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一路有谢珩和文安引着,打到了不少猎物,最终以数量取胜,刚刚好是第二十名。
谢微对他表示赞扬:“不错,说吧,你有什么想要的?”
姜清只上前一拜:“儿臣别无所求,只愿父皇身体康健,千秋万岁。”
谢微开怀一笑:“你倒是会卖乖,朕答应的事也绝不反悔,什么时候想好了再来同朕说。”
“谢父皇,儿臣遵旨。”姜清也不再推辞,横竖什么时候想好不也是由他说了算么?
相比起姜清初次展露锋芒来,头名就不那么让人意外了,顾平因着比赵鸣多猎到一头野猪而取胜。
等人都散去以后,谢珩才对着顾平道:“恭喜舅舅。”
顾平倒是不在乎什么头名,他现在有更好玩的事情要说:“这不算什么,京中一群酒囊饭袋,胜了也不稀奇,有一件好玩儿的事,保证你听了开心!”
左右看看,这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顾平道:“去你那还是去我那?”
谢珩道:“去你那吧。”
于是几人朝着顾平的住处去,路上姜清忍不住好奇:“舅舅,方才从林中出来的时候,我看有一个人被抬着出来,是出什么事了吗?”
顾平忍不住笑:“我正要说此事,回去再说。”
一到住处,顾平就让人泡好茶端上来,然后挥退了伺候的人。
“你们不知道,我在林中打猎时,遇到谢争了,那混蛋总抢我猎物,还出言不逊,我正想教训他呢,谁知来了一头野猪,他还想抢,最后被那头野猪伤了,断了一条腿!”顾平眼中泛着笑意,也算是给谢争一个教训了。
今时不同往日,他还以为自己还是曾经一呼百应的大殿下呢?
此次受了伤,永昌帝都没有问候一句,只是传了御医过去。
谢珩心里清楚,要是舅舅想救人,不可能救不了,多半是冷眼旁观,到了最后才出手,给人留着气呢。
毕竟谢争可以死,但是绝不能死在周围只有顾平一个人的时候,否则他怎么也解释不清的。
现在这样,倒是刚刚好,谢争得了教训,想来会消停一段时日,而顾平也得了个救命恩人的名头。
姜清心里想到就不如谢珩多:“真是苍天有眼啊!”
谢珩笑了下:“还记仇呢?”
姜清嗔道:“我就爱记仇!”
“我那时看他身上盖着一层布,从头到尾盖到尾,还以为人没了呢。”姜清当时不知道那是谁,心里还惋惜了一下。
顾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那是没脸见人了,生怕别人知道是他。”
姜清也忍不住,捂住嘴笑得眉眼弯弯的。
谢珩无奈摇摇头,就这么值得高兴么?看来谢争也不是全无用处。
轻松了没多久,顾平又正经起来:“等狩猎结束,我就要返回北地了,朝中局势多变,你自己也要小心。”
谢珩淡定地喝茶:“舅舅无需多虑,父皇没说话,你可以多留几日,待我回京筹备些礼物,带去给外祖父和外祖母。”
顾平神色忧虑:“都好,这次狩猎怕是要提前结束了。”
谢珩指尖一顿,顾平又叹息一声。
姜清看了他们一眼:“殿下,我去外面坐一会儿。”
他是个很聪明的人,知道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任何时候他都不会让谢珩为难的。
谢珩道:“嗯,去吧。”
等看不见姜清的背影了,谢珩才收回目光。
顾平疑惑问道:“你对他到底什么意思?”
“何出此言?他是我此生认定的人,舅舅不是很清楚么?”
顾平又道:“那有什么不能让他知道的,何需让他出去?”
谢珩一愣:“清儿不是自己说要出去的,我以为他觉得闷……”
顾平顿时哀呼:“榆木脑袋、榆木脑袋!他明明是怕你不想让他知道这些,主动避嫌呢!”
谢珩沉默了一瞬:“我没有这个意思,我这就去和他解释。”
“唉,现在去和晚点去有什么区别?”顾平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给他,“你看这是什么。”
谢珩目光一顿,面色有些惊讶:“调动三大营兵力的虎符!”
虽说三大营现由谢珩管着,但是虎符一直都是在永昌帝手里。
“所以我说狩猎会提前结束,我估摸着,陛下是担心拔除张、李两家,朝堂不稳,让我提前去调兵。”
谢珩眉心微蹙:“皇城有禁军守护……李巡?”
“看来你父皇早就防着李家了,原本我还以为只有一个张家,没想到……”
谢珩脑中飞快地将所有事情联系起来:“父皇可说,什么时候去调兵?”
顾平道:“御驾回京的时候,要经过护国寺,陛下的意思,是要三大营的兵力在那埋伏,我倒是不知道其中的缘由。”
“贤妃。”谢珩轻声道,借着回京的机会,父皇肯定是要去护国寺看望贤妃,到时候他们的事情肯定暴露,李巡暗中的势力,说不定就要行刺。
“你方才说李巡,他现在关押在何处?这和贤妃又有什么关系?”顾平问道。
谢珩摇摇头:“现在大概是在押送回京城的路上,父皇这是一石二鸟之计。”
顾平不解,他久不在上京,也不知道贤妃暗中那些事。
谢珩只解释道:“父皇多年不曾宠幸后宫,贤妃却有孕在身。”
一瞬间,顾平什么都明白了,怪不得贤妃不惜折损自己的羽翼,也要离开京城到那护国寺中去。
“前几日,我的人已经到了护国寺,那里的人不是真正的贤妃,只要父皇去护国寺一定会发现此事。”谢珩道。
真正的贤妃,自然是在灵云寺的,那边他也安排了人监视着。
顾平只道:“我明日就启辰去三大营调兵,提前做好准备。”
谢珩点点头:“李巡的人不容小觑,舅舅多加小心,不如把影一带上。”
“哪用得着他,我一人一马,还不容易引人注目。”顾平又泛起了淡淡的忧虑,“天子影卫洞悉一切,帝王心海底针啊!”
“舅舅慎言。”谢珩提醒道。
顾平无所谓地摆摆手:“唉……”
姜清和文安正站在院中说话,听到开门的声音,不由看过来,见是谢珩眼角便带了几分笑意:“殿下,事情都说完了?”
谢珩轻轻嗯了声:“你们在聊什么?”
姜清道:“正商量晚上吃什么,殿下有什么想吃的吗?”
谢珩并不重口腹之欲:“我都行。”
姜清抱着他的手往外走:“听文安说,行宫这边送了螃蟹来,我还没吃过呢!”
“那晚上就吃螃蟹。”谢珩道。
两人走在前面,文安落后了一段距离,忽然间侧面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一盆水泼了出来,正好把文安浇了个透心凉。
谢珩和姜清齐齐回头望去:“影四?”
文安闭着眼睛抹了一把脸,冷声道:“影四!”
影四缩了下脖子:“哎呀,我一时没看见,对不住啊。”
转头又朝着谢珩的方向跪下:“惊扰了殿下,请殿下责罚。”
谢珩:“……你泼的又不是孤。”
说完也不等人反应,带着姜清往外走去,文安也只好跟上去。
影四哼哼两声,一回头恰好看见顾平倚在门口看他,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离开这边院子以后,姜清总忍不住回头看文安,谢珩无奈摇摇头问道:“你怎么得罪他了?”
文安:“……”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们上次不欢而散以后,影四就再也没找过他。
“快回去换换衣裳,你要是冻病了,孤连个使唤的人都没有。”
姜清连忙道:“殿下可以使唤我!”
谢珩敲了一下他的额头:“这怎么好意思?”
“殿下就使唤我吧,我很好使唤的!”姜清没好意思说,他恨不得把谢珩关起来,只能自己一个人看到,还想把他当成布偶照顾。
只不过这个,他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
文安忍不住道:“殿下,公子,属下是不会生病的。”
他还好好地站在这儿,公子怎么就迫不及待想要取代他了呢?
两人却谁也没理会他,携手走了。
姜清小声问:“不是说文安功夫不错么,怎么没有躲开呢?”
谢珩想了想:“大概是,惹人生气了,又不知道怎么道歉吧。”
“他有那么笨吗?”
“或许吧。”
文安只当自己聋了,殿下和公子说话,他也不敢插嘴呀。
回到自己屋里,谢珩才打算和姜清解释。
他问道:“方才和舅舅在屋里说话,你为何突然要出去?”
姜清一愣:“我看殿下和舅舅有事要说,就想着回避……”
“错了。”谢珩道,“你我一条心,没有什么事情是你不能听的,我同意你出去,是我以为你在屋里闷了,而不是要你回避的意思。”
姜清眨眨眼:“真的吗?”
“当然。”
“殿下这样说我就很开心了,其实我对旁的事情也不关心,我只想要殿下好就行。”姜清说的也是他的真心话,比起朝廷的大小事,在他心里还不如谢珩吃了几碗饭来得重要。
谢珩忍不住将他抱进怀里,怎么这么会惹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