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请问您是张淑英的家人吗?”
“我是她女儿,她现在在哪里?”对方声音焦急,应该是也在找她。
“她现在在我们店里,麻烦您尽快过来一趟。”
“谢谢,我马上过去。”
一个多小时后,老奶奶的女儿匆匆赶到。
“妈,你急死我了,知不知道我一直在找你!”女儿紧张的面容放松下来,带着些许斥责。
“你是谁?”老奶奶依旧满脸疑惑。
“我是你女儿啊!”女儿紧握着老奶奶双手。
“我不认识你。”老奶奶有些害怕的转向一边。
女儿无奈摇头,想必已经习惯了这种状态。
“谢谢你们,给你们添麻烦了。”老奶奶的女儿面带歉意,连声感谢。
于是伽华先带她到前台付款。
“请问你们这是不是可以做花艺纪念品?”
“对的,您要试试吗?”
“我想做一个礼物送给我母亲。”
“那我带您和您母亲上楼看看。”
老奶奶在女儿的搀扶下,跟在伽华身后来到二楼。
二楼是一片宽敞的艺术空间,靠左侧的一整面墙整齐地摆满了艺术类书籍。其他三面墙摆放着高及屋顶的展示柜,上面摆满了各种花艺手作,有压花画、押花玻璃瓶、花植香薰蜡烛、各色永生花……
屋子里只摆放了三条长桌和对应长椅,平时可以接待团建等活动。
老奶奶看到丰富的工艺品,也逐渐安静下来,开始认真地欣赏起来。
“妈妈,给你做个铃兰耳钉好不好?”女儿温柔地在老奶奶耳边低语。
“嗯。”老奶奶仿佛听懂一般,微笑着点头。
他们慢慢走到窗边的同时,伽华也忙着去准备材料。
不一会儿,伽华把所有材料准备好,思羽开始教她们制作。
“顾小姐,步骤很简单的,先把胶均匀涂在铃兰花上,然后拿去照灯。完成之后再把它们用这种配件固定起来。”思羽刚刚得知她的名字,顾清蕊。
她在认真制作,她母亲在一旁定睛看着刚刚扎好的那束铃兰花。
“因为受母亲影响,我自己也很喜欢铃兰花,而且它的花语也很美好。”
“‘幸福归来’,确实很美好。”伽华应和道。
“如果幸福真的能归来就好了。”老奶奶的女儿一边忙着给铃兰花涂胶,一边感叹。
她像是找到了知音,继续说下去,“在我12岁那年,家里条件很不好,我父亲无奈和同乡去外地打工,家里只剩下我和母亲。那年春节,他为了赚多点钱,选择留在工地值班。可是自那以后,他再也没能回来。”
听到这,伽华和思羽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因为春节值班人少,四个小偷特意挑了这个时间去工地偷材料。我父亲他们发现了,就出面制止。阻挠之际,小偷们带着刀子,一狠心就把我父亲和另外两位工友杀害了。”
“说出来会舒服点。”伽华摸了摸对方肩膀,表示安慰。
“第二天,我父亲的同乡打电话回家,母亲听到后当场晕过去,我也跟着大哭。自那以后,我和母亲再也没有过过春节。”老奶奶的女儿声音有点哽咽。
“这么多年来,你们两人一定吃了不少苦。”思羽关切地询问。
“那时候是真的辛苦,经常吃了这顿没下顿,但是我母亲很坚强。她辛苦了大半辈子把我养大,从来没有抱怨过。可是去年,她得了阿兹海默症,现在谁都想不起来了,却唯独忘不了我父亲。她曾经告诉我,他们结婚的时候父亲送了她一株铃兰,所以铃兰花成了我母亲一生的挚爱。”
“铃兰的花语是幸福归来,可是我母亲的幸福,再也没有归来。我真的好难过,我唯一的亲人竟然忘了我。”
看她眼里噙满泪水,伽华心里泛起苦涩,她自己何尝不是一个人?她无力地安慰着,“别难过了,能够好好陪伴你母亲也是一种幸福。”
时间在言语间流逝,铃兰耳钉也已经做好。伽华细心地放在礼盒里包好,交到对方手上。
“谢谢你们今天的陪伴。”临走前,顾小姐搀扶着她母亲向伽华和思羽表示感谢。
看着她们逐渐远去的背影,伽华止不住忧伤。
“别太难过,生活总是艰难,但又总是充满希望。”思羽看出伽华的异样,笑着伸手搂着伽华的肩膀,让她振作起来。
“嗯。”伽华看着她那双笑起来如月牙般弯弯的眼睛,也受到感染。
夜晚,伽华蜷缩在沙发里,无聊地翻阅着《罪与罚》。刚看了三页,宋天朗就打来语音电话。伽华折了个书角,便把书放在一边。
“在干嘛?”宋天朗语气
许是被今天的故事触动,伽华主动分享起了今天花店发生的事情。
宋天朗认真聆听着伽华分享的日常,听筒对面只听得到平稳的呼吸声,可是伽华听不到的是他内心如狂风巨浪般翻滚的爱意。
直至伽华平静地讲完故事,宋天朗才缓缓说道,“伽华,人生短暂,我们都要珍惜当下。”
“我明白的,你还要多久回来?”伽华今夜变得柔软感性,一如今晚的月光,温润地洒落一层银辉。
“想我了吗,我很想你。”宋天朗声音低沉富有磁性。
伽华抿紧嘴唇,用手攥拳抵在双唇上,亮闪闪的双眸在橘黄色灯光照耀下,宛如一汪秋水,湖面平静,可是湖底蕴藏了太多秘密。
她的心是摇摆的天平,“过去”和“现在”两方总是反复比重,每当美好的当下让她变得更有勇气,她就会变得有希望,也会耐心地告慰自己过去的回忆虽然总是会纠缠自己,但是自己会坚定地向前看。
此时此刻,她想这算是一个美好的当下,她那被过去遮蔽的心又恢复了光明。
“早点休息,明天又是新的一天。”远在大洋彼岸的宋天明满是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