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女儿真缠上了妹夫要跟着走,大少奶奶甄氏又气又笑。
祖母明氏倒是看得开,笑道:“就让她去吧,自己的亲姑姑,也不是外人。”
甄氏:“儿媳倒不是怕这个,只是三妹妹还在月子中,正是需要安心静养的时候,暖暖这个泼猴过去,岂不扰了妹妹的清净?”
明氏忍俊不禁,“乔乔何尝不是个跳脱皮实的,你猜暖暖过去,她是会高兴有人陪她玩还是觉得有人扰了她清净?”
这是个压根不需要思考的问题。
甄氏就笑了。
明氏:“去吧,咱们这样的人家,谁小时候没去自己姑姑舅舅家小住过。”
甄氏:“母亲这么说,那儿媳就去给暖暖收拾几件衣裳,再叮嘱那丫头几句。”
明氏点头,“去吧。”
甄氏领着丫鬟婆子回了自己院,隔着老远就听到女儿兴奋的嗓门。
“弟弟,姐姐要抛弃你一段时间啦。我要去找姑姑喽。”
不到三岁的霖哥儿还不知道什么叫抛弃,啃着牛乳糕,看着平日里就够不正常的姐姐今日更是像疯子似的,满院子里蹦蹦跶跶,还时不时发出一声声的尖叫。
甄氏光是听到就开始扶额。
她很不理解,自己从小到大都是一个被夸赞温婉知礼的,怎么就生出这么个泼猴似的女儿?
霖哥儿慢悠悠的吃完牛乳糕,姐姐还在蹦跶,小家伙很无奈。
过去的经历告诉他,不要在这个时候去打扰姐姐,否则会被抱着当鞭子一样的甩。
小家伙托着腮坐在廊下,白嫩俊俏的脸上满是不理解但尊重的神情。
“霖哥儿。”
听到娘亲的声音,小家伙一溜烟站起身,有模有样的双手交叠在身前作揖,“母亲。”
过于稳重的儿子,过于不稳重的女儿。
甄氏无时无刻不在体验割裂二字的滋味。
看着院子里蹦跶撒欢之余还不忘祸害她精心栽培的桂花的女儿,甄氏眼角青筋蹦了蹦,“崔韵怡,给我过来!”
暖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娘。
尤其是母亲连名带姓叫她的时候,稍微犹豫一下,后果都可能不堪设想。
上一刻还恨不得要上天的姑娘忽然就变成了笑不露齿的大家闺秀,“娘叫我什么事?”
甄氏气笑了,“你这变脸也不知和谁学的?一天天的,就知道忽悠自己亲娘。”
暖暖:“娘,弟弟小小年纪已经是个老夫子了,我要是再这样,您给自己生了两个夫子,您不觉得吓人吗?”
甄氏一噎,“你这样天天撒泼没个正形我更觉得吓人。都是崔家的孙女,你看看楠楠和沅沅,怎么不像你这样?”
暖暖:“我是我,她们是她们,我为何要和她们一样?”
女儿的嘴皮子随了丈夫,甄氏说不过她。
“不是要去你姑姑那吗?东西都收拾好了?”
暖暖弯着眼睛,“我一早就让她们收拾好了,只等姑父和爹爹他们吃完酒,我就可以跟着一起走了。”
甄氏将儿子抱起来,“去了你姑姑那,不许太吵太闹,你姑姑刚生完弟弟,身子还没有彻底恢复,要是让我知道你敢在你姑姑那撒泼,非揍你一顿。”
暖暖:“知道了,姑姑才不会嫌我。”
甄氏又问儿子,“霖哥儿舍不舍得姐姐走啊?”
霖哥儿抿了抿唇,眼神不自在的左看看右看看。
暖暖眯了眯眼,“弟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霖哥儿像是提前预料到了姐姐下一步会有的举动,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小脸都快皱成一团。
暖暖:“……”
甄氏:“……”
……
暖暖的到来,让畅心堂热闹了不少。
小姑娘一点也不怕生,也一点没有到了外人家的畏手畏脚。
摇篮里的昭哥儿看着眼前这个粉粉的姐姐,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的。
暖暖很喜欢戳小表弟的脸,软乎乎、肉嘟嘟,手感特别好。
“昭昭你要像姐姐一样爱笑会玩,知道吗?”
“不要学你的小表哥,明明才三岁不到,就像个学堂的夫子一样。”
乔乔听着侄女的童言童语,一时笑出了声,“你怎么还嫌弃上霖哥儿了?”
暖暖撇撇嘴,“他现在越来越不好玩了。”
“楠楠和沅沅也是,她们喜欢的我都不喜欢。”
小姑娘脸上的失落不似作假。
乔乔:“那你都喜欢玩什么?”
说起喜欢做的事,暖暖眼睛亮晶晶的,“我喜欢玩弹弓,喜欢爬树和骑马。”
就侄女这喜好,实在是很难在同龄的女娃娃中找到合适的玩伴。
暖暖自己也知道。
她们这样的人家,女孩子都要规规矩矩乖巧听话,好像确实没有像她这样敢爬上爬下撒野的。
乔乔揉了揉小侄女的脑袋。
暖暖在哪都是不可能在屋里老实待着的,吃过午饭,乔乔就让秋荷还有暖暖身边的两个丫鬟一个婆子,带着她去院子里玩。
“姑姑,你是不是在这也有个小菜园,里面有青瓜吗?我想吃。”
上次种植的时节,乔乔已然有孕,谁都不可能让她再去做那些劳作的事,但乔乔也没舍得就此让那块菜园荒废,特让园中的园丁按时播种。
“前两日刚摘过一次让厨房做了菜,如今不知还有没有长好的。”
暖暖摆摆手,“我去看看,要是有的话我就自己摘。”
小姑娘蹦蹦跶跶的跑出去。
乔乔反应过来眼皮一紧,赶紧让周嬷嬷跟上去。
“那青瓜有刺,别让她扎着;还有那菜地坑坑洼洼,小心摔倒。”
秋香见状笑道:“暖姑娘和夫人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乔乔可不认,“我有那么皮吗?没有吧。”
秋香:“夫人装糊涂呢?您小时候爬山上树可都是好手呢。”
好吧,那些记忆太过“惨痛”,想不记得都是不可能的。
乔乔:“……你说我小时候胆子怎么那么大?你让我现在去爬树我能吓得腿软,小时候跟只猴子似的就上去了。”
秋香笑道:“然后每次下来都被太太打一顿?”
乔乔笑骂:“你这丫头,净揭我伤疤是不是?”
秋香佯躲,笑弯了腰,“奴婢说笑而已,再说了,每次太太都气汹汹放狠话一定要揍您一顿让您长记性,可哪次真的动手?”
乔乔:“那是我跑得快好不好?”
话音未落,外间传来秋荷焦急的声音,“夫人,暖姑娘非要爬树玩,奴婢们都拦不住。”
乔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