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涂山将军正在大肆查找下毒之人,说若找出下毒之人,格杀勿论。”
“有传言说……”
四喜一时没了声,沉默不语。
“说什么?”姜姒抬眸问。
四喜咬唇,神色惊慌,“下毒之人,是……是娘娘。”
下一秒,四喜跪在地上,磕头行礼,“不过,奴婢相信娘娘,娘娘天性本真,定不会做出这种害人之事。”
更何况,这人还是皇上。
给帝王下毒,何等罪过。
娘娘就算平日里再任性,也断然不会拿自己的命不当回事。
正在喝水的姜姒猛地咳出声,她小心翼翼,弱弱出声,“其实……毒就是我下的。”
四喜:“………”
她脸疼不知道她家娘娘感受到了吗。
……
用过膳,姜姒还是觉得心里不安。
她唤来四喜,“你偷偷的去福宁殿外打听一下,皇上身上的毒解了没?”
她是想给裴时屿下毒,来借此威胁他,放她出宫。
但她没真想让他死。
更何况,裴时屿若真死了,这件事迟早会查到她头上。
且不说旁人。
依照涂山剑对裴时屿的忠心程度,她必死无疑。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殿外,四喜快步走了进来,她神色慌张。
“娘娘……”
与此同时,身后,涂山剑紧跟踏进殿内。
他上前一步,恭敬行礼,“娘娘,皇上昨夜中毒,至今昏迷不醒,恐有性命之忧。”
“近几日皇上怕是都不能来承明殿见娘娘了,望娘娘安。”
说完,他转身就要离开。
姜姒拂袖,出声突然唤住他,“凶手找到了吗?”
涂山剑脚下步伐一顿,他回过身,一脸沉重的道,“没。”
青年身侧握剑的手不自觉紧了几分,手背上青筋隐隐暴起,骨节泛着冷白的光。
“不过,若找到凶手,我一定亲手砍下她的头,放干她的血,用她的血给神明献祭。”
“保佑皇上,早日醒来。”
姜姒:“………”
嘴角的笑意逐渐僵硬住,浑身的血液仿佛都跟着凝固,脊背处一阵凉飕飕,寒意侵入。
她打了个寒颤。
这一幕,恰好落进涂山剑眼里,他一脸关心,“娘娘,您怎么了?”
姜姒摇头,“没事。”
突然,涂山剑看着姜姒,眼神沉沉,长叹一口气,“可惜了。”
可惜了?!
姜姒抓住他话里的字眼,“涂山将军,你这句话是何意?”
涂山剑抿唇,神色略显为难,吞吞吐吐。
姜姒眼神示意四喜先出去。
待殿内只剩下他们二人时,涂山剑才满眼的为姜姒着想。
他急忙说,“微生璟,这几日你有什么没吃过没喝过的,就赶紧想吃就吃想喝就喝吧。”
瞅着涂山剑一副皇上病危的样子,姜姒的心跟着咯噔了一下。
不应该啊,她给裴时屿下的毒,还不至于要命。
再说,偌大的漓国,就找不出一个能解毒的太医来?!
然后,她就听见涂山剑说,“我大漓国自古就有,帝王驾崩,妃子陪葬的说法。”
姜姒眨了眨眼,“可我又没有封号。”
她算不上裴时屿的妃子。
陪葬这么大一顶帽子,她可戴不了。
涂山剑:“可整个后宫的人都知道,被称作娘娘的唯您一人。”
言外之意,她为裴时屿殉葬,是铁板上钉钉子的事,没得跑。
“………”
闻言,姜姒咬牙切齿,裴狗不愧是裴狗。
顿时,她伸手一把掐在自己大腿上,强忍着挤出两滴并不存在的眼泪,哽咽着,“我能去见一见皇上吗?”
涂山剑原地犹豫不决,面露难色。
姜姒急了,“不行吗?”
良久,涂山剑最后心下一横,“看在本将军之前帮着皇上,出卖过你的份上,这次,就算是对你的补偿了。”
抬腿,涂山剑带着姜姒,一同前往了福宁殿。
刚到福宁殿外,涂山剑突然大声地咳嗽,“咳咳咳……娘娘,属下就带你到这里,你自己进去吧。”
姜姒刚向前踏出一步。
身后,涂山剑又猛地咳嗽了起来,“娘娘,您小心台阶。”
姜姒回眸,睨涂山剑一眼。
这货,何时这么关心她了?
一掀帘子,迎面就碰上太医,见到来人,太医先是行礼,“给娘娘请安。”
姜姒拦住太医,“皇上人怎么样了?”
话落,太医连连叹气,摇头,脸色沉重,“唉~回娘娘,皇上…皇上恐时日不多了。”
姜姒:???
她下的毒,何时这么厉害了???
那她给沈宴下了那么多次毒,怎么就一次都没毒到他。
见状,陡然间,姜姒“哇~”的一声大哭,她奔向床榻,一把扑在裴时屿身上,边哭边掩人耳目,偷偷给裴时屿把脉。
“啊!皇上啊~”
“皇上~您睁开眼看看啊,没了您,我可怎么办,呜呜呜呜,皇上,妾身想您啊,妾身舍不得您,妾身心痛啊,皇上………”
“皇上,您不能丢下臣妾啊。”
“皇上……”
奇了怪了,这脉象怎么这么怪?
姜姒漂亮的眉眼蹙起。
又趁着没人,一把将藏在袖口的解药,塞进了裴时屿嘴里。
殿外,太医听着里面传出姜姒哭的撕心裂肺的声音。
他摇摇头,感叹,“这位娘娘,对皇上还真是用情至深。”
不过,对于皇上好端端的装病这件事,他很不理解,但尊重。
就是苦了里面的那位娘娘。
一直到入夜,四喜还是没等到姜姒回宫。
她决定,去福宁殿一趟。
只是人还没到福宁殿,就被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暗卫,给拦住了去路。
再抬眼一看,那暗卫身后,走出来一道颀长的人影。
四喜焦急问道,“涂山将军,我家娘娘人可是在福宁殿,能让我见一眼娘娘吗?”
涂山剑冷着脸,黑暗中,他冷漠又无情,一口回绝,“来人,将她带回承明殿,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踏出殿外一步。”
四喜挣扎着,“涂山将军,涂山将军。”
声音逐渐消失在了黑夜里。
转头,涂山剑提上手中一小盒包装精美的糕点,找到正在夜里带兵巡查的青禾。
高墙之上,涂山剑坐在那里,他一条腿屈起,一条腿耷拉着,少年意气风发,他远远的看见青禾,喜上眉梢,招手,“小青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