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予心口一跳,指尖在这下抓紧,直掐出鲜红指印:“我,我...”
被戳破沉甸心事,宋时予脸色倏地变青发白,和清明梢头的青果没两样。
“哥哥...”心率在这一刻直线往上跳,已然有种喉咙口兜不住,蹦出来的错觉。
伽闻眉眼倦懒,拇指似羽毛来回于眼周轻抚打转,而后又去抚摸他的背脊,嘴唇。
黑暗中,手背上密密麻麻的青筋附着在皮肤下,凸起狰狞,说不出的惊骇,
他直直看着宋时予,声音褪去先前的冷哑,无声问:“有没有。”
“我给你这一次机会说出来。”
宋时予呆呆看着他,张了张口,没发出声音。
全身皮肉与此刻绷紧,一种诡异的窥视感又从腿腕往上游走,对这言中有意的话,吓得下颌颤动。
他大腿往下挪动,想要退开,却在脚腕动作时,被大衣口袋的冰凉物体咯住。
停下——
男人垂眸注视他,着手薅住惊吓似小猫的人,重新扯回胸口。
掐住他掰起下巴让他昂起直视自己,烟灰经此湮灭在男人指腹,烫出一道血色疤口。
“有吗,宋时予。”
夜色下明昧似鬼魅的脸,让宋时予惊慌惴惴,几小时前那股分手的念头直直重涌上心头。
他纠结地颦起眉唇腔来回张合,攀在男人腰间的手牢牢攥紧,微长额发因为先前一番荒唐撩于两侧,掩盖不了他沉浮抉择的神色。
以往数十次对他人脱口而出的话,在这此时竟无法潇洒而出,首次在说与不说之间矛盾挣扎。
衣服口袋硌硬更紧了。
最后闭了闭眼,踌躇好一会儿,才狠狠吐出口浊气,启动重似千斤铁链唇齿。
咬牙缓缓道:“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继续了,我想和你分...”
“想好——”突地,拽住后脑的力气加重。
“呃——”
如同拽下头皮表面那层真皮层,疼的宋时予脑子瞬间清醒过来,嗬着气。
“伽...”
伽闻全身肌肉紧绷鼓起紫红的血管,一路从锁骨往上蜿蜒到额角,像一条条暴怒狰狞的蟒蛇,尖牙兀现。
他唇角微微扯开,神色与方才无异。
平和的诡异
后脑发根发狠攥紧,语气却温柔的不像话,像是在教什么不听话的小孩子,几近包容。
他告诉他:“要想好宝宝。”
“要想好——”
后头三字拖的很长,连同衣口冰凉之物更加显形。
宋时予疼的眼皮打抖,全身警戒拉响都在表明危险,无法承受的危险。
咚——
咚——
心跳似悬崖边缘无法急刹的列车,尖锐的耳寂震痛。
他哑着嗓子,忍受皮肉拽开的痛,张开唇,一个字一个字轻轻说:“我...我要...”
“滋——”
血腥味飘出。
烟灰烫在男人手臂,大片肉血烧焦。
“和”
男人脸色依旧笑意浅浅,唇角拉开的弧度机械又冰冷,只不过俯身靠的更近了。
那双黑漆混杂死气的眼,僵直落到他跟前,直直盯撰。
“你”
“簌——”男人手腕加动,掐住后颈的手把他按得更近,近在咫尺,于瞳孔前。
血管延伸到太阳穴轮廓,笑意加深。
“宝宝啊...”
宋时予脸部青紫,所有声调气体都被男人锁在喉管,只能发出呃呃的破旧漏风管道声,唾y也受不住从唇沿下滑。
终于在快濒死前,翻动眼白嘶哑地说出了剩下的几个字。
“永...远...在....一...起...”
最后音节落下,男人笑意止驻,紧绷嗜血的全身松散。
“咳咳。”手中力度登时松懈,鲜活气流一下回溯,灌入肺部器官那下。
咳的宋时予眼角泪水直流,鼻头泅红
发紫的脸色经此冲胀血红,整个人都失去力气向前倾去,砸在男人嶙峋锁骨上。
伽闻阴翳眉眼散开,笑着手轻轻替人拍打上下耸动的肩膀,顺着堵住的呼吸,言语满是夸赞欣慰。
“我的好孩子真乖。”
“宝宝,你远比我想象的更听话,怎么能表现得这么好。”
他反复抚摸他的头发:“哥哥也会永远和你在一起。”
“永远,永远,永远。”
“咳咳...”宋时予还处于呛哑阶段,耳骨嗡鸣,大口大口咳嗽。
伽闻没理会怀中人捂住喉咙钻心的闷咳,俯身抽过茶几纸张,给宋时予擦拭糊满唇沿的水渍。
语气柔和似水的提醒。
“既然已经说了想说的,以后就都闭上嘴,别让我听到一个字从你嘴巴里漏出来。”
“明白吗?”
宋时予哪里能不从,颤颤巍巍点头,还在如饥渴的鱼,大口呼吸,哪怕嗓子干涩疼痛也没停下。
乖巧听话,让他得到了奖赏。
得到了一颗糖。
伽闻唇腔化了一颗奶糖在他口中,是他爱吃的那款。
缓缓往喉咙口下坠,驱散一切血腥,死亡,黏腻,简直顺滑甜腻的让人忍不住溺毙于此。
这段时间伽闻总会在身上备一些,改不掉的习惯。
有个不听话的小朋友,每次做的对时,当然也需要实物的奖赏。
宋时予口腔融完那颗糖,整个人也才慢慢缓过气,埋进男人宽阔肩膀,一沉一沉的吐气呼吸:“哥哥...”
“哥哥。”
伽闻没打算现在带他去沐浴,他现在还有些缺氧现象,热气封闭对他没好处。
他轻轻抱着孱弱的beta,手指摸向他发丝拨弄。
“嗯?”
“谢...谢书衍,你,你没有把他怎么样是吗...”宋时予断续问,每个字出来都极为艰难,上不了气一般。
后背轻拍手腕停住。
没人回。
经历过生死一瞬,还有些缺氧的他,脑子完全一团浆糊。
浑然不觉身后男人的脸色阴沉至极,风雨欲来。
还在自顾自念:“哥哥...你没有,没有...”
话语颠倒,想一出是一出,很快又换到其他地方,叹气又哀怨地呢喃。
“一个月前,晚上你没有出去是吗哥哥...不是你...是吧哥哥。”
“怎么会是你呢...”
“还有监控...你在客厅装了监控是吗...”
“为什么呢...我不是小猫小狗,不是你的宠物,不想被密不透风的眼睛从头到脚监视...”
“哥哥...”
“宝宝。”伽闻似劝似怜喊他。
“当你发现一个问题没立即得到答案,你要做的不是继续追问也不是努力找新话题。”
“而是安静一点,然后闭嘴知道吗?”
“唔...”宋时予听话闭上眼,闭上了嘴,他太累了,惴惴不安的心从男人打来的那通电话,就搅的天翻地覆。
而今有些东西确定,反而有种向死而生的舒畅感。
不止监控。
他知道。
——手机也出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