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同对方靠得很近,再差一点点,两人的鼻子就要碰到一起。
好近。
真的太近了。
楚淮序的呼吸拂在宋听脸上,叫他下意识屏住了自己的呼吸,生怕将人惊醒。
楚淮序身上有种很好闻的味道,淡淡的,并不是他常用的那款熏香,很难形容的一种味道,宋听没有在别的地方闻到过,好似只属于楚淮序一人。
是他独有的气息,凭着这个味道,哪怕离得很远,宋听也能立刻就把他给认出来。
他是楚淮序的小狗,他的鼻子对楚淮序的味道很灵敏。
“公子。”他轻轻叫了一声。
眼前的人睡得无知无觉,并没有回应他。宋听深吸了一口气,胸腔里那颗心脏仍旧像是疯了一样的、迅疾而猛烈地颤动着。
如果不是楚淮序睡得太熟,宋听都担心他会被自己的心跳声惊醒。
宋听同他靠得更近。两人的鼻尖终于抵在了一起。
垂眸看见的就是楚淮序的嘴唇,薄薄的两瓣,晕着并不太艳的红色,叫宋听想到三月的桃花瓣。
闻起来就是甜的。
让人很想采撷下来,尝一尝味道。
这个忽然而至的念头实在是太大胆也太莫名其妙了,宋听的心跳滞了一瞬,紧接着变本加厉地狂跳起来。
他像被蛊惑了一样,朝下凑了过去。
却又在最后一刻停住了。
他盯着眼前的人,盯了很久很久,楚淮序始终没有醒,而他心底的贪念就在这个无声的过程中肆意横生,几乎将他整个人吞没。
他想要这朵桃花。
想得快疯了。
宋听悄悄起身,从衣服里摸出一小包糖,取了一颗出来,以极小心的动作碾碎了、凑在楚淮序鼻尖让他在呼吸间嗅闻着。
这不是什么糖果,而是一种特制的蒙汗药。
楚淮序今日在宫里陪了老皇帝一天,又陪着他做了元宵,已经很累了,再加上对他毫不设防,睡得很死。
但宋听还是不放心,非要确保万无一失。
这种蒙汗药对他们这些影卫是无效的,但对于没有受过训练的人来说,效果却很好,几乎没有人能在药效之下醒过来。
等到一颗药在他指尖融化,宋听再度靠过去,同楚淮序额头抵着额头,鼻尖抵着鼻尖,深吸了一口眼前人身上那种独特的香味。
肺腑之间便全都是这个人的味道。
宋听获得了极大的满足。他搂着楚淮序的脖子,心想,我早该这样做了,早该这样做。
他太喜欢这个人了。
他想拥有这个人。
影九说的对,原本他就不是什么纯良无害的家犬。
宋听抬起手,指尖一点点抚上眼前人的脸,眉毛、眼睛、鼻子、嘴巴……每一处都被他细细描摹着。
一遍又一遍。
但人或许都是不知满足的,在抱到楚淮序之前,宋听只想着抱一抱就好了,抱一抱他心底的妄念就可以止歇了。
可当他真的抱到这个人,摸到这个人,那份妄念非但没有消散,反而滋生出更多。
我可以亲一下吗?
只是亲一下。
很轻很轻的一下。
这次是真的。
他用力地攥紧手心,用力地屏住呼吸。
一个吻终于抑制不住地落了上去,轻轻地印在楚淮序的眉间。
宋听卑劣地承认,他就是一条不知餍足的狗。
但宋听其实也没想过自己居然敢这样做,这个人对他而言就是下凡而来的神仙,他哪敢想这些事。
然而随着这个吻落下来,宋听这只野兽就像是被解开了封印,疯了一样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情绪。
原本他只是想偷一个吻,小心翼翼的、忐忑的。
但此时此刻,他想要的已经更多更多。
他想要这个人属于他,完完全全的属于他。要占有,要标【忽略】记。
在接近楚淮序之前,他吃过压制功法的药,能让他像个普通人一样查不出内力,也因此他才能骗过楚淮序。
可是这会儿,功法在经脉中横冲直撞,叫他简直有走火入魔的征兆,呼出的每一口气都灼热滚烫。经脉都像是要爆裂开来。
他指腹压在楚淮序的【忽略】唇上,这双他肖想已久的【忽略】唇如他想象中一般【忽略】柔软,宋听一点点摩挲着、揉【忽略】捏着,怎么摸【忽略】都摸不够。
宋听握着他的手,同他十指相扣,经脉中那种灼【忽略】烫的感觉比之前更加强烈,挥不退赶不走,如附骨之疽,引人疯魔。
他盯着楚淮序的手,想起刚才做元宵的时候,就是这根手指将香甜软糯的豆沙喂进了他嘴里。
是甜的。
他心说,比豆沙还要甜。
梦里的人皱了皱眉,嘴巴微微【忽略】张开。宋听受了蛊【忽略】惑,吻住了那双唇。
他没有任何这方面的经验,连亲吻都不会,只会像小兽一样一下一下地(tian)着。
这朵令他心仪的桃花因为他开得更【忽略】艳。
一想到这点,宋听心口就像爬了数不清的虫蚁,酥酥麻麻,便是蛊毒发作都没有那么难受。
但也不是只有难受,还有从未有过的满足。
两种感觉夹杂在一起,叫宋听根本无法形容自己此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感受。脑海里唯一的念头就是还想【忽略】要更多。
他想哪怕这个人是蛊,他也甘愿将命献上去。
他摘下了那朵桃花。
他因此愿意付出一切。
所以在皇宫的那个吻之前,宋听其实早就已经偷偷亲过楚淮序,还不止一次。
他因为元宵节那场卑劣的行径上了【忽略】瘾,此后很多晚都在楚淮序睡着之后偷偷潜入他的房中,坐在他的床头直到天亮。
他不仅吻过楚淮序的唇,还吻过他的喉结、锁骨。
他卑劣、自私。
深藏在心底的那点心思同样见不得光。
而他就在那一晚一晚的窥视中发了疯、生了魔,对那个人的占有欲越来越重、越来越强。
他想得到他。想占【忽略】有他。
见不得这个人对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好。
他是一条很坏、很坏很坏的狗,楚淮序不该把他捡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