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十三年仲夏末,太医院大堂。
\"诸位,今日召集大家来,是为了讨论一件重要事情。\"李院判环视众人,\"济世堂提出的新式医术,已经在民间取得了不错的效果。陛下有意在太医院推广,请诸位各抒己见。\"
堂内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议论声。角落里,沈明轩默默观察着众人的反应。有人面露赞同,有人皱眉摇头,更多的人则在迟疑观望。
\"新法虽好,但太过激进。\"孙太医站起来说道,\"我太医院数百年的传统,岂能轻易改变?\"
\"孙大人此言差矣。\"张若兰适时开口,\"医者以救人为本,若有更好的方法,为何不尝试?\"
\"哼!\"一位老医官冷哼,\"什么新法?不过是些歪门邪道。用些稀奇古怪的器械,配上西洋的偏方,如何能比得上我们祖传的医术?\"
沈明轩站起身,走到堂中央:\"诸位请看。\"他展开一份厚厚的医案记录,\"这是过去半年,用新法治愈的三百余例疑难杂症。每个病例都有详细的记录和多位医者的见证......\"
\"王太医说的这个病例,我们最近也遇到过类似情况。\"思雨适时上前,取出一份病例记录,\"请看这个化验结果。\"
她展示了一份特殊的图表:\"用显微镜观察病人的血液,可以发现这种异常的黄色颗粒。这表明病因可能不是普通的肝病,而是......\"
\"血液中的异常?\"王太医凑近观察,\"难怪用清利肝胆的方子不见效。不知你们是如何治疗的?\"
思雨取出一个玉瓷小瓶:\"我们研制了这种新药,主要成分是......\"她详细解释了药方的组成和理论依据,\"通过化验验证,这种方法能直接针对血液中的问题。\"
\"有意思。\"王太医若有所思,\"我那个病人还在调养,不知可否请你们会诊?\"
\"正该如此。\"沈明轩道,\"新法的推广,就应该从这些实际病例开始。诸位若有疑难案例,都可以来济世堂商议。\"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李院判开口了:\"既然如此,不如这样。从下月起,太医院设立新法试验科,专门收治疑难杂症。请沈大人和张大人轮流坐诊,对比新旧方法的效果。\"
\"这个提议好。\"孙太医立即响应,\"既能验证新法,又不会贸然全面改革,可谓稳妥。\"
然而,老医官吴大人却冷笑一声:\"李大人这是要给他们开绿灯啊。也罢,我倒要看看,这些所谓的新法能有什么奇效!\"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小太监跌跌撞撞地跑进来:\"不好了!六皇子染上急症,请太医们速去诊治!\"
堂内众人一惊。六皇子虽非储君,却是皇帝最疼爱的儿子。这时候他突发急症,可是天大的事。
\"事不宜迟,诸位快随我去。\"李院判起身,突然转向沈明轩,\"沈大人,你和张大人也一同来吧。也许......\"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吴大人,\"正好可以验证一下新法的效果。\"
御医院病房内,六皇子躺在榻上,面色发青,呼吸急促。几位太医正在紧张地把脉诊断。
\"症候怪异,脉象混乱。\"孙太医皱眉道,\"像是感寒,又似中暑,还带着些许中毒的迹象......\"
\"用牛黄清心丸!\"吴大人断然道,\"定是心火上炎,需要紧急降火。\"
沈明轩却注意到了一个细节——六皇子的指甲边缘呈现出不寻常的紫色。他取出听诊器,仔细聆听了胸腔的声音。
\"且慢!\"他突然制止准备施药的太医,\"皇子这不是普通的心火上炎,而是......\"
他示意思雨取出便携显微镜,快速采集了一滴血样进行检查。片刻后,他神色凝重地说:\"血液中有异常颗粒,这是急性中毒的征兆。如果贸然用牛黄清心丸,反而会加重病情!\"
\"荒谬!\"吴大人怒道,\"你这是在质疑老夫的判断?\"
张若兰此时插话:\"诸位请看。\"她指着显微镜,\"这种紫色颗粒,与前些日子我们遇到的一个中毒案例极其相似。当时病人也是这般症状,用了新配的解毒方才痊愈。\"
\"容不得犹豫了。\"李院判当机立断,\"沈大人,你们若有把握,就快施治吧!\"
思雨立即取出一个玉瓷瓶:\"这是专门针对此类中毒的新药,已经成功救治过三例类似病症......\"
在给六皇子服药的同时,沈明轩还用银针在几个特定穴位施术,这是他将西医解毒法与传统针灸相结合的独特手法。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六皇子的呼吸渐渐平稳,面色也开始好转。众太医见状,都不由松了一口气。
\"神奇!\"王太医由衷感叹,\"这新法当真有独到之处。不过......\"他转向沈明轩,\"皇子为何会中毒?\"
夜色渐深,御医院前的廊下,沈明轩和张若兰正在低声交谈。
\"六皇子的毒症,与最近城中的几起中毒案似乎有关联。\"张若兰说着,递过一份记录,\"白衣堂查到,那些药材,都来自同一个渠道......\"
沈明轩凝眉思索:\"看来那些人已经开始向皇室下手了。不过,这反倒是个机会。\"他望向夜空,\"新法试验科的事,恐怕会因此有了转机。\"
正说着,思雨匆匆赶来:\"父亲,太医院那边传来消息,明日开始,要在各科室推行新式验方和诊断制度。而且......\"她压低声音,\"听说陛下已经下旨,要扩建济世堂,作为太医院的分院!\"
这番话让张若兰眼前一亮:\"这是要大规模推广新法了?\"
\"是机遇,也是挑战。\"沈明轩望向夜色中的皇城,\"对方既然敢对皇室下手,接下来必然会有更大的动作。我们要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