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烨找人打开锁,推门走了进去。
屋中,黑漆漆的没有一丝光亮。
他燃了一支烛火,才把秋晚卿叫了进来。
“卿姨,你进来吧。”
“好。”秋晚卿走了进去,玉篱落跟在她的身后。
屋中,一个小姑娘抱着双膝缩在角落里,看年纪也就十七八岁。
这位小姑娘就是被楚月滢卖出府去的香荷。
秋晚卿走过去,蹲下了身子。
香荷眼中尽是惊恐之色。
她抱着双膝想往后躲,可自己的身后就是一堵墙。
“篱落,把烛台拿过来,我仔细瞧瞧。”
“是。”玉篱落把烛台举到了香荷的面前。
秋晚卿打量起来,这女子瓜子脸、杏核眼,长得是不错,尤其是眉心那颗红痣,好似绽开的红梅那般娇艳欲滴。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香荷。”
秋晚卿扫了眼她的衣裳,“你是大户人家的婢女?”
香荷声音发抖,“奴婢惹怒了小姐,就被……”
说着,她又低声哭了起来。
秋晚卿抬手给她擦了擦眼泪,语气温柔,“哪家的小姐这么狠心?”
香荷是满心的委屈,“镇南侯府的楚月滢。”
不仅是秋晚卿,就连容烨都感到特别诧异。
楚月滢的脾性,两人都知道。
秋晚卿问,“你愿不愿意待在明月楼?”
香荷没有回话。
“留在这里总好过被卖到别的青楼去。”
秋晚卿说完,等了一会儿,见她还不说话,转身就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香荷开口了,她声音发哑,“我愿意留在这里。”
秋晚卿转回了身子,“香荷,明月楼的背景不是秘密,你应该知道。以你的容貌若是在这里站稳脚跟,日子不见得不好。”
她盯着角落里的女子,“人生无常,或许有朝一日你的仇人就落在了你的手里也说不定。为了那一日,你也得好好活着。”
香荷眼中的怯懦慢慢地被恨意所掩盖。
她站了起来,“我要活着……”
“这就对了。”秋晚卿拍了拍她的肩膀。
“嘶”的一声,香荷倒吸一口凉气。
“你这是怎么了?”
“被楚月滢用绣花针扎的。”
秋晚卿没想到镇南侯府竟然出了这般狠毒的人物。
“把这些疼记在心里,永远都不要忘记。”
“嗯……”香荷重重地点了下头。
秋晚卿对容烨说:“给她找个大夫治伤。”
“好的,卿姨。”
容烨三人往门口走去。
秋晚卿在迈过门槛的时候,问了句,“香荷,这门还用锁吗?”
“不用,我不会跑的。”
“嗯……”
出了屋门,容烨反手把门带上了,并没有锁。
“卿姨,咱们去大堂瞧瞧。”
“天色太晚了,下次吧。”
“卿姨什么时候来都行。”
“嗯,记得明晚来家里吃饭,趁着我还没忙起来,给你们多做点儿好吃的。”
“那敢情好,明晚我一定早到。”
“我走了。”
容烨把秋晚卿送上了马车,刚回到院子,就见梦娘领着两个身披月白斗篷的人过来。
两人捂得都很严实,他一时没认出来。
“梦娘,怎么把客人带到后院儿来了?”
“回主子,他们有缠枝竹节玉佩。”
容烨知道是谁了,“小璃,你可真幸运!”
妘璃把兜帽掀了开来。
梦娘一瞧,“还真是个女子,我说怎么感觉怪怪的呢。”
容烨笑了两声,“你先去忙,回头我再跟你说。”
“是,主子。”梦娘回大堂去了。
容烨引着二人去了自己的屋子。
妘璃找把椅子坐了下来,身子靠在了椅背上,“你说说我怎么幸运了?”
“卿姨刚走。”
妘璃惊得坐直了身子,“你怎么不早说?”
“我怎么知道你今晚会来?”
妘璃拍了拍心口,“好吧,我是挺幸运的。”
真要让娘亲把她堵在青楼,那还了得!
“我娘来干什么?”
“查账,还有……”容烨把刚和秋晚卿商量的事儿说了说,包括香荷的事儿。
妘璃琢磨着,“不能完全信任香荷,毕竟是从镇南侯府出来的。”
谢璟默也赞成,“还是谨慎些好。”
容烨觉得防着些是对的,“这好办,我找个人暗中盯着她便是。”
“别让她发现了。”妘璃叮嘱。
“我办事,你放心。”
妘璃站了起来,“璟默,咱们走吧,再晚我娘该起疑了。”
“好……”
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大早,秋府的大门被妘青宇身边的小厮柳安给敲响了。
前院儿,阿大和楚云湘一左一右把他堵在了中间。
柳安抱拳求饶,“二位好汉,是老爷让小的来的,你们可别打小的啊!”
妘璃和姜晓妤搀着秋晚卿走了出来。
柳安一见来人,就好像看到了救星,“夫人,救救小的吧,夫人……”
秋晚卿冷着脸,“你家夫人在妘府抄《女诫》呢。”
柳安装模作样地扇了一下自己的嘴巴,“瞧小的这张嘴。”
他哈着腰,赔着笑脸,“秋夫人,老爷让小的来告知大小姐一声,院子都收拾好了,明日一早,老爷亲自来接大小姐回府。”
“知道了,你回去吧。”秋晚卿直接赶人。
“是,小的告退。”柳安脚步飞快,一下子就跑没影了。
秋晚卿握着女儿的手,担心道,“萧书兰定不会给你好脸色,到了那里可千万别忍着,该打就打,该骂就骂,反正有战王给你兜着。”
妘璃“呵呵”一笑,“娘,有你这么坑人的吗?”
“谁叫娘就是一个商人。”秋晚卿有些愧疚。
妘璃反握了回去,“娘,我逗你呢,给我气受的人还没出生呢。”
秋晚卿落了泪,“都怪我,连累了你。”
这话,其他人听不明白,可妘璃和阿大明白。
妘璃抱了抱秋晚卿,“什么连累不连累的,我们是母女不是吗?”
“嗯……”
远远的,谢璟默把这一幕看在了眼里,母女二人的对话,他也听见了。
在旸城的时候,他就觉得母女两个的相处有些奇怪。
现在,这种感觉更重了。
他挥散了脑中这种奇怪的想法,大步走了过去。
他的身后,跟着两名女隐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