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伴,走出正厅。
“长公主,需要轿子吗?”
林秀娘摇摇头,对着景秀院的下人道:“本宫跟驸马要逛逛,你们回景秀院!”
“是!”下人们应了一声,便退下了。
林秀娘:“不愧是母后选的人,都很是听话!”林秀娘不喜欢拿乔的下人,更不喜主不是主,仆不是仆的事。
宋文景也认同这一点:“如今看来尚好。”柴管家带下人来请安时,他也观察了,都是懂规矩的。至少没有一个下人眼里有轻视跟不甘。
宋文景看着林秀娘道:“太后是用了心的!”
林秀娘:“我当年流落民间的事,必有隐情。可我觉得,如今我过得很是幸福,小的时候有林家人的呵护,长大了有你的陪伴!如今儿孙怀绕,我又成了长公主。她每每看我,都带着内疚之情。可我并不怨她!”
夫妻俩相视一笑,挽着手,逛他们今后的家。
长公主府是太后娘娘用自己的嫁妆,以及承恩侯府贡献的一半的家产,给昭华长公主盖的。林秀娘不知道的是,当年太后得知真相后,就跟当时还是瑞王的昭明帝有约定。大楚在,长公主府就屹立不倒。公主府也永远属于昭华长公主后人。
承恩侯府是太后娘家,田氏被太后绞杀后。太后还未消气,将田家人跟承恩侯府的大房,所有人都脸色刻字,并被发配荒岛。太后还让亲兵在岛上守着,这两家人,永远不能上岸。
如今承恩侯府是二房袭爵。当家的是太后嫡亲二弟。不过只空有爵位,并没有任何实权。不是昭明帝忌惮太后,不用承恩侯府人。而是太后从中阻拦。昭明帝登基后,太后回了娘家,也不知聊了什么。反正承恩侯府男子都纷纷辞官,除了二房要在京城袭爵,其余都都回了族地—云川。在京城的承恩侯府如今成了是大楚唯一一个以经商为生的侯府。成了太后娘娘的钱袋子。
夫妻俩慢慢逛着,听到动静,两人回头一看,是如意拉着明玉,向两人走来。
如意行礼道:“母亲,父亲!”
明玉也有样学样道:“祖母,祖父!”
林秀娘上前,摸了摸明玉的小手,暖乎乎的。如今这天还是很冷的。小丫头衣服穿的倒厚实。
林秀娘:“如意这几天,没白跟着月嬷嬷学礼仪呢!” 林秀娘好似想到什么,轻拍了下额头道:“说起礼仪我倒是想起来了,我去年在锦绣坊给如意交了今年的学费呢。”
林秀娘看着过来的福宝,打趣道:“锦绣坊是皇后娘娘的产业,也不知能不能去找皇后娘娘退学费啊。”
福宝拍了拍胸脯道:“姑姑交了多少学费,福宝给您退。”
林秀娘笑着摸了摸福宝的头,这一个多月相处,她也将福宝当成了自己的孩子,如今知道福宝是自己的侄子,便更觉得亲近。最重要的是,她能感觉到,福宝不仅不排斥,反而很喜欢她如此。
福宝出生时,正赶上了昭明帝登基,皇后要管理后宫。两人就忽视了福宝。福宝是个内心敏感又缺爱的孩子。林秀娘每次摸福宝的头,或者夸赞福宝,都会让福宝觉得很开心。
如意好奇的咦了一声:“四哥,你们不是先走的吗?怎么落我们后面了?”
福宝:“四郎宝贝他的书籍,我们就先去了清竹院!”
如意跟明玉逛园子的速度慢了下来。福宝跟荣哥儿比较急性子,就拉着宋四郎朝前走了。
宋文景给如意使了个眼神,如意会心一笑,借口明玉走累了要歇一歇,便带着明玉去游廊歇息。
这小动作哪能瞒得住林秀娘,她轻笑出声,跟宋文景挽着手,继续往前走。
刚走到赏菊院,一阵脚步声传来,林秀娘回头一看,是宋二郎夫妻跟宋三郎夫妻以及身后两房的下人。
“母亲,父亲!”两房下人也纷纷行礼:“公主,驸马。”
宋文景脸色沉下来,冷冷的看着宋三郎。
自从林秀娘拒绝了昭明帝给每个儿子都封郡王的提议,夫妻俩便多关注了几个孩子的神情。
老二刚开始眼中还有着不解,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老四没什么表情,仿佛跟他无关似的。可老三,眼中的东西太多,多到夫妻俩都忽视不了。
宋三郎刚刚带着不忿的表情,此时有些恐慌,又有些委屈。
宋文景“”“每日十遍孝经!”
宋三郎眼眶发红,强忍着泪水。
林秀娘虽前世已经被宋三郎伤透了心,可见他如此,还是有些难过。
她叹了一口气道:“三郎跟着,其余都退下吧。”
宋二郎夫妻对视一眼,便带着烟霞院的下人退下了。李可盈担忧的看了一眼宋三郎,也退下了。
刚好前面有个亭子,夫妻俩对视一眼,往亭子里走去。宋三郎红着眼,不说话,直接跟上。
夫妻俩坐下后,林秀娘打量着眼前的三儿子,如今这倒是芝兰玉树,翩翩公子的模样。只是这红着眼睛,一脸委屈的样子,让林秀娘轻笑出声。
“你这是怨我,推了你的青云路。”
宋三郎并不说话。
宋文景:“老家的房子是新盖的,长久不住人,容易坏。”
宋三郎自然听出宋文景话中意思。
“儿子不知道,我差在哪了?”
林秀娘:“论孝悌忠信,你比不上老大,论聪明睿智你比不上老二。论赤子之心,你比不过老四。”
宋三郎倔强的看着林秀娘道:“儿子在母亲眼里,就没有一点优点?”
林秀娘:“你好学上进。哪怕天赋没老四厉害,可你也寒窗苦读了十年。很有毅力。”
宋三郎的眼睛更红了,泪水在眼里打转。
“聪明睿智,我怎会比不过二哥?”
林秀娘:“要不你去问问你二哥,我为何婉拒给你们封王的事?”
宋三郎昂着脖子道:“儿子刚开始不知,但后来,也悟出来了。”
林秀娘跟宋文景对视一眼。
宋三郎不死心道:“爹,娘就未曾有过,让我当继承人的想法吗?”
宋文景坚定道:“未曾。”
宋三郎苦笑一声,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往下流。
林秀娘:“忠孝仁义礼智信。你觉得你大哥哪点没做到?”
宋三郎沉默片刻,跪下道:“儿子知错了。”
林秀娘:“老三,你想要的,可以通过科举去实现。”
宋三郎抬起了头。
“张家族学,权贵世家都不易进去。老四跟他老师,求了个名额。等你考中童生,就可去进学。”
宋三郎有些不可置信,张家族学他听顾怀乐说过。顾家也就顾怀安去读过书。
宋文景起身,拉着林秀娘,继续前进。
宋三郎在亭子里跪了许久。
宋大郎抱着昌哥儿,远远的就看见亭子里的宋三郎。
“老三,这么大冷天的,你跪亭子里干啥。咋哭了?”宋大郎说着,还不忘扶起宋三郎。
宋三郎擦干眼泪,后退一步,对着宋大郎弯腰行礼道:“大哥,弟弟惭愧。”
宋大郎将宋三郎扶起道:“我们是血脉相连,一母同胞的兄弟。”
宋三郎重重的嗯了一声。破涕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