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上弯月还未退去。
一阵急促的叩门声骤然响起。
啪啪啪………
打破白云观往日的宁静。
林子安闻声打开观门,只见一个黑色麻衣老汉在观门前左右徘徊,他看上去脸色严峻,有些急切的样子。
一见到林子安从观里走出来,他立刻拱手行礼,作揖开口道,“这位道长,我乃杏林村张家,有急事求见贵观张道长,麻烦代我通传!有劳!有劳!”
林子安将黑色麻衣老汉迎入,带至白云观外门处等候,他速速入内门告知了张老道。
张老道露出少有的惊诧之色,那杏林村张家与上一任的白云观观主张师兄有旧,乃是原观主在世俗内的本家。
张老道立刻放下手中之事来到外门处,那黑色麻衣老汉早已坐立不安,在屋中来回踱步,一见到张老道,立刻上前,下跪磕头行礼,“张道长,麻烦您救救我那可怜的小孙子!”
张老道连忙将黑色麻衣老汉扶起,“张老汉,你先起来!你是张师兄的家人,你家的事,我自然不会不管。”
他倒了一杯茶水递给黑衣麻衣老汉,“不着急,你先喝口茶,慢慢说。”
张老汉道谢接过茶杯,随即放在桌上,哭丧着脸道:
“我那小孙子几天前误入了村子后山禁地,冲撞了神灵,回来后就一直昏迷不醒。
我们也请了大夫过来诊治,什么办法都试过了,都不管用。
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这才求到道长您这来。”
“哦?冲撞了神灵?”
张老道听了黑衣麻衣老汉的话,有些疑惑问道,“小儿可有外伤?”
“没有,什么都没有阿。至今也找不到原因阿!”
张老汉在一旁回复道,“我们也请了附近道士和和尚念经驱邪,也不管用。
“禁地?”
张老道心生疑惑又加深了几分。
“这后山可是有什么异常之处?”
“道长您有所不知,我们村里的后山邪门的很。”
张老汉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声音也低了几分。
“这后山阴气甚重,打小就被村里划为了禁地。
自打我记事起,就听村里长辈告诫过,村里人不能进入这后山内,这一次疏忽,没看管好小孙儿,就出了事。”
张老汉脸上满是自责。
“凡是村子里进入后山的人啦,一个个都被发现昏倒在后山,身上也没有外伤,却一直昏迷不醒,偶尔有一个命大的,醒来却成了个傻子,整日痴痴呆呆的。
我们村有个胆大的后生不信邪,偷偷溜去后山,结果也倒在了后山,被村里人里抬了回来。
村里老人说是冲撞了后山神灵,惹得神灵生气了,对进入后山的村民施了惩戒。
后面村子里就将这后山封了起来,不准进入了。
张老道听闻沉思了一阵,随即起身道,“张老汉,既然您小孙儿生命垂危,事不宜迟,我们这就随你去村子看一下吧。”
他随后扭头看向林子安,“静一,你收拾一下,随我去一趟杏林村。”
黑衣麻衣老汉听到张老道的答复和安排,一直焦虑不安的脸色终于舒缓了些,脸上现出一丝感激的神情。
张老道师徒跟随着张老汉连番赶路,因为担心张老汉家的小孙儿,三人行路匆匆,一刻都不得停留,不到半日工夫,就来到了杏林村。
村前一大片白茫茫的杏树林,正值杏花盛开的时节,漫天飞舞的杏花如雪花飘舞,春风夹杂着幽幽清香袭来,花开烂漫,青草绿春,繁花丽色,春意肆意生长,犹如人间仙境。
师徒俩顾不得欣赏眼前这大好风景,跟随张老汉来到一户土坯外墙院子,穿过外门直接来到里屋,只见两个妇人围在床旁照看,床上躺着一个三四岁模样的幼童,此刻正紧闭双眼,陷入昏迷中。
那两个妇人看到穿着道袍的张老道,如获救星般立刻起身让出床边空道。
张老道径直拿起幼童手臂,俯身切脉查看。
他细细诊查后,发现这幼童心脉正常,与常人无异。
张老道轻捋下须,望向屋内妇人,“不知平时是谁照顾这小儿阿?老道有几句话要询问一二。”
在床侧一旁的年轻妇人听闻抬起头,一脸疲惫,抹着眼泪,眼睛更是红肿不堪,显然哭了很久。
她上前一步,跪倒在张老道身前,“道长,我是狗娃娘亲,狗娃平日是我带在身边。求您救救我那苦命的孩儿。”
“这狗娃几时去的后山?怎么发现的?你都一一说来,越详细越好。”
张老道向年轻妇人问询道。
那妇人抽抽答答,红肿的眼睛又开始淌起泪来,一旁张老汉有些急了,在一旁训斥道,“张道长问你话,你只管答便是。
你在这啼哭什么!莫耽误了时间救治狗娃。”
他扭头看向张老道,一脸歉意,“张道长,妇道人家,没什么见识,您莫见怪。”
那妇人被张老汉斥责后,也知道事情轻重缓急,强忍着情绪,剧烈起伏的胸膛逐渐平静下来。
“那后山禁地凶险的很,狗娃虽也淘气,但我往日看得紧,不离他半步,绝不可能让狗娃往那后山里钻,平日里离后山边上都不曾靠近阿。
我也不明白为啥狗娃与那些进入后山禁地的村民一个症状阿!”
那妇人虽满脸哭腔,但在说到狗娃进入后山一事上却眼神坚定。
“道长,若是能救回狗娃,我愿让神灵收了我这条贱命去,把我家狗娃还回来阿。可狗娃真的没进入后山阿。
两天前我在灶房做饭,带着狗娃不方便,便让狗娃在里屋自个玩耍。
等我做好了饭菜,就发现狗娃在里屋里已经昏倒在了地上。”
那妇人说完,在一旁遮掩着脸又哭哭啼啼起来。
“哦?
没入那后山禁地,这小儿的症状却和平日误入后山的村民是一样的。”
张老道眼中闪烁着异色,在一旁喃喃自语道。
他扭头看向年轻妇人,“你再好好想想,这狗娃昏迷当天还去过哪些地方?”
年轻妇人仔细回忆道,“狗娃出事当天的前一天下了整整一天大雨,虽然那天放了晴,但路上和地里都泥泞湿滑,坑坑洼洼的,特别难走,我担心狗娃弄脏了衣袜,就没让狗娃出门。”
旁边的老妇人好似想到了什么,插话道,“张道长,我想起来了,那天家里水缸没了水,下午我去了趟河边取了些水回来用,狗娃也跟着我去了趟河边。
我记得那时应该是申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