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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舒读书 >  新世界,我看上你了 >   第61章 葬马5

虞蝶以薛九的身份开九公子坊揽客。一楼卖酒品和其他附品作掩人耳目;二楼流月宴大量赚取奢靡的越雍高官富贾的钱财,随后秘密转到西郊林舍以供苍调动;四楼可由一楼隐道直达,是大小人物们消遣谈资的地方,能够收集到越雍高墙内各处的消息。内部一楼可让九公子坊侍者人员流转,二楼供外来行动者停歇中转。

开始的几年,她只杀了跛子一人;那段时间她已经对荷城大户了解得一清二楚,但里面没有她要找的其他人。

后来,她在九公子坊几乎见识了大多数的越雍高官大贾,却还是没有再见到或听到那几个人。

一次她从外城回雍,终于在外郊碰到了那个病秧子。人之将死 其言也善,那病秧子告诉她,他们所有人从荷城回来后都隐退了,说他们已经受到了惩罚,希望她能放过他们,之后便突发病症死去。

“惩罚?安逸度日的惩罚?笑话!我怎么可能会让你们安然度日?你们这些畜生只配生不如死,死无全尸,不得轮回!终日受着地狱恶魔的折磨!”

杀了伐木工石节之后,她便再也没有得到第八人和第九人的消息。

直到她以虞蝶的身份入城跳流云舞。

马田得见虞蝶容貌,虞蝶自然也瞥见了堂堂丞相大人的模样——那她最为痛恨的第八人!那一切欺侮的始作俑者!

马田的人一路跟着她回到荷城,直到她消失在荷城最大的青楼——荷香水榭。

齐国丞相乃如今的马氏之首,要动他必然牵连甚广,因此她立即联系了苍。

苍让她借虞蝶的身份接近并取得马田的信任,但不能让他发现她是修行者,也不能动他分毫。

头一年,虞蝶只去过相府三次。每次去之前,为从薛九模样恢复虞蝶模样,她都要将内息外化,然后全部存储在夜明石中。这样进相府前的层层检查,特别是内外息检查,她才可通过。

一年后,大概是高兰映紫从雪城回来后的第二个月,苍主动给虞蝶来消息,跟她说明动手的前提以及时机;随之而来的还有十瓶棕色药水,那是向晚草提取液。

首先,她需要做到让马田摄取足够的向晚草。

对于修行者来说,向晚草可以打开各脉穴门,而对于普通人来说,向晚草不仅可以打开全身二十二脉的穴门还可以疏通各脉络,能够让外来外息运行其中。简而言之,向晚草可以让普通人成为伪修行者,进而使得修行者可以攻击他。

想到灌药自然行不通,虞蝶便将那些药水和花蜜进行调和,作为香料敷在皮肤上。利用贪色之人的陋习,让马田摄取轻而易举。

第二,她需要携带外息进入相府,并将外息注入他的身体各脉之中。

普通人并不懂内外息如何运行,因此只要注息者不调动属于自身的外息,他便无法察觉。

能携带外息,那就需要得到马田十分的信任,以省略进相府时的各项检查,为达到这个目的,她花了半年的时间。能携带外息,只要两人距离足够接近,对她来说亦是轻而易举。她花了三个月的时间将马田被疏通经络填满外息。

第三,完成前面两个条件便意味着时机成熟。为保证计划成功,在行动前,利用“神之息的悲悯”,带上高兰映紫的全部外息。

之前她一直不理解“神之息的悲悯”是什么意思,直到高兰从左城回来那晚,她把全部外息都过继给自己:原本看不见的“高兰的外息”,变成了自己可视的“薛九的外息”。

第四,找准时机,将所有外息,包括马田体内的外息,一同锐化,“万箭齐发”,一击致命。

高兰映紫和李云傲告别那晚,便是薛九行动的时机。

她成功完成计划后,像往常那样,裹上披风便离开了。

那个地方,靠近相府后门,是由四个镶金石柱支撑起来的一座“空中楼阁”。女子入阁后的时间称为“闭阁”,阁上不会留任何守卫和侍女,他们都在阁楼之下候命,除非马田在阁内敲响铜钟——意味着“开阁”时间到。

薛九蹒跚地从楼上下来,身上的伤口还渗着血,顺着她如雪般的双脚流出。自家丞相老爷的秉性这些守卫和侍女一清二楚,这样的情况他们也司空见惯,因此不会有任何疑虑。薛九在楼下上轿后,他们也如往常般恭送她从后门离开:

“虞姑娘慢走。”

薛九离开没多久,相府内便钟鼓嘶鸣!

原来是丞相新纳的小妾来找马田理论,她无理放肆地直闯阁楼,推门而入,随着一声刺痛众人耳膜的尖叫声,“丞相遇刺”传遍相府的每个角落。

薛九意识到情况不妙,只好用所剩无几的气力从轿内逃脱。

她身上的伤四处留迹,也在一点点剥夺她的意识。

最后,她蜷缩在一个隐蔽的角落再也无法行动……

“阿九?!”

她最喜欢的声音从她耳边响起。她意识模糊地低声回应:

“梁大师……”

看着虞蝶面容的她应了那声“阿九”,还叫他“梁大师”,他这才意识到虞蝶就是薛九,薛九就是虞蝶!

他立即用外衣将身材瘦削、遍体鳞伤的薛九包裹着,喂她吃了几颗凝血丹,抱起她便往远离相府的方向跑去。

知道他们在逃离,薛九便将离开越雍的暗道告诉了他。

——

马田遇刺的消息很快传到太后那里,太后震怒,立即下懿旨实行宵禁令,并让雍城府衙全力捉拿刺客;同时她也让人传信到越都皇宫,让皇帝赵盛协助实行。

很快,“宵禁令”和“丞相遇刺”的消息便传到御书房。

皇帝赵盛和昭兴王爷赵离正在那里议事。

赵盛看完太后的旨意,忿然拍桌!

“全城宵禁乃国之大事!太后难道以为她如今还有垂帘听政的权势不成!”

赵离知道皇帝最痛恨后宫干政,但这回太后如此也是迫不得已,于是劝他不要因气伤身。

“皇兄,太后此举,也是因马田暴毙,情有可原。此时更重要的,是我们如何应对从雍城来的这份懿旨。”

以赵盛执政多年的敏锐,何为重点他自然知道,只是太后擅作主张的举动让他确实难以抑制心中之火。

赵盛登基为皇,马氏太后开始垂帘听政,整个齐国的军权都掌握在太后手中。

期间,太后不断发展马氏势力,分布在齐国各城之内,想要一步步架空赵氏皇权,最终实现马氏天下。

要不是年轻的皇帝运筹帷幄、谋略千里,用六年的时间从太后手中夺回主动权,如今齐国极有可能就会成为马家的天下了。

赵盛冷静下来,征求身旁赵离的意见,他已回宫半年有余,他要看看他长进到底如何。

“雍城此举,你觉得越都该如何应对?”

“丞相遇刺乃重大之事,没有轰轰烈烈的处理,恐怕太后那边不好交代。为保越都颜面,越都宵禁令也得下达。为表明我们对丞相大人的重视,越都府衙也需要出动进行搜捕……”

皇帝见他言及一半便停下,领会他的意思后便遣开他人。

旁无外人,赵离继续说道:

“马氏之首倒台,朝中局势必然变得前所未有的紧张。首先,马田既死,那么我们便可利用这个时机,应收尽收;其次,能够在戒备森严重兵把守的相府把马田行刺,必然是高人所为,但无论他是谁,我们都需要将他捉拿归案,不然在齐国百姓看来我们齐国就是任贼人进出的富宅宝库,空有其表,威望全无。”

赵离能思考至此,皇帝很是欣慰,然后他就着这些想法做了更完善的补充。

“朕马上拟旨,越雍高墙内即刻实行宵禁,两城府衙以军事演习之名对城内嫌疑贼人进行捉捕。离弟,你带朕的旨意先到相府封口,说丞相是死于恶疾,知道太多的人,没必要留就不用留;随后到无涧调用部分学生参与到搜捕行动当中。榃璧那边朕会立即传信给富英,让他和韩木沐也作同样准备。尽量在一日之内将前因后果查实,把犯人捉拿归案。不管犯者何人,马田之死就是天赐良机,机不可失,收揽之事,才是我们的重中之重!”

赵离离开后,赵盛仍在思考推演,默默说道:

“两大山院的人才,是时候实现他们的价值了……”

此外,他还下旨派遣官员携带精锐即刻前往宜城,深埋了多年的真相,也是时候发挥它的价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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