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珣之无奈地叹了口气,“臣明白了。”
燕冥轩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翌日,一道圣旨到了太子府,命太子以及太子妃参加庆功宴。
沈时鸢心中冷笑。
这庆功宴,怕不是为了燕冥轩准备的吧。
皇帝从来不待见燕冥轩,又怎么会好心为他举办什么庆功宴?
果不其然,待内侍宣读完旨意,沈时鸢从他口中得知,此次庆功宴,竟是为三皇子燕九晁举办的。
正当她思忖之际,包包急匆匆地跑了进来,脸上带着喜色,“小姐,楚将军来了,正在前厅候着呢!”
小舅舅回来了?
沈时鸢心中一喜,顾不得多想,连忙起身,快步朝前厅走去。
“小舅舅!”
人未到,声先至。
当沈时鸢看到楚珣之安然无恙地站在那里时,悬在心头多日的巨石,终于轰然落地。
太好了,小舅舅没事!
楚珣之有些愧疚,“鸢儿,这些日子,让你担心了。”
“只要小舅舅平安回来就好。”
沈时鸢上前一步,拉住楚珣之的手,将他迎进屋子,又吩咐包包:“快去沏壶热茶来。”
“是,小姐。”
沈时鸢上下打量着楚珣之,关切地问道:“小舅舅怎么会单独回来,可是路上出了什么事?”
楚珣之神色微微一僵,随即故作平静地笑了笑。
“没什么大事,只是有些琐事需要处理,所以耽搁了些时日。”
沈时鸢眉头微蹙,敏锐地察觉到他的不自然。
她定定地看着楚珣之,语气严肃,“小舅舅,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妨告诉我,或许,我能帮上忙。”
楚珣之摇了摇头。
“鸢儿,你多虑了,我真的没事,只是有些累了。”
沈时鸢没有继续追问。
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小舅舅既然不想说,她也不会强求。
她故作轻松地转移了话题,“对了,小舅舅,我听说这次江南水患,明明是太子殿下寻得了关键,提出了筑坝泄洪之策,这才彻底解决了水患。可如今,怎么倒成了三皇子的功劳?”
楚珣之脸色瞬间一变。
看来,他能够平安归来,多半是燕冥轩将这泼天的功劳拱手让人,换取了他的平安。
沈时鸢见楚珣之久久不语,只是出神地望着自己,忍不住出声问道:“小舅舅,你……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事瞒着我?”
楚珣之回过神来,长叹了一口气,“此事你不必多言,朝堂之事复杂得很,不是我们能够插手的。”
沈时鸢眼神疑惑,“小舅舅,似乎对燕九晁夺取治水之功一事,并不感到意外?”
楚珣之神色一僵。
“燕九晁此人,一向善于钻营,惯会邀功,此次治水之功被他抢去,也不足为奇。”
沈时鸢心中疑虑更深。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楚珣之见天色不早,便起身告辞。
沈时鸢亲自将楚珣之送至门口,目送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直到再也看不见。
与此同时,太尉府中。
赵嵩沉着脸,端坐在书案后,手中紧紧攥着一封密信。
此为江南眼线传来消息。
此次江南水患,真正力挽狂澜的是太子燕冥轩。
而非三皇子燕九晁。
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传来。
“父亲深夜召见,可是有什么要事?”
赵灵溪走到书案前,微微躬身,恭敬地问道。
赵嵩抬起头,将手中的密信缓缓递了过去,沉声道:“你看看这个。”
赵灵溪双手接过密信,快速地浏览了一遍,脸色也渐渐凝重起来。
“父亲的意思是……”
赵嵩冷哼一声,“哼,燕九晁这个黄口小儿,真是胆大包天,竟敢欺上瞒下,抢夺太子的功劳!”
“他以为,这样就能动摇太子的地位?”
“真是痴心妄想!”
赵灵溪疑惑问道:“父亲打算如何应对?”
赵嵩眼中精光一闪,沉声道:“明日,你抽空去找一下‘那边’的人,务必将此事,闹得人尽皆知!”
他不相信天衣无缝,再完美无缺的事情,如果真的想找,一定能找到破绽。
赵灵溪心领神会,点头道:“女儿明白,父亲放心,此事,女儿定会办妥。”
赵嵩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叮嘱道:“此事关系重大,务必小心行事,切不可留下任何把柄,更不能让人察觉到是我们所为。”
赵灵溪再次应道,转身离开书房。
翌日清晨,赵灵溪依赵嵩吩咐,换上一身不起眼的男装,悄然来到城郊一处偏僻的茶馆。
茶馆内,一名身着青衫的男子早已等候多时。
见赵灵溪进门,立刻起身相迎,拱手道:“小姐。”
赵灵溪微微颔首,示意他坐下,开门见山地问道:“事情安排得如何了?”
男子恭敬地回道:“回小姐,已经按照您的吩咐,联系了城中几位颇有影响力的说书人。他们都答应,会将这个消息,巧妙地融入到最近的说书段子里,保证润物细无声,不着痕迹地散布出去。”
赵灵溪仍不满意,又补充道:“光是说书还不够,再请几个人,假扮成从江南逃难来的灾民,在茶馆酒肆里‘不经意’地提起此事,与说书人的内容相互印证,这样效果会更好。”
“要演得真一点,最好能声泪俱下,博取同情。”
男子连连点头,“小姐高明,属下这就去办。”
两人又低声商议了一番细节,确保万无一失赵灵溪这才起身,准备离开。
不想刚走出茶馆门口,就与人撞了个正着。
“哎呦!”
一声轻呼。
赵灵溪定睛一看,竟是沈时鸢!
沈时鸢一脸意外,上下打量着男装的赵灵溪,“灵溪,你怎么这副打扮,在这儿做什么?”
赵灵溪暗叫不好,故作轻松地说道:“时鸢姐姐,真巧,我正想着去太子府找你呢。”
沈时鸢探究的目光在她身上扫过,“你的伤口怎么样了?”
赵灵溪笑道:“早就好了,不过是些皮外伤,倒是家里看得紧,非要我好好养着,这才一直没机会去太子府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