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方建国之所以会被逼到现在这个程度,方振林也知道,这并不是他本意。
只不过都是为了生活所迫,严格说起来,这并不是他的错。
而方振林之所以愿意让对方拿走东西,也无非只是希望方建国不至于闹了个回家受气的结局。
毕竟放眼这个世界上,已经失去父母的方振林,也就只有方建国这一个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了。
还不等方建国开口,方婶仿佛害怕下一秒方振林就会反悔一样,一把将布袋拿了起来,犹豫着将里面的两床棉被拿出,反复对比,最终挑了其中一床,扔在了旁边的木床上,随手提起了布包。
“还算你识相!只不过就是一床棉被而已,相比于你在我们家给我们家添的麻烦,这能算得了啥!”
说完之后,方婶连忙对方振光使了个眼色。
方振光伸手接过了布包,甚至连句谢谢都没有,便转身跟着方建国离开了房间。
“你这次算是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以后可别说你和我们家有关系,这床棉被就算是咱们两清!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们过我们的独木桥,咱们谁也别沾着谁。”
方婶冷冷的看了一眼方振林,仿佛在来之前,内心当中就已经想好了说辞。
直接一股脑的把自己想说的话都给说了出来。
不过想想也对。
王宝国所在的王家放眼周围的几个村镇中,那可绝对是被人高看一眼的家族。
方振林在众目睽睽之下,博了王宝国的面子,害得王华挨了打,这件事情王嘉佑怎么可能会善罢甘休?
想必用不了多久,他们肯定会想方设法的找方振林的麻烦。
如果他们这家人在和方振林之间的关系不清不楚,也难免会在中间受到牵累。
唯一的明智之举,就是撇清和方振林的关系,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方振林目光直接在方婶的脸上掠过,仿佛面前站着的根本就没有人,而是一团空气。
他将目光看向了方建国:“叔,你的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方建国面色难看,想要开口说些什么。
但是却直接被方婶开口打断。
“这个家还是我说了算!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方建国你再敢多说一个字,你信不信我立马就回娘家去!”
说话的过程中,方婶又顺手将他们之前来的时候带来的小布包拿了回来,揣进了怀里。
“这句话就是我说的,从今以后,咱们两家的关系彻底两清,你过好过坏,那是你自己的事,与我们家无关,别来沾亲带故!”
“你不就是运气比较好,瞎猫碰上死耗子,吃了回饱的?还真以为在这大青山上,天寒地冻的,天天都有好收成啊?”
“等到你后面半个月打不到猎,看你怎么办!”
撂下一句狠话之后,方婶顺手提起了那盏已经旧的不行的煤油灯,带着方建国和方振光离开。
看着他们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远处的黑暗中,方振林长长的叹了口气。
“路是你们自己走死的,可不能怪我。”
方振林重新返回木屋,摸索着拿出了一个崭新的没有灯,熟练的点亮。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不过就是一个已经用了很多年的老旧煤油灯,提走也就提走了,最起码从今往后,方振林再也不用对这层所谓名不副实的亲情有任何的顾虑,那以后自己大展拳脚的时候,就更可以得心应手了。
想到了这里,方振林简单的为自己和火苗做了些吃的,吃完饭之后,顺手抄起了手中的猎弩,踏着夜色,向着山下走去……
王家。
王宝国皱着眉头,坐在桌子旁,面前摆放着两碟腌菜,还有一个杂粮馒头和一碗杂粮面。
在这个年代,这已经算是相当豪华的伙食了。
但是王宝国却丝毫没有胃口,皱着眉头看着桌子,手指时不时的在桌子上轻轻的敲击着。
在他的面前,一个年轻的男人正面对着墙壁,站得笔直,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房间里面的气氛十分压抑,过了好一会儿,王宝国这才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对面的王华。
“说说吧!今天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最好能够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要不然,看我今天不打断你的腿!”
莫名其妙的没有了一大把的粮票,王宝国的心头又怎么可能会放松的下来,此时,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王华的背影,声音也变得越发严厉。
王华的身体莫名的抖动了一下,这才小心翼翼的转过头。
“老爹,这件事情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个方振林真的是被他的婶子给从村子里赶出去的,迫不得已,实在没地方去,这才上了大青山。”
“那大青山地处偏远,和咱们村子中间隔着小青山呢,而且又人迹罕至,这家伙能够在离开后的几天还能活着,就已经非常不错了,没想到他居然在大青山里不知道怎么回事,搞了几张狗皮回来,我当时判断失策,所以这才……”
王华越说越是委屈,满脸愁容的看了一眼王宝国,便低下头,不停的揉弄着自己的袖子。
“这么说来,这个方振林还真是一把打猎的好手,现在这天寒地冻的,别说是打猎,就算是在大青山上待上那么一会儿,估计都能够被冻得够呛,这小子居然能够打到这么多的猎物,还真有两把刷子!”
“老爹,这次咱们被方振林摆了这么一道,要我说这口气,咱们可不能就这么算了,一定要想方设法的把场子找回来!”
握紧了拳头,王华连忙开口说道。
王宝国冷哼一声:“这还用你说?咱们王家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的亏?那么多的粮票,你以为是大风刮来的?”
“方振林既然在白天不愿意给我这个面子,敢当着众人的面狠狠的打我的脸,我定要让这小子永无翻身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