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墓城郊外
此刻,顾天瀚身处法阵之内,凝视着楼天茗。
他轻轻勾起嘴角,淡然说道:“顾某手头恰好有一份重礼欲赠予楼道友,还望阁下切勿客气推辞。”
话毕,他迅速翻转手掌,一枚闪烁黄光的遁地符出现在手中。
顾天瀚果断地将遁地符贴至胸前,顷刻间黄光闪烁,他整个人就如同融入大地一般,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当目睹这一情景,楼天茗不由得微感愕然,尚未完全领会顾天瀚先前话语的深层含义,周围的血雾竟突然朝着他聚拢过来,瞬间化作无数根腥红的锁链,将其紧紧束缚在原地不得动弹。
楼天茗微微拧紧眉头,察觉到自己原本驾轻就熟的雷遁秘术竟然失效,似乎那些血色锁链专门针对他的遁法进行了封锁。
楼天茗刚要施展雷法将锁链破除,旋即感觉到脚下土壤深处传来的惊人灵压正在飞速向上攀升。
来不及惊讶,他当机立断放弃施展雷法,转而从储物袋中摸出数张护身灵符,毫不犹豫地贴在了自己的身躯之上。
接着,楼天茗全力以赴地将自己的法力灌注进手中的极品法盾中。
随之而来的,是一声震撼乾坤的巨响,仿佛天崩地裂,爆炸产生的轰鸣响彻天际,滚滚烟尘瞬间席卷了整个法阵范围。
法阵在爆炸的冲击下剧烈动荡不已,久久未能平息。
“……”
顾天瀚正隐匿于地层之下,紧盯着手中的阵盘,见阵法依然完整无缺,心中不觉松了一口气。
他默算着时间,感觉时机已经成熟。
紧接着,他手指巧妙地捻动,心中暗自念动咒诀。
说时迟那时快,顾天瀚掌中瞬间翻转出一张遁地符,轻轻一拍贴在自身衣衫上,一道明亮的黄色灵光闪过,他的身影也随之从地底彻底消失不见。
阵法内某一僻静的地域,黄光乍现,一道矫健的身影赫然显现于地面之上。
这位身披白袍之人身材魁梧,面部棱角分明,透出坚定决然的气息,他便是顾天瀚无疑。
他目光如炬,扫视着周围的一切,只见曾经繁茂的地面已是满目疮痍,原先郁郁葱葱的森林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荒芜的废墟,唯有几根残存的枯木断枝在风中摇曳。
“人呢?”顾天瀚审视着周围环境,却发现楼天茗已杳无踪迹,不由得心头疑窦丛生。
刚才那场看似惊世骇俗的爆炸虽然气势恢宏,然而其实际威力远不足以消灭一名处于筑基后期的实力强者。
因此他确信无疑,楼天茗必定并未丧生于爆炸之中,而是巧妙地藏匿在这座复杂阵法之内,等待着最佳的反攻时机。
这一刻,顾天瀚的内心充满了警惕。
“你是在找我吗?”一个饱含怨毒的声音悄然钻入顾天瀚的耳朵,令他蓦然警醒。
正当他欲有所动作时,一股强大到无可匹敌的雷霆之力,从背后猝不及防地袭来,那股力量犹如狂涛骇浪般汹涌澎湃,直接命中了他的背部。
瞬间,顾天瀚仿佛失去了控制的纸鸢,随着劲风翻滚着疾驰而去,硬生生在坚硬的地面上,犁出一道深深的痕迹。
最后,他无力地摔倒在地,焦黑的身体上,仍残留着噼里啪啦闪烁的电弧,空气中弥漫开阵阵烧焦般的恶臭。
“能死在我独门神通,八荒奔雷掌下,算你荣幸了。”
楼天茗轻轻一声冷哼,右臂随意地一拂,顾天瀚挂于腰间的那枚储物袋,便宛如受命般飘然飞至他掌中。
他审视了一番,口中不由得流露出一丝不满之意:
“真是穷鬼,浪费我这么多功夫,真是不值。早知道,对付这样的货色,还要耗费如此多法力,当初就该一击将其击毙。”
楼天茗此刻内心深处涌起一阵懊恼,反思为何会在那样的无用之人身上耗费过多时日,然而反复思索,依旧理不出个头绪。
于是,他不由得带着几分不甘与决断开口道:
“重任当前,我该启程了。”
楼天茗自储物袋中取出一件形似长弓的奇异法器,左掌握紧弓身,右手指尖轻轻一勾,瞬间凝聚出一支由雷霆之力构筑而成的利箭。
此箭在空气中疾驰而出,眨眼之间便准确命中远处的法阵,伴随而来的是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尽管法阵阵势为之颤抖摇曳,但却依然顽强地屹立不倒。
目睹此景,楼天茗毫不犹豫地再度拉开手中的极品法弓。
然而,在楼天茗即将开弓的那一瞬,他身边的土丘之中蓦然窜出一抹疾速的黑影,其双爪泛着腥红之光直扑而来。
千钧一发之际,他身畔的法盾如忠仆般挺身而出,硬生生挡下了那一波血爪攻击。
但血爪的强大冲击力也让法盾承受不住,远远弹飞而去。
突发惊变,楼天茗并未慌乱,他迅速向后急退,并从储物袋内再度掏出一块法盾,毫不犹豫地施展出来守护住自己周全。
“还有高手!”
楼天茗凝视着视线尽头那抹深邃的黑影,眉峰紧拧,他迅疾地扫视着这道身影,察觉到四周弥漫着一股阴森可怖的死亡气息,显而易见,此物绝非寻常活物。
随着不安的情绪愈发强烈,他陡然大喝一声,惊声道:“不好!那是灵墓派的修士的炼尸!”
楼天茗当机立断,毫不犹豫地自怀中掏出一张纹理精致的紫色符箓。
只见他手腕一抖,瞬时激发了这张符箓中的封印力量。
顿时,符箓之上跃出一条栩栩如生的火龙,它腾空舞动,裹挟着无法比拟的炽烈高温,以雷霆万钧之势迅猛朝前方法阵猛冲而去。
那一刻,空气都在火龙的威势下燃烧扭曲,炽热的气息令周围的一切都显得黯淡无光,唯有火龙的冲击力,如同陨石撞击大地般撼人心魄,直取法阵要害。
“天煞,第七十二禁灵,封。”一道低沉之声,突然在阵法之中响起。
话语一落,那原本怒吼咆哮的火龙身上突然涌出大量煞气,竟在一瞬之间就将火龙侵蚀,变为无数闪烁着光辉的灵气颗粒。
经过一番流转与沉淀之后,这些灵气终究顺应自然法则,悠悠然归返大地怀抱。
楼天茗目光投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映入眼帘的是一袭灰袍遮掩的身影,整个人都被宽大的斗篷紧紧包围,面容隐藏于黑暗之中,使人无法窥探其真实的样貌。
心中低吟一句“冤家路窄”,他意识到此次遭遇恐怕难以轻易化解。
因此,果断地从随身携带的储物袋中取出一枚丹药吞入口中,随后又从中抽出一颗有雷光闪烁的法珠握于手中,准备全力面对接下来的挑战。
“灵墓派修士的神通,楼某早就想见识一下,今日竟然以这种方式如愿,真是令人意想不到。”楼天茗眼神锐利,全神贯注的注视着灰袍修士的一举一动。
“这就是你的遗言?你既然把话说完了,那祁某这就送你上路。”
在这紧张的对峙瞬间,祁成木的手指疾若闪电般划过一道道神秘的法诀,瞬息之间,就在视线不远处,那道人形黑影突然间动了起来,如同一道黑夜中的疾风,其行动的速度让人无法捕捉。
只见它双爪挥舞间,带起一阵阵阴冷的劲风,自暗处激射而出的无数条漆黑丝线宛如毒蛇吐信,直扑楼天茗,欲将其紧紧束缚其中。
“轰隆。”随着一声震撼人心的雷鸣响起,楼天茗当机立断,在黑丝尚未来得及缠绕住他的瞬间,凭借高超的雷遁之术,身影如电般迅速消失在原地,成功避开了这场突如其来的危机。
正当祁成木的身影沉浸在夜色之中,四周悄然无声之时,一道震耳欲聋的雷鸣陡然在他背后炸裂开来,伴随着雷鸣的回音,楼天茗的身影骤然显现。
他挺拔而立,毫不犹豫地举起右手,那只手上闪耀着耀眼夺目的电光,以雷霆一击向祁成木直捣而去。
“煞气替身。“祁成木低声默念,顷刻间,一股浓郁的煞气自其体内翻涌而出,迅速弥漫并环绕在他的周身,将他整个人笼罩在了一层深邃的黑暗气息之中。
当楼天茗凝聚的那股雷霆之掌凶猛地击中祁成木的那一刹那,强大的雷电之力瞬间穿透了他体表的煞气屏障,将那层阴霾般的气息冲击得四散飞扬。
随之显现的真相令楼天茗心头一紧,现出真身的并非祁成木本人,而是刚才对他发起袭击的那个难以捉摸的黑影。
“炼尸!”
楼天茗失声惊呼,意图急速撤退,但眼前的黑影却展现出诡异,它头部骤然转来直面他,张开大口,一股浓烈至极的煞气如同洪流般喷薄而出,直袭向他。
事发突然,毫无防备的楼天茗瞬间被那浓厚的煞气吞噬其中。而他身侧法盾则再次护主,它释放出蓝金色的光幕将煞气隔绝在外,但法盾身处煞气之中,已逐渐被煞气侵蚀,灵气渐失,摇摇欲坠。
楼天茗深知事态严重,来不及惋惜手中的珍宝,忙将左手紧握的宝珠奋力塞入那具炼尸的口内。
紧接着,他趁着法盾灵性完全失去之前,再度施展雷遁之术。
楼天茗的身影在雷鸣声中瞬间消失无踪。
与此同时,一道坚定决绝的声音伴着雷霆之声回荡在空气中,“爆”!
宝珠在那炼尸口中瞬息间焕发出刺目的光彩,其内蕴含的雷电力量仿佛挣脱了束缚,源源不断地涌现出无数炫目的雷弧。
“地煞,第三十六禁法,封!”一句低沉有力的话语,再次在空气中回荡开来,与此同时,宝珠之上陡然涌现出一股滔天的地煞之气。
这些煞气仿佛找到了归宿一般,无孔不入地渗透进了宝珠之内。随着煞气的侵入,宝珠原先熠熠生辉的光芒渐渐黯淡下去,失去了往日的灵动,最终陷入沉寂。
楼天茗目睹此情此景,心中的警铃大作,他意识到再继续这样下去必将丧命于此地。
于是,他迅速从贴身的储物袋中取出一只精致的玉瓶,倾泻出一枚有银色纹络的独特丹药,毫不犹豫地一口吞下。
很快,他脸上那萦绕不散的煞气逐渐被压制,面容也随之恢复了血色,显得愈发红润健康,而他体内的气息更是随之飙升,显得强大无比。
楼天茗没有片刻的犹豫,紧接着快速地掐动了一系列复杂的法诀。
随着法诀的施展,他双手瞬间迸发出耀眼的雷光,然后用力地拍向地面。
顿时,一股剧烈的雷光爆炸开来,照亮了周围的一切。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雷鸣,无数愤怒的雷弧咆哮着、翻滚着,朝着四面八方狂涌而去。
祁成木敏锐地感受到了雷弧传来的惊人灵压,他果断决定暂避其锐利之势,随后操纵炼尸一同遁入地下深处。
与此同时,那汹涌澎湃的雷弧并未止步,而是径直冲向阵法,并猛烈撞击在其上,法阵因此剧烈地震荡起来。
随着一波又一波的雷弧不断涌向该法阵,它的承压能力终究达到极限,在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大声响之后,这套精妙的法阵不堪重负,最终支离破碎、彻底破裂。
当笼罩自身的法阵遭到破坏,楼天茗不禁流露出欣喜之色,他迅速从随身携带的储物袋中抽出一张饰有紫色纹路的遁术符。
正当他打算将其按在自己身上的刹那,一只枯瘦而漆黑的手爪竟从他的阴影中骤然伸出,顷刻间穿透了他的胸膛。
楼天茗右手紧握符箓,画面瞬间在此凝固。
他费力地低下头,目光惊惧地注视着自己胸膛处,正汩汩流出鲜血的大洞,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正在这时,一道人影缓缓地走进他的视线,向着他的方向步步逼近,直到来到楼天茗身边,那人轻盈地从他手中取走了那枚符箓,随之而来的是那道戏谑而冷嘲的声音,悠悠传入楼天茗的耳边。
“楼道友,你身上的宝物,便让祁某代为保管吧,道友一路走好。”
祁成木口中说出这句话时,伴随而来的却是一串令人脊背发凉的笑声。
他毫不犹豫地伸出手,从楼天茗颤抖的指尖取下了那枚精美绝伦的戒指。
待一切都尘埃落定时,祁成木才慢条斯理地、略带冷漠地轻轻拍了拍楼天茗的肩膀。
楼天茗闻声,强忍剧痛,再次艰难地抬起头看向眼前的来者。
此人身披一身深灰法袍,整个面部隐藏在斗篷的深邃之中,让人难以窥见其真实面貌。
楼天茗怒目圆睁,试图穿越那片黑暗的阴影,看清斗篷下的那张面孔,然而此刻,他的身体已然虚弱不堪,天旋地转的感觉令他几近昏厥。
他的视线最后停在了遥远的地平线上,那里是他原本渴望抵达的目标之地,但现在看来,一切梦想都将戛然而止。
意识到这一切后,他默默地阖上了双眼,迎接那即将席卷而来的无边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