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一大早,阳光才刚刚洒下,一辆警车缓缓停在了云清家门口。张警官从驾驶座上下来,抬手整了整警帽,然后轻轻按响了门铃。不一会儿,云清打开门,脸上带着礼貌的微笑。张警官身后,徐警员也从车上下来,朝云清点头示意。云清同他们打过招呼,便轻车熟路地坐上了警车后座。
车辆一路疾驰,很快就抵达了银行。肖经理早已在门口等候,见到云清下车,立刻满脸堆笑地迎上前,将她请进银行内部。在一系列手续办理完毕后,银行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将5000万现金分装在特制的3个箱子里,一捆现金十万元,一个箱子两千万,五千万装了三个箱子。这些箱子本就是银行送给贵宾客户的,如今装满了钱,显得格外沉重。云清看着工作人员将几个沉甸甸的箱子搬进警车后厢,心中暗自盘算着接下来的行程。
警车再度启动,朝着芦笋村的方向驶去。云清靠在后座上,微闭双眼开始小憩。一路上,警车在高速公路上风驰电掣,中途徐警员和张警官换班驾驶,确保行车安全。
终于,在下午三点多的时候,警车抵达了芦笋村。这里的山路崎岖狭窄,两旁是陡峭的山坡,感觉稍有不慎车轮就会滑下悬崖,令人胆战心惊。徐警员双手紧握方向盘,神情专注,开得格外小心。
而早在上午就接到张警官通知的赵州,此时正带着村里的干部在村口翘首以盼。看到警车缓缓驶来,赵州脸上立刻绽开了笑容,那笑容如同盛开的菊花,满是热切与期待。
云清看了看天色,心中惦记着还要赶去师父那里,于是没有丝毫耽搁,直截了当地说道:“找个地方吧,我赶时间还有事,把人都召集过来,按人头领钱,速度快点。”
赵州忙不迭地点头,脑袋晃得像拨浪鼓,脸上堆满了殷切的笑容:“好的好的,地方早就备好了,就在我家里。堂屋我一大早就让人清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对了,你们一路奔波,还没吃饭吧?先吃个饭,垫垫肚子,饭菜都准备好了。”
“嗯,这一路上可辛苦张警官和徐警员了。”云清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和煦的笑容,目光中带着几分急切,“不过,还是快点办正事吧,这里离我要去的地方实在太远,耽搁不得。”
张警官和徐警员双手稳稳地提着沉甸甸的钱箱,赵州见状,赶忙上前想要帮忙接过,却被张警官礼貌地婉拒了:“不用了,我们提得动,您别忙活了。”
一行人朝着村落走去,入目便是一片萧条与破败。村里大多是歪歪斜斜的木房和摇摇欲坠的土砖房,墙壁上布满了岁月侵蚀的痕迹,像是老人脸上纵横交错的皱纹。鸡鸭狗等牲畜在狭窄的村道上肆意穿梭,粪便随处可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合着牲畜粪便与泥土的气味。
村支书赵州的家,在这片村落中显得稍为规整些,那是一座红砖房,有着四五十年前特有的建筑风格,褪色的红砖、斑驳的墙面,诉说着往昔的岁月。
走进屋内,桌上摆着几盘菜,有颜色暗沉的腊肉,还有一只看着并不肥硕的鸡,想必是村里能拿出的最好的招待了。赵州热情地招呼着,四人围坐在一起匆匆吃了几口饭,填饱了肚子。这时,村民们听闻消息,陆陆续续地赶来了,不一会儿,便聚集在赵州家的晒谷坪上。因为是按人头领钱,所以村里连正在读书的小孩都被接了回来,一时间,赵州家门口密密麻麻地挤了300多个人。
云清和张警官并排坐在椅子上,把装钱的箱子放在旁边的桌子上。云清看向赵州,语气平和却又透着几分干练:“赵书记,你来登记一下,每人领十万。”张警官伸手打开箱子,刹那间,满满一箱的百元大钞映入眼帘,那整齐码放的钞票散发着纸张特有的气息,晃得赵州眼睛都直了。
赵州的老婆站在门口,扯着嗓子叫大家排队,可村民们生怕排在后面就领不到钱了,一个个心急如焚,像潮水般拼命往前挤,混乱中,小孩的哭声此起彼伏,场面一度失控。好在徐警员及时站出来,大声喝止,维持秩序,才让人群稍稍安静了些。
赵雷国率先带着十个孙子孙女走进屋内,他的脚步急促而又有些踉跄,神色中满是忐忑与期待。当张警官将十万现金递到他手上时,他的眼眶瞬间湿润了,浑浊的泪水夺眶而出。每个小朋友也都依次领到了十万块钱,赵雷国的老伴抱着一个小孙女紧跟其后。张警官一边给他们发钱,一边说道:“这些钱可都是云清小姐捐给你们的,领了钱,可别忘了跟人家说声谢谢。”
赵雷国扑通一声双膝跪地,放声痛哭起来:“真的是活菩萨啊,云小姐,菩萨保佑你长命百岁,一生顺遂!”
“好了好了,爷爷,后面还有人排队呢。”云清赶忙站起身,双手轻轻扶起老爷子。赵雷国又让孙女孙儿们都给云清磕了个头,这才一家人揣着一百多万满心欢喜地从门口出去。
后面的村民见状,纷纷效仿,每一个领到钱的人都激动得热泪盈眶,他们或是拉着云清的手,千恩万谢;或是对着云清深深地鞠躬,表达着内心的感激;还有的像赵雷国一样,直接跪地磕头,嘴里不停地念叨着祝福的话语,眼神中满是对云清的感恩与敬重。
最后轮到赵州一家,发完钱后,云清又拿出两捆十万块的现金,分别递给张警官和徐警员:“好了,不要推辞了,能一起经历这些,都是缘分。”张警官和徐警员推脱了几次,实在拗不过,便顺势收下了。
这一番忙碌下来,一共发了3060万,箱子里还剩下1940万。
不知不觉,已经五点多了,云清看了看天色,心中暗叫不好,这里回去无论如何都要六个小时。张警官似乎也察觉到了时间的紧迫,开口说道:“我们快走吧,趁着天还亮着走山路,安全些。”云清点了点头,伸手提起剩下的一个箱子,准备踏上归程。
发钱的事情结束后,村民们的感激之情仍如汹涌的潮水般难以平息。他们纷纷跑回自家,不一会儿,便陆陆续续提着东西赶来。有的双手捧着满满一篮子土鸡蛋,那鸡蛋还带着母鸡的余温,颗颗圆润,表面的斑点仿佛是岁月镌刻的感恩印记;有的扛着自家腌制的腊肉,色泽红润,香气四溢,这可是他们平日里舍不得吃,用来招待贵客的稀罕物。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奶奶,脚步蹒跚却又无比坚定地走到云清面前,双手颤抖着将一篮鸡蛋递过去,眼中满是恳切:“姑娘啊,你就是我们的大恩人,这点心意,你无论如何都得收下。这些鸡蛋都是家里老母鸡下的,可新鲜了,你带回去补补身子。”
云清连忙双手握住老奶奶的手,眼神中满是温柔与感激,轻声说道:“奶奶,您的心意我领了,可我真的不会做饭,带回去也是浪费,您还是留着自己吃吧,好好补补身体。”
这时,赵州也大步走过来,将一块熏得油亮的腊肉往云清手里塞:“云小姐,要不是您,我们村里还不知道要在苦日子里熬多久,这块腊肉您一定得拿着。”
云清微笑着婉拒,态度坚决却又不失礼貌:“真的不用了,你们的生活也不容易,这些都留着改善生活。以后要是有什么困难,赵书记你就给我打电话,我能帮的一定帮。”
尽管村民们再三恳请,云清始终坚持拒绝,村民们见她态度坚决,也只能无奈却又敬佩地收回了手。
在芦笋村全村人的送别中,整个村子仿佛被一层浓浓的不舍与感恩所笼罩。老人眼中闪烁着泪光,那是对云清的感激与不舍;孩子们红着眼眶,虽然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也被这悲伤的氛围感染;大家满含敬重与感激,默默地注视着云清。他们纷纷挥舞着手臂,嘴里呼喊着感谢和祝福的话语,声音在村子的上空久久回荡。
云清、张警官和徐警员在这深情的送别中,缓缓坐上了警车。随着警车缓缓启动,车轮扬起一阵尘土,云清透过车窗,看着渐渐远去的村民和那片贫瘠却又充满温情的土地,心中五味杂陈。而村民们依旧站在原地,不停地挥手,直到警车消失在蜿蜒的山路尽头,他们才带着这份感恩与不舍,慢慢转身回到各自的家中。
夜幕低垂,华灯初上,警车缓缓停在了云清家门前。张警官微微侧身,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对后座的云清说道:“云清,回去好好休息,今天忙了一天,你也累坏了。”
云清轻轻推开车门,走下车后,转身再次面向车内的张警官和徐警员,眼中满是诚挚的感激:“今天真是太有劳两位了,一路奔波,辛苦你们了。”她的声音轻柔却又充满力量,在静谧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
待警车缓缓驶离,尾灯的光亮渐渐消失在夜色中,云清才转身,提着那只承载着剩余善款的箱子走进家门。屋内熟悉而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她拖着略显疲惫的身躯,径直走向浴室。温热的水流从花洒中倾泻而下,洒落在她的肩头,仿佛将一天的疲惫与风尘都一同冲刷而去。
洗漱完毕,云清裹着柔软的浴巾,坐在床边,拿起手机给晋宴风发去信息:“师父,我明天来,今天太晚了,我才到家。”
晋宴风回复,“好的。”
她将手机放在桌子上充电,随后朝着空气轻声说道:“伽落,念经吧,我要睡觉啦。”
很快,一道清润的神念悠悠传来:“嗯嗯,好呢。”
云清惬意地躺倒在床上,伸手拉过轻薄的被子盖在身上,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喃喃自语道:“跟伽落在一起最开心了……”声音越来越低,渐渐融入了轻柔的念经声中,在这温馨的氛围里,云清缓缓闭上了双眼,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而那缕清润的念经声,就像一首轻柔的摇篮曲,陪伴着她在这宁静的夜晚安然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