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饭,乔乔刚想继续回去窝着,却被谢珩攥住手腕。
“刚吃完就躺下,对身子不好;到院子里走走,消消食。”
外面冷风嗖嗖的,谁要谁跟他走。
“外面太冷了,我不去,屋里走几圈也能消食。”
谢珩:“你在园子里种了一些瓜果?几天没去伺候了,不想去看看?”
乔乔不为所动,“我白天的时候经常过去看。”
谢珩:“你这么犯懒,又想天天出门,怎么那么矛盾?”
乔乔已经在屋里溜达起来,谢珩也随在她周围踱步着。
“哪能一样?外面多热闹多有趣啊,府里来来回回就那些人那些事,还能看出花不成?”
谢珩:“练八段锦和五禽戏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
乔乔抓狂道:“求放过,我真不行,一套下来我肯定就腰酸背痛。”
谢珩:“痛则不通,越是这样,越说明你身子需要强健。”
乔乔望天望地,试图逃避这个问题。
谢珩适时抛出诱饵,“你答应学,我就答应你的一个要求,任何要求都可以。”
乔乔:“任何要求?你确定?”
谢珩嗅出一丝不怀好意的气息,又道:“你不许使坏、不能损我不利你。”
乔乔被最后那句“损我不利你”逗笑,这家伙有时候还挺可爱的。
绕着屋子转了两圈,她倒是想到了一个,“那你教我骑马、打马球?”
谢珩惊讶地抬起头,顿了顿,忍不住道:“我没有嘲笑你的意思。”
乔乔沉了脸,“你就是那个意思!”
谢珩:“你现在连一套五禽戏都坚持不下来,真让你上马,不出一刻钟,你下来腿就合不上了。”
乔乔恼羞成怒上手捶他。
“不和你说了!”
谢珩拧了拧眉心。
有一个禁受不住实话的妻子,真的挺难的。
……
出了正月,年味就也就彻底散了。
一年的耕耘劳作,再度循环往复。
经过这阵子的安心静养,薛氏的胎象已经稳固,但也开始了孕妇必经的害喜。
好在薛氏这次的症状不严重,远不是怀娴姐儿的时候吃什么吐什么。
乔乔和明英等人去探望时,薛氏正伏在罗汉床的攒金丝引枕上做针线,听到丫鬟的传话,忙让人倒茶。
明英:“嫂子别忙,有丫鬟们呢,我们是来看你,你若忙前忙后倒让我们不安心了。”
薛氏哎呦了两声,“这才几日啊,我们二姑娘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这般伶牙俐齿起来?”
“想是最近都和你三嫂在一块呢吧?”
乔乔故作不满道:“大嫂子拐着弯骂我呢?怎的和我在一块委屈了几个姊妹不成?”
薛氏:“哪里哪里?”
“二姑娘让你调教了这段时日,是一点以前的温吞包子样儿也没了。”
明英羞红了脸,“嫂子们别笑话我。”
薛氏:“妹妹,我让你三嫂费心教你,也是为你好;现在你在家人的羽翼下,什么都不需要担心;可将来嫁了人,去了婆家,若是你自己立不住,那可是要吃大亏的。”
“几个姊妹里,就你性子最软;若是不在你出嫁前给你拧过来,将来别说婆婆妯娌,那些婆子刁奴就能拿住了你。”
明英点头,“嫂子都是为我好,我知道的。”
乔乔:“眼下已经不错了,她能用心学,我也乐意教。”
薛氏打趣道:“可得和你三嫂好好学,崔家姑娘人人都夸,你三嫂的好处,够你学的。”
乔乔:“你可打住,别给我戴高帽。”
薛氏:“我哪里说错了不成?三爷那么个老学究的脾性都被你给掰了过来,可见你这训夫颇有成效。”
乔乔不好意思在妯娌们面前说这个,脸一红,羞道:“嫂子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给他掰过来了?”
薛氏:“还瞒我呢?你大哥可说了,三弟前几日特意找上他,好生谦卑的请教了一番。”
明薇笑问:“三哥请教了什么?”
薛氏促狭笑道:“你们三哥的性子在那,话说得很委婉,但意思就一个——他觉得你们三嫂不够在乎他。”
在三个小姑子会心一笑的眼神中,乔乔不自在的道:“哎呀,别听大嫂瞎说,肯定又是她胡扯的。”
薛氏:“你若不信,我可将你大哥叫来,让你当面对质。”
乔乔咬着下唇,脸颊粉粉的,像初春三月的枝头春桃。
薛氏:“羞什么?这难道不是好事?”
乔乔没好气,“什么好事?他只觉得我对他不够上心,那他对我又有几分用心?”
“凭甚要我毫无由头的对他好?”
明惜:“嫂子这话在理,三哥只是一味只要求你对他好,却对你冷冷淡淡,那嫂子也不要理他,让他自己待着去。”
乔乔笑道:“看不出来,咱们四姑娘是个烈性,说得好!”
薛氏:“你们呀,还年轻,有些事没切身经历过。三爷能知道自省,就是个好苗头。说白了,男人都是蜡烛,不点不亮,他们虽读了不少书,却从未有一本是告诉他们要如何做人的丈夫。”
“咱们不一样呀,女则女训,家中长辈教导,全世界都在告诉我们怎么去做一个好妻子。”
“想到这我就不服,你说这都是凭什么呀?咱们女人相夫教子、管理内宅哪里就比他们在外奔波来得轻松容易?”
“你们看我管家,说一不二看着风光体面,可家下的那些婆子提起来,却总拿我迟迟没有怀上哥儿说事;管家三年、猫狗都嫌,背地里咒我的还不知多少呢。别看我和你们大哥感情不错,但这些话,我也就只和你们说说。”
明薇:“大嫂这话,倒让我想起了三嫂的嫡亲姑姑、崔家的崔娘子;她可是活出了世间女子想都不敢想的潇洒。”
明英:“可是那位崔芜崔娘子?总听祖母说起这位崔娘子年轻时的逸闻,崔娘子才情斐然,又生得倾城之貌,当年,求娶之人不知几何。”
明惜:“如今崔娘子,真的如传闻中说得那般,云游四海不理俗务吗?”
乔乔笑道:“我姑母自幼学医,一手岐黄之术冠绝当世;先姑父去世后,她便云游四方悬壶济世,就连我们家里人,都不知她如今确切在哪。”
明惜目露钦佩:“真的可以这样吗?崔娘子那样的好人品在外,会不会遇到危险?”
乔乔下意识打了个寒颤,“我,我姑母医术极佳,擅用药,也擅用毒;前阵子传信家里,说是在攻克破译蛇毒之时,已经学会了训蛇。”
蛇这个字眼一出,屋里的女眷齐刷刷都浑身一个激灵。
既擅用毒,又会训蛇;
哪还有活腻了的敢往上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