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之外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泣则能出珠。
扶光脑海中闪过她看过的典籍中一句话。
鲛人用尾巴将她圈在怀内,他尾巴很长在她身前半环绕住她的腰肢,冰凉的手渐渐抚上她的脖颈。
扶光忍不住一激灵,尾巴与手都是透彻心骨的凉,凉意仿若要透进她的骨缝中。
不知是他本身如此还是被水浸染,触手如摸一块光滑的冰块,漂亮的鳞片从她手边而过,倒是留下玉石一般的触感。
哨兵低头,耳鳍刮到她的长发,黑发与金发在水中纠缠,哨兵的嗓音如同天上仙乐一般“你是谁?”
手掌却不客气地摩挲她的脖颈,尖锐的指甲小心地划过她的皮肤,却依旧在白皙的肌肤上留下一道道红痕。
他低头似要埋入她的脖颈,四下细闻,头发划过她的肌肤,痒痒的。
他嗓音如痴如醉,整个人或者说鱼,将她缠得更紧,似乎将她当做海底的柱子缠紧。
“你为何不说话呢?”
扶光有些被动,自己好好睡着觉,一睁眼不仅到了海底,还有一条鱼不认识的陌生鱼缠上她。
如果真是条鱼还好解决,结果是一个陷入污染的S级哨兵。
她打不过他,陌生的环境,锋锐的尖甲,致命之处被人捏着。
她能说什么?要是说不好这哨兵突然发狂,自己还容易丢命,不如看清情况之前当一个哑巴。
“向导大人。”细碎的,冰凉的吻落在她的脸侧,鲛人的鱼尾将她的腿控制住,扇子一般透明的鱼尾贴在她的小腹处。
扶光感觉到精神力缓慢增长的一瞬,不留痕迹地用余光瞥了一眼哨兵的脸,手中凝聚的元素力不留痕迹地增强。
哨兵蓝色的眼眸如同化成一弯春水,不一会儿眼睛中不复清明,他将脑袋卧在扶光的肩颈处,长长的睫毛垂下,遮住那一汪水。
小蓝是你干的?
精神图景内的蓝色巨蛋跑了出来,前后摇了摇然后又左右摇了摇。
扶光用手推了推鲛人的尾巴,尾巴光滑如玉,手根本在大尾巴上用不上力。
看到小蓝的动作,扶光一边将哨兵环绕她肩膀的手拿开,一边想着什么意思?
“把他弄走。”
她的精神体继续左右前后摇晃,表示不行。
难不成她的精神体变成坏蛋了?蛋黄摇散了控制不住自己?
小蓝呆在原地,似不相信自己在想什么一般愣了一瞬。
半晌过去,它跳起,就要往扶光身上砸,半路被一只蓝色大尾巴扇了出去。
叽里咕噜地在海里滚了好远,扶光低头捂住晕晕的额头,这下不会真的要变坏蛋吧?
鲛人哨兵仿佛从昏睡中苏醒,他抬起头,尾巴将扶光圈的更紧,冷声呵斥道“不得伤害,冕下。”
不一会似乎发现没什么他又窝回少女的颈窝。
“冕下?”
小蓝缩小好几倍,如同一颗鸡蛋大小直挺挺地,一动不动地待在扶光手心。
仿佛真应了扶光的话成了颗死蛋。
“生气了?”
扶光自认为不是心胸狭窄的人,她的精神体怎么这样记仇。
小蓝似乎被气到,蛋面咔嚓一声裂开了条缝,转瞬被扶光收回精神图景。
看来是长大了,快要到破壳的时间。
但是也不能这样吃哨兵的精神力啊,蓝黑色的海水肉眼可见地汇成一道龙卷风,飞快地消失。
扶光笑着对小蓝道“你想顿顿吃,还是一顿饱?”
龙卷风稍微地小了一些,像是听了扶光的话,却又不舍得嘴边的美食。
“看来回去后,我们就去浪迹天涯如何?”药剂是她制作的,这一点军部只需稍微查查就能知道。
有人喝了她的药剂,精神力亏损而死,无论是不是她做的,都会被军部带走调查,她身上突然增强的精神力如何解释?
一次可以说是天道眷顾,运气爆棚,两次就要怀疑她是不是身怀异宝。
她身上秘密这么多,可禁不住仔细查。
为何b级的向导拥有S级的精神海?
为何出身孤儿院的你,会知道炼制药剂的能耐?
为何你会吞噬哨兵的精神力?
虽说单个问题她都有办法掩盖过去,可是这些问题叠起来。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等待她的不是死亡就是囚禁。
为了不让一切暴露,可不就得成为流浪者,浪迹天涯去了吗?
龙卷风吞噬精神力的速度慢下来,精神图景内小蓝不满地在水中滚了滚,龙卷风又吐出一股股污染被净化干净的净化力。
虽然好,但是也有理由说明为何哨兵的精神力凭空消失了。
扶光对于自己精神体的做法挺满意,都说精神体兽性强,人性弱,看起来还行。
能在巨大利益前,止住贪欲,不愧是她。
苟住发育,不要浪。
就算一波恢复成S级向导,她也会成为人类公敌,合不上。
等小蓝吃好了,扶光的身体也渐渐变为透明的泡沫,从鲛人怀里消失。
看在鲛人提供大餐的份上,就暂且不计较他的冒犯。
风吹动起窗帘,扶光坐起身靠在床头,如同吃饱一般打了个嗝。
细白的指尖抱着小蓝仔仔细细看了一圈,只有一条裂缝,将小蓝放在床上,指尖点在蛋上,蛋小幅度地摇晃。
“吃了这么多,什么时候能破壳?”
“要等机缘,你懂不懂。”小蓝奶声奶气地道.
一说机缘,扶光眉心一跳问道“不会要被雷劈吧?”
小蓝仿若无语“你在问谁?你不知道的我怎么清楚?
“那个鲛人叫你冕下,你是什么东西?”扶光想起哨兵叫她冕下。
虽说是她的精神体,但是她的精神体与她之间似乎有一层薄膜,是她又不是她,她有这样的感觉,她无法将精神体当做自己。
小蓝奶声奶气,不好气地怼扶光“你不是个东西。”
“哪有人问自己是什么东西的?”
“呜呜呜。”小蓝越想越气,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确实不是个东西。”看着被欺负到哭出来的精神体,回想两人幼稚的对话。
扶光想着想着,突然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震颤同她的胸腔共鸣。
笑声渐渐消失,扶光仰躺在床上,手臂遮住她的眼睛。
真是好久都不曾热烈地,发自真心笑过。
小蓝好似年幼的她,无知无畏,热烈又放肆。
小蓝蛋壳贴在扶光脸侧,颇为认真奶声奶气地道“本来,我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