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淮面色铁青,仿若裹挟着一层寒霜,二话不说,抱着林熙禾大步流星地迈入府中。
一路上,下人们纷纷上前恭敬行礼,他却仿若未闻,径直前行,冷峻的目光未曾有丝毫偏移,脚下的步子更是没有半分停顿。
七拐八绕地走过几条曲折的小径,林熙禾就这般被径直抱进了顾青淮的院子。
这院子一入眼帘,便让人眼前一亮,亭台楼阁布局精巧,错落有致地散落其间,假山林立,清泉潺潺,花草繁茂,处处透着雅致清幽。
“守在院外,不许任何人打扰。”
林熙禾这是头一遭踏入顾青淮的院子。
进了屋子,顾青淮轻轻把林熙禾安置在床边的紫檀木罗汉榻上,低声说道:“等我换了衣服。”
言罢,他便转身快步走向一旁,利落地将门关上。
林熙禾趁着这间隙,细细打量起顾青淮的房间。
目光扫过,墙上一幅巨大的画像瞬间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不自觉地站起身来,缓缓走向那画像。
只见画中之人身着一身淡雅的淡蓝色衣衫,面容清丽,嘴角噙着一抹浅浅的微笑,温暖而柔和,给人一种温柔娴静之感。
画上的人便是一年前的原主。
想来绘制这幅画的画师技艺定是极为高超,寥寥数笔,便将画中人的神韵勾勒得淋漓尽致。
林熙禾静静看着画,画上之人虽与自己容貌相同,可那气质神态却截然不同,只需一眼,便能清晰分辨出这是两个不同的性子。
很显然,顾青淮钟情的是画中的这个温婉女子,那个曾经存在于他记忆深处、原汁原味的“林熙禾”。
莫名地,林熙禾心底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忧伤之情,泛起丝丝凉意。
她想,这情绪想必是源自原主记忆的残留,在这一刻,悄然涌上心头,让她也感同身受。
林熙禾慌乱地低下头,正欲转身回到罗汉榻上,眼角余光却瞥见顾青淮已然将官服脱下,露出里面纯白的里衣。
那一瞬间,又惊又窘,双颊瞬间涨得通红。
她忙不迭地移开目光,慌慌张张地转头,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凝视那幅画,试图掩饰内心的慌乱。
就在这时,顾青淮悄无声息地缓缓靠近,眨眼间,他已然来到林熙禾身后,双臂一伸,将她轻轻揽入怀中,那动作带着几分眷恋,又似饱含着无尽的思念。
“你干什么?”
林熙禾声音都不自觉地拔高了几分,带着几分嗔怒。
“让我抱抱,我好想你,每日每夜……”顾青淮将头轻轻靠在林熙禾的耳边,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畔,声音沙哑,透着丝丝缕缕的深情与哀愁。
“放开,不要碰我!”
林熙禾又羞又急,去掰开顾青淮的手,试图挣脱他的怀抱。
顾青淮察觉到她的抗拒,手上的力道下意识地放松了些许,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
林熙禾趁此机会,猛地一挣,刚转身欲拔腿就跑,可还没迈出两步,就被顾青淮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了回来。
顾青淮双手迅速掐在林熙禾的腰间,轻轻一托,便将她放在面前那张高高的桌案上。
紧接着,上前,高大的身躯堵在她的面前,将她的去路彻底截断。
“你......你做什么?”林熙禾瞪大了眼睛,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
顾青淮仿若未闻,只是凝视着她,那深邃的眼眸里渐渐盈满哀伤,随后,他缓缓抬起手,开始解自己里衣的衣带。
林熙禾见状,此刻已然紧张到了极点,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她结结巴巴地说道:“顾青淮,你……你把我带进来,就是为了这个?”
“你想干吗?”她的声音愈发尖锐,带着几分绝望的嘶吼。
“就算你得到我的人,你也得不到我心!”
林熙禾咬着牙,眼眶泛红,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
然而,她的话语丝毫未能影响顾青淮的动作。
只见他双手不停,已然将胸前的衣服敞开,露出一丝结实的胸膛。
林熙禾彻底慌了神,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地立刻伸手,死死抓住顾青淮快要敞开的里衣。
她的脑袋飞速运转,心急如焚地想着,这个时代的男人,不都极为看重女人的贞洁吗?
事到如今,也只能出此下策骗他一骗了。
“顾青淮,我……我已经是纪濯的人了,你放了我,好不好?”
林熙禾抓着顾青淮的衣服,双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声音带着哭腔,眼中满是哀求。
顾青淮的动作陡然一滞,整个人瞬间僵在了原地。
片刻后,他嘴角缓缓扯出一抹苦笑,那笑容比哭还难看,透着无尽的自嘲。
他抬起头,直直地看着林熙禾,眼中的苦涩仿即将喷薄而出。
两人就这般僵持着,空气仿若都凝固了一般,每一秒都漫长得令人窒息。
良久,顾青淮还是缓缓拉下了自己的里衣,那动作带着几分决然,又似藏着无尽的委屈。
林熙禾望着他的动作,心底的绝望疯狂蔓延,她的身体紧绷,眼神中满是无助。
然而,当顾青淮那精壮的上身袒露在眼前时,林熙禾的目光却被牢牢吸住一般——只见他胸前横亘着一道道粉色的深深浅浅伤痕,那伤口仿若一条蜈蚣,从肌肤纹理间穿过,显然当时受伤极重,几近致命。
再看他的肩头,亦是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新伤旧痕交织错落,每一道都似在诉说着往日的九死一生。
林熙禾原本的惧怕,在这一刻,却被酸涩所取代。
眼睛酸涩得厉害,鼻尖也是一酸,那种酸胀之感直逼心底,让她几欲落泪。
她拼命地想要挪开目光,可视线却像是被施了咒,怎么也无法从那些伤口上移开。
“熙禾,是不是我不回来,才更好?”顾青淮的声音沙哑,带着破碎的哭腔。
一行清泪顺着他刚毅的脸颊缓缓滑落,却仿若重锤,一下下砸在林熙禾的心上。
林熙禾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怎么止也止不住。
顾青淮此时,缓缓伸出不受控制的双手,落在林熙禾的脖颈处,手指小心翼翼地捏住衣领,往下一扯,将林熙禾的领口微微扯开了一点。
那颗小巧的红痣,静静地隐匿在白皙的脖颈之上。
顾青淮先是一愣,随即嘴角上扬,可那笑容还未完全绽放,眼眶却又瞬间盈满泪水。
他哭了,哭得像个孩子,双肩颤抖。
“是你,但是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顾青淮的声音带着一丝质问,更多的却是无尽的哀伤
“熙禾,我没要伤害你,只是想让你看看我的伤口。”
“熙禾,你说过,最见不得我受伤,我没保护好自己,身上落了这么多伤痕,你才不喜欢我了,对吗?”
林熙禾泪流满面,拼命地摇着头,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熙禾,不要离开我,世人都说,没有什么非你不可,我却……我却非你不可……”
顾青淮的声音越来越低,仿若呢喃,却又字字清晰。
说罢,他缓缓低下头,嘴唇轻轻印在林熙禾脖间那颗红痣上。
可就在温热的嘴唇刚刚碰触到林熙禾皮肤的瞬间,他的身子却仿若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软软地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