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病房里,午后的阳光透过斑驳的窗帘,洒在李香玉的病床上。手术成功后的她,面色虽仍显苍白,却比刚做完手术时精神了许多。
祁阳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手里正剥着一个苹果,动作娴熟却带着几分疲惫。半个月的住院陪护,让这个少年脸上多了几分与年龄不相符的沧桑。
“快了,还有半个月,就能回去了,只是我们阳阳,这个学期的学业是完全落下了,还要在家里躺两个月,躺两个月还不知道能不能做事。”李香玉看着专心剥苹果的儿子,心疼与无奈交织在话语里。
“妈,你以后不能太劳累了。”祁阳抬起头,目光中满是关切,这半个月来,他日夜守在病房,肉眼可见地憔悴了下去 。照顾妈妈、操心家里,每一件事都像沉甸甸的石头压在他心头。
说完,他放下手中剥好的苹果,拿起手机拨通了家里的视频电话。电话那头,祁栋梁躺在那张小床上,家里连轮椅都没有,他就这些被困在方寸之间。
“爸,家里都还好吧?萌萌乖不乖?”祁阳看着屏幕里的家人,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温柔。
“都挺好的,你别担心家里,专心照顾你妈。你三叔和三婶帮了大忙,每天都来照顾我们,萌萌也听话。”祁栋梁安慰着儿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些。
挂断视频后,祁阳的心情却久久无法平静。他望着窗外,思绪飘远。这个残破的家,就像一艘在暴风雨中飘摇的小船,而他,是唯一能拼命划桨的人。
下学期,妹妹要上学,妈妈身体还未康复,爸爸瘫痪在床,每一项都需要他操心。他还能放心去学校吗?可不去学校,未来又该如何改变命运? 想到这儿,他眉头紧锁,内心充满了纠结与无奈。
突然,他又想起了李强,不知道能不能去他那里兼职,要是能去上班,一个月挣一万多应该没问题。如果真能这样,家里的开销、妈妈后续的医药费,或许都能有着落了。
还有云清,那个总是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的身影。他还欠着云清的钱,可她自从上次之后,就再也没给自己发过信息。明明日子已经过得如此艰难,可为什么一想到云清,那颗疲惫不堪的心,还是会不受控制地微微颤动 。
祁阳深吸一口气,重新坐回妈妈床边。不管未来的路有多难走,他知道,自己都不能放弃。这个家,需要他去守护,哪怕只能一步一步,艰难前行 。
静谧的夜里,祁阳陷入梦乡,熟悉的梦境再次展开。他悠然漫步在如梦似幻的场景中,早已习惯了这份独属于梦境的幽静。心中一念,眼前瞬间变换出一片葱郁竹林,微风拂过,竹叶沙沙作响。竹林深处,一座古朴小屋静静伫立,云清就站在小屋门口,宛如画中仙子。
他们似乎已对这梦中相见习以为常。云清伸手轻轻摇晃身旁的一棵竹子,竹叶簌簌飘落,她关切问道:“祁阳,你最近怎么样?你妈妈还好吗?”
“好多了,你为什么不给我发信息?”祁阳的目光中带着一丝埋怨与急切。
云清停下手中动作,眨了眨眼睛,理直气壮地说:“我每天很忙啊,我上课,我还吃饭,洗澡,睡觉,看课外书,你可以给我发呀,我哪次没回你?”她顿了顿,声音轻柔下来,“而且,我差不多每天都能梦见你。”
“我们去山顶看云海。”祁阳提议道,眼中满是期待。
“不想去,我要睡觉,老是做梦都休息不好。”云清娇嗔着拒绝。
“还好吧,做梦都没有一个小时,而且你现在就在睡觉,这只是在做梦。”祁阳试图说服她。
云清无奈地叹了口气,嘟囔着:“为什么每天都梦见你喔。”
“怎么?你不想吗?你……”祁阳皱着眉头,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揪住,隐隐作痛。
“不是……那我问你,你还记得前世的事情吗?”云清突然转移话题,眼神有些闪躲。
“什么事情?永缘决吗?我记得。那是我们的前世吗?所以说我们前生是在一起的,前世红线今犹系,说明我们今生也要在一起,我看了很多遍了,我都知道,我只是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祁阳急切地说着,仿佛想抓住这前世今生的羁绊。
两人四目相对,一时间,周围安静得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云清低下头,双脚无意识地踢着地上的竹叶,心虚地说:“谁规定每一辈子就只能和同一个人在一起的?”
“没谁规定,是我想和你在一起。”祁阳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问道,“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没有,我还要守孝呢。”云清声音很小,像是在给自己找借口,又像是在向祁阳解释。
梦境里的时光仿佛凝固,两人的身影在竹林中被月光拉长,一段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愫,在这虚幻与现实交织的梦境里,肆意蔓延。
在天庭那片云雾缭绕的角落,月不全满心焦急,觉得再也不能坐以待毙。他无论如何都要弄清楚,云清为何面对祁阳依旧不为所动。都已经让她回忆起那么多前世,且知晓祁阳便是她前几世的挚爱之人,可她却仍在抗拒这份深情。
月不全心急火燎地直奔月老殿。踏入殿中,只见袅袅茶香弥漫,月老月隐尘正悠然自得地品着香茗。月不全顾不上许多,快步走近,拱手行礼后急切说道:“尊神,请为职司解惑,为何云清对祁阳迟迟不动心?她已忆起前世,还恢复了些许记忆,照理说应与祁阳深情难舍才是,职司实在不明白究竟是何处出了差错。”
月隐尘微微叹了口气,神色间透着几分无奈。他右手轻轻在虚空一拂,刹那间,面前的桌案上浮现出千万缕银光,如丝如缕,闪烁着神秘的光芒。月不全见状,不禁皱起眉头,诧异道:“那是……云清的情丝?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赶忙凑近仔细查看,这才发现情根之上竟附着许多灵魂碎片,不禁惊愕道:“这?这是拔出来的?”
月隐尘缓缓点头,神情凝重地说道:“亲手所为,连根拔了情丝。”
“那您怎么不早和我说呢?我说我如此竭尽全力,却怎么一点效果都没有?这可该如何是好?”月不全眉头紧皱,只觉这情劫的工作愈发棘手难办。
月隐尘思索片刻,而后沉稳吩咐道:“你入梦去,把这些情丝交给祁阳。”言罢,目光看向那千万缕情丝,似乎在期许着这一举措能让事情出现转机,让云清与祁阳的情劫迎来新的变化。
在如梦如幻的梦境里,云清与祁阳并肩站在山顶,俯瞰着那如梦似纱的云海。轻柔的云雾在脚下翻涌,仿佛触手可及。云清一边欣赏着美景,一边嘟囔着:“看一会就下线了,真的要深度睡眠了。”
祁阳忍不住笑出声来,调侃道:“做梦是你能控制的吗?你还要下线。”
就在这时,一阵微风拂过,月不全悄然出现在二人身后,轻声说道:“祁阳,此物给你。”
两人闻声回头,只见一个身着月白色长袍的年轻人,宛如从画中走来。他的黑色长发高高挽起,束成精致的发髻,皮肤细腻得没有半点瑕疵,恰似温润的美玉散发着柔和的光泽。
祁阳下意识地伸手,接过那如银河般璀璨的灵丝。云清好奇地凑过来,问道:“帅哥?这是什么东西呀?”
月不全没好气地回了句:“关你什么事?我要走了。”话音刚落,他身形一转,便如仙子般翩然离去,只留下淡淡的衣袂飘动痕迹。
云清和祁阳对视一眼,眼神中都充满了疑惑。云清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那灵丝,说道:“这个东西,和那天从你身体出来的灵线很像,不过你的是金色的,这个是银色的。”
话音未落,那数万缕银丝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开始灵动地变幻起来。光芒闪烁间,形态不断扭曲、重组,把云清和祁阳看得目瞪口呆。
片刻后,银丝终于安定下来,变成了一枚精致的银色戒指,静静躺在祁阳手心里。祁阳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说道:“云清,是个戒指,送给你戴着。”
云清却摇摇头,说道:“我不要戴,你自己戴呀。”顿了顿,又补充道:“你戴试试。”
祁阳没有多想,轻轻拿起戒指,戴在了自己的食指上。刹那间,一丝若有若无的银芒从戒指上闪过,仿佛与祁阳的身体建立了某种微妙的联系。
祁阳戴着那枚由神秘灵丝幻化成的戒指,脸上神色平静,可内心却如翻江倒海。戒指上传来的复杂情感,爱恨交织,令他的灵魂都为之震颤。“我再也不要爱上你了,我宁愿去死,永不超生,我也不要再爱你!” 这声音似从遥远的前世传来,带着决绝与痛苦。
而一旁的云清,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嘟囔着:“下线啦下线啦,真的要困觉觉了。”对祁阳的异样毫无察觉。
突然,千万缕金芒从祁阳身体里如洪流般汹涌发散出来。金芒仿佛被赋予了某种使命,灵动地沿着云清的脊柱蜿蜒而上,瞬间从她的后颈处钻进身体。“啊…什么东西?”云清惊呼出声,下意识地伸手摸向后颈,身体因惊恐和不适而微微颤抖,不住地喘息着,“这是什么?好烫啊…”
紧接着,一阵难以言喻的奇痒感袭来,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抖动着,嘴里哼哼唧唧,“好痒啊。祁阳快停下来。” 此刻的云清,完全没了之前的淡定,只觉身体仿佛被无数小虫子噬咬。
那金芒实则是祁阳的情丝,试图唤醒云清心中被封印的情感。当相爱的两个人情丝交融的瞬间,那种极致的满足与愉悦,心灵与情感深度交融的奇妙感受,情丝越浓密,越多,爱的越深,其感受也就越发热烈浓郁,胜过男欢女爱数万倍,绝非笔墨所能描绘。这种情感的交融,本应是相爱的两人灵魂深处的共鸣。
然而,云清却依旧无动于衷。祁阳心中满是失望与愤怒,他缓缓站起身来,目光中带着一丝决绝,猛地将云清推下了山顶,冷冷地说:“不是想下线吗?睡觉去吧。”
云清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不敢置信。随着身体急速下坠,她的意识渐渐模糊,真的 “下线” 了,不再做梦,陷入了深沉的睡眠,呼吸均匀,睡得还挺香,仿佛刚才梦境中的一切只是一场虚幻的闹剧。而在这梦境之外,命运的丝线正悄然编织,等待着两人下一次的碰撞与纠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