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遇带着人一路疾驰离去,直至带到一处地牢一把将人甩出去。
皱眉质问道:“你看清楚这是什么地方了吗?”
“都到这了还不知道消停会吗?!”
容浠撑着石壁起身,有嫌弃的摆摆手,四下观察着。
片刻后勉强寻了一个比较干净的地方,径直席地而坐。
抓起一把枯草擦拭着手中的泥污,随后一把扔向盛遇。
不解道:“不是我说,你们当坏人就当坏人呗。”
“怎么心眼坏,人也不干净呢?”
“一个二个臭的叫人发哕,待的地方也脏的不行。”
盛遇无奈的摇摇头,就不该指望其能消停会。
还未开口说些什么,只见其就这般原地打坐起来。
急切道:“知道抓你来做什么吗?”
“这种时候了,你不该做点什么吗?”
容浠缓缓闭上双眼,“讲这种话,你不是都知道我本就要来的吗?”
“嚷什么……”
盛遇凑近,望着其紧闭的双眸百思不得其解。
“我是知道,所以你更不应该什么也不做才是啊!”
“他们明日要带你行夺舍之法!”
“届时你身体的混沌将完全占据你的身躯,你便不存在了!”
容浠闻言扯出一抹笑意,眼眸却未睁开。
低声道:“你是怎么知道‘混沌’这个词的呢?”
“这是我小师伯取的代称而已,据我所知靖国人可是称其为‘帝君’!”
盛遇一征,低头垂眸,“我又不是靖国人!”
容浠听见这细语,道:“我知道你不是。”
“盛遇,你当我是个傻子不成?”
“你说过,你没有旁的路能走。”
“你还说,你想要死在姬煜手上。”
“那……西岐的事都已经了了,你又何必与我做交易呢?”
“分明这一切于你毫无益处,毕竟……”
容浠缓缓睁开双眸,弯腰去寻盛遇的视线,“你一心求死。”
“不是吗?”
盛遇猛地抬起头,容浠缓缓直起身,一时之间四目相对。
容浠继续道:“换言之,若是你想投敌,随靖国成就霸业。”
“你就不会想方设法弄死那群活死人,甚至是你的父母亲。”
“再说了,你还说什么早知我会来寻秦意昭。”
“方才又一番折腾,叫其余人不敢对我下黑手。”
“盛遇……”
“你就差把你和秦意昭是一伙的写脑门上了。”
盛遇闻言戏谑一笑,“是又如何,可你……”
“就这般相信她?”
“你就不怕她早已倒戈,毕竟叶途可是她夫君。”
“何况那夺舍之法可假不了,且一旦开启就……”
容浠打断反问道:“那你还相信她,还听她的话将我带来?”
盛遇急切道:“我和她只是半伙的,先前又不相识。”
“她先前说的义正言辞,可如今又什么都不做。”
“我自然怕她是诓骗于我!”
容浠:“……”
“你说的有道理,我好害怕啊。”
“这样吧,你趁着这会他们不怀疑你,悄悄放我走吧!”
盛遇:“啊?”
盛遇一脸懵,满脸不可思议的望向容浠,只觉得这人怕不是疯了。
容浠:“盛遇,我很害怕啊,你不救救我吗?”
盛遇有些动摇,“我……”
忽地一双手搭上盛遇肩侧,一声空灵幽怨的声音传来。
“是啊,盛遇。”
“她好害怕啊,你不救救她吗?”
盛遇呼吸一窒,僵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该做何反应。
秦意昭脚步轻缓自其身后走出,径自靠近容浠。
径直面对着其坐下,捏着下巴嗔怒道:“你还害怕上了?”
“小屁孩,你这一天到晚的嘴里有一句实话吗?”
容浠皱眉反问道:“讲这种话……”
“那当然是偶尔有咯。”
秦意昭失笑出声,“你这些年怎么长的,一天到晚的不学好!”
容浠抓住其的手扯开,用力握住。
“我怎么能是这些年不学好呢?”
“那不是小时候跟你学的吗?”
“上房揭瓦,下河摸鱼,爬树掏鸟蛋,翻山逮野兽。”
“今日潜入这个军营,明日悄悄翻上那个出征的马车。”
“被大人发现了要会不知所措,被长辈责罚要会委屈落泪。”
“再适当的叫着这也疼那也痛的。”
“卜咸谁人不觉你秦意昭身娇体弱?”
“实则力气大的状如牛,能一拳砸碎猛虎头盖骨!”
秦意昭反握住其手,用力捏紧,咬牙低吼道:“容浠!”
容浠也不甘示弱,一并用力,“秦意昭!”
盛遇看得满脸无奈,看出来了,容浠比我更信任秦意昭。
这两人方才隔这玩我呢!
越想越气,径直转身离开。
走出两步还不忘低声说上一句,“两个脑瘫!”
秦意昭额头渗出些许汗来,“松手!”
“疼啊!”
容浠缓缓松了力道,却不想收回手时竟猛地被其掐了一把。
吃痛之下正想回击,却见其眼疾手快的抽回手。
压根不给其留一丝回击的机会。
容浠皱眉嗔怒道:“秦意昭,你幼不幼稚?”
“有你这么当长辈的吗?!”
秦意昭笑道:“那咋了,我只比你大十二岁而已!”
“要不是和你差着辈分,你叫我一声姐姐也不过分的好吧?”
容浠皱眉问道:“你还知道你是和我爹娘一个辈的呢?”
“都不知道让着我,你……”
“你为老不尊!”
秦意昭一掌拍向容浠头顶,“尊老爱幼知不知道?”
“论辈分你要尊老,论年纪你要爱幼!”
容浠捂着头哀怨的望着其,将想还手抬眸间却顿住。
那日应天州匆匆一面,还没来得及看清她的模样。
自对秦意昭有记忆以来,她便是清瘦的模样。
尤其是一哭,眉眼通红的模样,怎么看都是娇弱的。
初见时就是被她温柔的外表,给哄的一愣一愣的。
若不是后来日日跟着她折腾,也不会想到她还有那样明媚的一面。
可是如今再看她,本就瘦弱的身躯此刻瞧着更是消瘦。
面色苍白,双唇也瞧不出血色。
方才握着的手,摸着也是只剩一层皮包着骨头。
容浠捂着头弯腰埋进秦意昭怀中,双手将人环住,低声抽泣。
秦意昭有些无措,手僵在空中不知该放在何处。
“你……干什么?”
容浠试图忍下哽咽,却没成功。
径直有些破音,嘶哑着声音道:“你给我打疼了……”
“我脑瓜子嗡嗡的……”
秦意昭听出来其话中的含义,一阵酸涩涌上心头。
双手落在其后背,一下又一下的安抚着。
低声问道:“所以你试图勒的我不能喘气,以此来报复我?”
容浠闻言缓缓抽回手,抬头趴在其肩侧,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秦意昭一手摸上容浠的头,另一手轻拍着其后背。
柔声道:“别哭了,我过的……”
“也没有很难。”
“至于旁的……”
“浠儿,你不用做什么。”
“只管相信我就好。”
容浠的声音自耳畔传来,“我一直都相信你。”
“你叫我来,我就来了。”
“我还生怕晚了,结果你还喊了盛遇来接,还怪贴心讷。”
“我谢谢你啊……”
秦意昭笑道:“你是会阴阳怪气的……”
“既然信我,明日便不要害怕。”
“不要退缩,不要哭泣。”
“要相信自己。”
“浠儿,我知道你一定能做好。”
容浠喃喃道:“你这话叫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秦意昭:“别有!”
容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