，埃拉笑着说道。
虽然安东并没有索要的意思，但既然对方提出，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安东拿了一个噪音弹，站起身来。
然后和埃拉一起走向建筑出口，不久便到了门口。
“那么，祝你好运。”
安东对埃拉说道。
虽然他们的相遇并不愉快，但短暂的合作还算不错。
“如果弟弟真的如你所说的好转的话。”
“……”
“下次见面时，我会偿还这份恩情。”
“……随你吧。”
简短地道别后，安东离开了建筑。
他看到埃拉再次走进走廊去取她的武器。
她并不急于行动。
看来，她在拿到武器后袭击安东的可能性不大。
“……”
安东加快了脚步。
太阳已经开始西下，远处传来丧尸的哀嚎声。
* * *
第二天。
安东结束了与帮派的交易，返回了面包车。
他手里拿着汽油、少量的食物以及大约两升的血液。
这些都是用昨天获得的药品换来的。
安东确认所有人都上了车，然后启动了引擎。
熟悉的发动机声音迎接了他和他的同伴们。
车子再次驶上了杂乱的道路。
朝着舍维波特所在的方向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