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熙紧拥着她,鼻端萦绕着她的气息,心中的怒火不知不觉散了大半,只剩满心复杂。
怀里的她这般瘦弱,轻轻颤抖的身子撞进他眼底,莫名揪得他心疼。
他有些懊恼自己方才的失控,却又拉不下脸来软言安抚。
夜愈发深沉,洞穴里静谧得只剩两人的呼吸声。
兔软软紧闭双眼,泪水却止不住地从眼角滑落。
帝熙察觉到她无声的啜泣,眉头紧锁,终是低声开口:“别哭了,伤还没好,哭多了伤身。”
声音里虽仍透着生硬,却没了往日的凶狠。
兔软软把帝熙的话当作耳旁风,泪水依旧簌簌地落,满心悲戚,压得她几近窒息。
她恨极了此刻的无力,更恨帝熙的反复无常,前一刻还如恶兽般施暴,现下又假惺惺来关心,当她是什么?玩偶吗?想摆弄就摆弄。
帝熙见她不听劝,心头火又蹿了蹿:“再哭,我们就继续!”
兔软软身子一僵,硬生生把啜泣憋了回去,她咬紧牙关,满心都是不甘与愤懑。
在她看来,帝熙这哪是关心,分明是威胁,可她现在太过虚弱,反抗无疑是以卵击石。
清晨的第一微光艰难地钻进洞穴。
兔软软率先睁眼,瞧见帝熙熟睡的模样,恨意瞬间涌上心头,她真想此刻就狠狠给他一拳。
兔软软攥紧了拳头,关节因用力而泛白,可目光触及帝熙那熟睡的脸。
她咬着下唇,指甲几乎嵌入掌心,满心的恨意与眼下的无力相互拉扯,终究是缓缓松开了手。
打了,他醒来,她没有好果子吃。
趁帝熙还未醒,她轻手轻脚地挪开他搭在自己腰间的手臂,每动一下都小心翼翼,生怕惊扰到他。
触碰到帝熙的皮肤时,兔软软胃里一阵翻腾,厌恶感迅速蔓延,但她强忍着没表现出来。
脱离他的怀抱后,兔软软快速起身,整理了下衣衫,尽管衣衫破旧凌乱,满是血迹污渍,却也顾不上了。
她蹑手蹑脚走向洞穴口,每一步都踏得极轻,仿佛稍有动静,身后熟睡的“猛兽”就会即刻惊醒,再度将她拖入深渊。
站在洞穴洞口,天才微微发亮,清晨的凉风扑面而来,她狠狠吸了几口气,试图让翻涌的胃和杂乱的心绪平复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早了,部落现在一个兽人都看不见。
目光看着不远处落在地上的干树枝,走了过去,她记得上次她在这里见到一个尖利的树枝,当时有孩子,她没敢捡。
主要是一捡,帝熙留给她折断。
伸手将它紧紧攥住,粗糙的枝干硌得掌心微微生疼。
此刻,这根树枝在她眼中,就是能戳穿帝熙心脏的利刃,是她挣脱噩梦的唯一希望。
她紧紧握着树枝,缓缓将其背在身后,一步一步,蹑手蹑脚地回到洞穴。
每走一步,心跳就愈发急促,脑海中尽是帝熙的恶行,师父鲜血四溅的模样与自己遭受的屈辱不断交替闪现。
现在她根本顾不了杀不杀得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
大不了就是死。
回到洞穴,帝熙还在熟睡,平稳的呼吸声在静谧的洞中格外清晰。
站在帝熙身侧,居高临下的望着他,紧盯着帝熙的心脏处,双手虽颤抖得厉害,却执拗地握紧树枝,
此刻,她的脑海里乱糟糟的,往昔的屈辱与仇恨如汹涌的潮水,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她仅存的理智。
就是他,亲手毁了自己的生活,杀了师父,将她拽入这无尽的深渊,受尽折磨。
每一道伤痕、每一次绝望,都拜他所赐。
“帝熙,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兔软软在心底无声嘶吼,她缓慢地举起树枝,手臂沉重得像是灌满了铅,每往上抬一分,心就揪紧一分。
她清楚,这一刺下去,往后的路便再无转圜余地,不是他死,就是自己万劫不复。
兔软软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将树枝朝帝熙胸口刺去。
就在尖梢即将触碰到帝熙的刹那,帝熙陡然睁眼,眸中闪过一丝凌厉,抬手精准地接住了树枝。
他的手掌紧紧攥住枝干,虎口因用力而泛白,树枝在他手中嘎吱作响,却再难前进分毫。
兔软软的心猛地一沉,恐惧如潮水般将她彻底淹没,眼眶瞬间瞪大,满是不敢置信与惊惶。
手中的树枝似突然滚烫起来,灼得她掌心生疼,下意识便松开,身体本能地驱使她往后退去。
“咔嚓”一声,树枝在帝熙的手中断成两截,掉落在地,如同她破碎的希望。
兔软软咽了口唾沫,眸中满是惊惶,当下也顾不上别的,转身拔腿就跑。
她边跑边在心底咒骂,真的是服了,就差点了。
兽人那敏锐得不像话的反应,每次都坏她好事。
兔软软如脱缰般狂奔而出,冷风如刀割般划过脸颊,可她全然顾不上这些,满心只剩逃离的执念。
她深知,这次刺杀未遂,帝熙定不会轻饶自己,恐惧如影随形,催促着她的脚步愈发急促。
风声在耳边呼啸,身后帝熙的脚步声步步紧逼,如夺命的鼓点。
她慌不择路,一头扎进了茂密的小树林。
脚下的枯枝败叶“嘎吱”作响,似在给她慌乱的脚步配乐,每一步都踏得踉跄又急促。
帝熙在身后不紧不慢地追着,眸底暗沉,看不清情绪。
他本可以瞬间追上,可看着她那惊慌失措的背影,莫名起了逗弄的心思,脚步便缓了下来。
“小兔子,看你能跑到哪儿去。”他低声喃喃,声音被风声扯得支离破碎。
兔软软听着身后步步紧逼的脚步声,心急如焚,眼眶泛红,泪水在风里肆意飘散。
慌乱间,她听到前方传来一阵异样的声响,有粗重的喘息和压低的呢喃。
兔软软瞬间呆立当场,大脑一片空白,脸上飞起两朵红霞。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只大手从身后捂住她的嘴巴,帝熙温热的胸膛贴上她的后背,将她紧紧禁锢在怀里:“嘘,别出声。”
随后将她整个人拽入灌木丛中,就不再动了。
耳边传来暧昧的声音,还是好几个人,我的天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