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要被关到太一观思过这事儿,很快地就在朝堂内流传了起来。
听见这个消息,二夫人感叹道:“这皇城角处就有皇家的感业寺,历来宫人受罚,都是遣送到这里。可这回七皇子竟然被遣送到太一观去了,看来这回七皇子是真的遭到陛下的厌弃了。”
付二郎应和了一声,又浑不在意道:“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的事,咱就别操心了。有这空隙不如多想想咱家的事儿。如鹤这小子,我看是接不了咱家的家业了,趁着今年不用出远门,不如再生个继承人如何?”
眼见他又开始不正经,二夫人锤了他一把,嗔怪道:“一大把年纪还没个正形,也不怕让人笑话。”
付二郎又要张口。二夫人提前拦话道:“你是个心大的,一点都不替孩子们着想。如今朔儿已经绑在七皇子这条船上了,七皇子要是不得好,咱家朔儿以后哪儿还有前途?”
见夫人开始激动,付二郎又赶忙凑了过去,安慰道:“天没塌呢夫人,不要紧的。咱家朔儿本就是个自由的性子,我原本的打算就不想要他进官场的。如今他跟了七皇子,虽然是阴差阳错,但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一种因祸得福。七皇子向来不受宠,往日里也是靠着太子的庇护才再圣上面前有几分情面。他是个没有势力的皇子,因此好也好,不好也罢,陛下都只会发作在他个人身上,跟在他身边的人反倒不会被他牵连的受到提拔或者处罚。”
“这般说来,这七皇子反倒成了朔儿的护身符不成?”
“也可以勉强这么说吧。”
夫妻二人又闲话了半晌,过一会儿,二夫人又叹气道:“大嫂出门前将家里的事都交给我了,如今我正有一件烦心事,不知该不该去信打扰她?”
“夫人不妨先跟我说话?”
二夫人又叹了一声,说道:“大姑娘病了一个多月,这两天也算是勉强地好起来了。病是好了,人却一直都还不太精神。昨日里大姑娘突然到我这儿来做了一会儿,说是前天夜里梦到了菩萨,菩萨说她前世业障太多,所以此生才这般磕磕绊绊。因此她想要离家修行一段时期,希望借此机会能洗清一些身上的罪业。”
“业障之说,简直是无稽之谈嘛!”付二郎插了一句嘴。
二夫人也认同这个观点,赞同道:“谁说不是呢。可这丫头已经陷进去了,谁说都不听。严知信的离世已经刺激了她一回,若是这回也不顺着她的心意,我真的害怕她会想不开。”
付二郎也愁的皱眉头。
二夫人又继续道:“可我也不放心叫姑娘家真的出去修行。这要是三日五日的出去换换心情还好,要是念佛经真的念进去了,心意一灰直接出家了可怎么办?”
“不会的,大姑娘有分寸,她不会这样的。”
付二郎虽然这般劝着,心底里却也忍不住担忧。于是他顺势建议道:“小七院里有几只信鸽,之前我问过了,有跑过松风书院的。夫人不妨写一封信叫信鸽送去,问问大哥大嫂什么意见再做决断?”
二夫人无法,只得同意了他的这个建议。
松风书院距离京城只不过是半日的路程,若是按照信鸽的速度来算,差不多一个时辰它就能飞一个来回。
临睡前,被放飞出去委以重任的信鸽不负众望,终于带着信筒飞了回来。
二夫人取出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大姑娘敏感多思,不可否决她的想法。不过佛门重来生,不可让她多接触。若她执意修行,不妨前往太一观。”
二夫人念完了来信,付二郎就立马赞同道:“大嫂这个法子确实妥当。”
二夫人看了她一眼,付二郎又娓娓道来着:“太一观医道双修,观内晚膳堪称京城一绝。大姑娘去那边修行也能顺势调理一番。而且太一观内女冠众多,也有专门照拂女客的院落,大姑娘在哪儿也不怕会被冲撞到。只是这太一观内不收金银,不许人带侍从照料,大姑娘要真的去了,一应起居可都得自己动手,不光如此,她还要每日劳作来换取饭食,这般苦的日子她能过的了吗?”
二夫人沉思片刻,决定道:“叫小七陪他大姐姐住一段时日,一则去打打下手,帮大姑娘在里面适应适应,二来也收收心思,免得过了年还到处疯跑。”
付二郎向来最疼七姑娘,刚张嘴为七姑娘争取一下,就被二夫人强行镇压下了。付二郎不仅没保下来七姑娘,反倒还把自己搭了进去。
二夫人越想越心烦,连坐道:“还不都怪你,一个姑娘家家的,硬是叫你给惯坏了?你说她有经商的天赋不假,你说她要多经历才不会日后纸上谈兵,你说的这些我都依你。可如今姑娘都大了,这京城里也不比别的地方,若还不约束一些,日后要是闯了祸惹了人该怎么办?”
付二郎被她训的不敢开口,赶忙岔开话题道:“夫人你方才说的话我觉得非常的对。既然已经决定好了,我这就去找七姑娘说说这事,叫她早些准备准备,不日就快随大姑娘启程。”
见他真的要动作,二夫人又动手将他拉了回来,嗔怪道:“你也不看看时辰,现在都什么睡下了,你去找什么七姑娘。再则说了,这只是我们和大嫂的想法,大姑娘同不同意还未可知呢,你敢不顾她的想法随意安排吗?”
付二郎顿时无话了。此时的他已经明白再说多少也只会多说多错、有过无功的这个道理,于是机智的闭上了嘴。
果不其然,这一遭很有效果。
没人搭话,二夫人也说不起劲,又过了没多久,她终于主动揭过了这个话题。
翌日一早,二夫人就先和七姑娘通了个气。听到要去太一观修行,七姑娘那可真是一百万个不愿意。
可二夫人的强权在前,弱小无助的七姑娘也只能委曲求全,含泪接下了这个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