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晟也是无奈了,“无知妇人,何不问问沈樘干了些什么!”慈母多败儿!樘儿怎么摊上这样的娘…
关氏唯唯诺诺地嗫嚅着:“樘,樘儿能犯什么事?他才二十一岁,还是个孩子呢!”
小枫直接气笑了:“夫人这话是何意?令郎二十有一还是个孩子,不懂事就知道仗势欺人了。
那我家公子才十五岁呢!是不是也应该仗着自己身份胡乱攀扯一番,让圣上定你们个满门抄斩啊!”
这话严重了,关氏吓一大跳,赶紧看看沈晟,沈晟差点按耐不住,抓着椅子扶手的手都青筋暴起,他心中暗附:若是慕斯景想,他们还真有可能落到那般田地
张正贵好歹也是个官,虽然远离京城,但因为身子弱得皇帝爱护特恩准不必行礼的慕姓,仅有宁王爷慕楠幼子慕斯景!
张正贵此刻懊悔不已,刚才人家都自报家门了,自己竟然还没反应过来!如今冲撞了这位,可如何是好哦!!
他高声说道:“沈樘,张波二人对于慕小公子的指证有何异议?”
张波早已汗流浃背,目光呆滞的跪倒在公堂上,连沈太守家都得罪不起的人物,他张波何德何能敢去抓人家。
沈樘见大伯打定主意不保他,娘亲也做不了主,一时间紧紧皱着眉头不知如何是好
门外百姓们议论纷纷窃窃私语
一老翁感慨:“这沈樘这回是踢了铁板了!哈哈哈,报应,报应啊!”
旁人附和道:“就是,平日里欺压咱老百姓,如今还不是像狗一样在公堂之上犬吠”
一书生模样的男子哼道:“哼,上回我只是摆个写字的摊子,拿不出那么多头钱,还不是让他们连摊子也收了去!这群败类!”
有人恨恨地说:“如此德行有亏之人就该严惩!”
看来都是深受沈张二人所害的百姓
慕斯景灵动的眼眸里染上似笑非笑的味道,看向高坐案堂的张正贵,他后面的匾额上端正的写着“公正严明”四个大字,不由得嗤笑出声:
“张大人…是无法回答景的问题?还是在想如何保下他二人?还是张大人觉得此等行径无伤大雅,不必惩处?”
张正贵被慕斯景一连三问问得脑瓜子嗡嗡的!眼眸接连闪烁着
赶忙站起身来,朝着慕斯景深深作揖,“小公子莫要误会,下官断不会袒护有罪之人。”说罢,他狠狠瞪向沈樘和张波,“你们二人可知罪?”
沈樘咬咬牙,刚想狡辩,却被张波拉住衣角。张波深知此时再挣扎也是徒劳,低声道:“大人,我们知罪。”
慕斯景轻轻挑眉,“哦?那依张大人看,该如何惩处呢?”
张正贵沉思片刻,朗声道:“沈樘仗势欺人,罚银,偿还受害者所有金额,杖责三十大板!收监三月思过;张波助纣为虐,杖责二十,罚银千两,收监一月。您看~~”
百姓们听闻,皆拍手称快。
关氏听闻要杖责三十,顿时哀嚎起来,“我的樘儿呀!这可如何是好啊,三十大板!这不是要我樘儿的命嘛~~”
张正贵惊堂木一拍,“啪”的一声,随即高声吼道:“肃静!公堂之上,再撒泼,本官定你个扰乱公堂之罪!!”
关氏闻言也不敢放声哭了,用手帕捂着嘴巴,一脸心疼的拉着沈樘的手
慕斯景微微颔首,“既如此,景便信张大人这一回。”抬头看一眼张正贵头顶明镜高悬:“希望张大人如同头顶上写的大字一般,做个勤政爱民,公正严明的青天大老爷啊……”
说罢,慕斯景转身朝沈晟一礼示意,沈太守随之跟着离开公堂。众人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中满是敬畏。而沈樘和张波,则瘫倒在地,满心悔恨。
慕斯景人走了,他的话却萦绕在张正贵耳边,张正贵望着头顶的四个大字陷入了沉思
县衙师爷梁岷走上前请示:“大人,这……还打吗?”
沈樘是沈太守的侄儿,而张波是张大人的远房亲戚,这两人,平日里衙役都不敢轻易得罪。此刻也是犯了难,这到底打还是不打呀?
张正贵回过神来,咬牙切齿地说:“当然要打,还要重重的打!”他可没忘了慕斯景那番话暗含的警告之意!
没见沈太守都不敢管?他一介七品县官,算得上什么!人家动动手指头就能摘了他的乌纱帽,
张正贵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想法。狠狠地惩罚了沈樘和张波,连二人手下小混混都没逃过,一并被揪出来惩罚
就在张大人话落的一瞬间,原本寂静无声的公堂之上,响起了一阵接一阵清脆而响亮的板子声。
伴随着这令人心悸的声响,还有那一声声撕心裂肺、惨绝人寰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地回荡在整个县衙里,让人毛骨悚然。
堂外聚集的众多百姓们看到此情此景,纷纷兴奋不已,他们一边用力地拍着手,一边大声叫好,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快意。
有些人甚至激动得摩拳擦掌,恨不能立刻冲上前去,亲手打上那可恶的几人两板子才好。
公堂之内,关氏早已哭得昏天黑地,几乎要背过气去,即便如此,她也无法阻止沈樘遭受这残酷的刑罚。
当三十大板打完之后,沈樘那宽阔的后背已然变成了一片触目惊心的血红色,鲜血不断从伤口处渗出来,将他身上的衣物染得鲜红夺目。
由于剧痛难忍,沈樘浑身上下大汗淋漓,面色更是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可言,整个人看上去凄惨到了极点。
关氏颤抖着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抚摸着沈樘伤痕累累的背部,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源源不断地涌出来。
因为哭泣的时间太长,她的喉咙早已沙哑不堪,发出的声音犹如破旧风箱拉动时所产生的噪声:
“我的儿呀~~这些人实在是太狠心了呀!怎么能把你打成这个样子啊……”
此时的关氏,哪里还看得出半分之前那种嚣张跋扈的模样?她仅仅只是一个心痛欲绝、眼睁睁看着自己亲生儿子惨遭毒打的可怜母亲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