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舒月费了好大的劲才把温南屿拖进家门。
刚才还在门外哭得凄惨的男人这会儿进了门眼泪立马就止住了,变脸速度之快,黄舒月简直要怀疑他是不是专业碰瓷儿的了。
看着大老板脸上明显的泪痕,黄舒月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
“温总,你先起来去沙发上坐着。”
温南屿点点头,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坐到了客厅沙发上,动作无比利索。
“你等会。”
温南屿没问她去干什么,被泪水洇湿的双眼,泪光朦胧,直勾勾盯着黄舒月的背影。
只见黄舒月快步走进浴室,再出来时手里端着一盆水。
“擦擦脸吧。”
她拧干毛巾,将毛巾递到温南屿面前。
温南屿歪了下头,还是一言不发的盯着她,就好像压根没看到那条递到自己面前来的毛巾。
黄舒月以为他嫌弃这是用过的,于是解释:“放心,这是新的。”
温南屿皱了皱眉,依旧不言不语不动。
黄舒月没了耐心,拽过温南屿的手直接将毛巾塞进他手里。
“擦吧。”
温南屿垂下头,往常高大挺拔的身躯这会儿微微垮着,模样说不出来的落寞。
黄舒月双手抱胸,居高临下看着他,两个人之间好像在无形中做着什么较量。
最终还是黄舒月投降了。
“好吧,我给你擦。”
这会儿温南屿就像是听得懂话了,一把将毛巾塞回到她手里,同时十分配合的仰高脸,闭上眼睛。
黄舒月:“……”
在他旁边的沙发空位坐下来,温热的毛巾落在他白皙俊朗的脸上。
每擦一下,他的睫毛就微不可察的抖一抖。
温南屿额前的头发稍微有点长了,顺从的垂下来几乎遮住了大半个前额。
犹豫了会儿,黄舒月道:“温总,我捋一下你的头发?”
温南屿顺从的点头。
黄舒月这才用左手轻轻捋起遮了他前额的黑发,右手拿毛巾细细擦拭。
因为刚刚在外面用脑袋撞门,温南屿额头上起了一小块红肿。
尽管黄舒月已经刻意控制了力度,温南屿还是不由自主皱紧了眉,与此同时睫毛抖动得更加厉害。
黄舒月:“疼?”
温南屿低低“嗯”了一声,委屈得像个小孩子。
黄舒月只好放弃擦那一块地方。
“温总,你今晚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七年期间,她跟着他参加过多少酒局宴会,见他喝醉的次数数都数不过来,可今晚这样撒泼耍赖还犯蠢的模样,实打实是头一回见。
“温总,你最好祈祷你明天酒醒什么也记不得。”
否则他身为大老板的威严可就要扫地了。
温南屿好像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什么,脸仰得高高的,一副任由她摆弄的模样。
擦好脸收回手时,黄舒月的视线不受控制的落在了男人紧阖的眼眸上。
由于刚刚哭过,虽然不是走心的哭了一场,到底还是流了眼泪。
此时他的睫毛上还沾染着细碎的泪花,长长的睫毛湿润润的,显得单纯无辜极了。
她早就知道温南屿的眼睛生得好看,但以前两人从来保持着工作所需的正常社交距离,从来没有这样面对面过。
所以到现在她才发现,这男人的睫毛尤其长,又长又密,黑压压一片,弧线堪称完美,敛下来在眼睛下方投出一片浅色阴影。
黄舒月莫名看入了神,竟然鬼使神差的伸出一根手指,指尖轻轻拨了拨他的睫毛尖。
细软的痒感自指尖传来。
就在这时,被拨弄的温南屿也觉得有些痒,蓦地睁开眼睛。
被泪水洗过的眼睛看起来格外明亮,但眼神依旧是迷糊的。
“黄舒月……你这是以下犯上,不尊重领导!”
他陡然严厉起来的语气吓得黄舒月如梦初醒。
她心脏震了一下,忙不迭缩回手。
他这是酒醒了?!
“抱歉温总,我刚才只是……”
黄舒月的解释还没说完,一只大掌忽的握住她的手腕,强行拉着她往前伸。
前一秒还满脸严肃的温南屿下一秒就咧开嘴,笑得像个傻憨憨。
“不过,嘿嘿,你喜欢,再摸摸,给你摸,只给你摸。”
黄舒月:“……”
看来是她想多了,光闻他身上这么浓的酒气就知道他今晚喝了多少,哪能这么容易醒啊。
温南屿抓着黄舒月的手,一个劲的让她再摸摸自己的睫毛,同时还主动把脸凑得更近。
如果他有尾巴,这会儿估计已经跟狗一样,讨好的摇起来了,并且是摇得十分欢快的那种。
黄舒月用力抽出自己的手,谢绝了他的邀请:“不,不了温总。”
见她不摸了,温南屿犹如泄了气的气球,顿时没精打采的耷拉起脑袋。
黄舒月用最快速度给他擦干净脸,然后问他:“温总,你手机呢?”
她想给温南屿的妹妹打个电话,让他妹妹来接他回去。
不然总不能真让他在自己这里过夜吧,孤男寡女的多不合适,第二天醒来还尴尬。
也不知道温南屿是不是知道她想做什么,把口袋捂得死紧,说什么也不给她手机。
黄舒月连哄带骗,无果。
她想直接抢,可看彼此的体型差就知道硬抢是不可能抢到手的。
她终于认命了。
“我这里只有一个房间,你要留下来的话只能睡沙发。”
温南屿乖乖点头。
黄舒月揉了揉突突直跳的眉心,又气又好笑。
果然是个无赖,问他要手机就装听不懂,让他睡这里,立马就懂了。
“那我去给你拿条毯子来。”
室内有空调,开着暖气晚上睡觉倒也不担心会冷。
就是温南屿人高马大的,睡在她这个小沙发上估计会挤得慌。
不过这可就不是她该管的了,她想送他回去是他自己不愿意,脑子抽筋了就想挤这个小沙发,睡得不好也不能怪她。
不多时黄舒月抱着条厚厚的毛毯从卧室出来。
温南屿自觉躺平。
黄舒月边把毛毯盖在他身上边道:“我这里没有新的被子了,不过这毛毯刚洗过的,温总你将就用吧。”
温南屿摇头,一字一句:“不将就。”
黄舒月看向他。
他重复:“不将就。”
黄舒月淡淡笑了笑:“随便吧。”
为他盖好毛毯,黄舒月站直身拍了拍手:“可以了温总,快休息吧,我也回房睡了。要是有什么需要的话,就敲我的房门。”
折腾到现在,她都快累死了。
明早还上班呢,得抓紧时间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