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朝一拍脑门,蹬蹬蹬跑回到屋檐下仰头问。
“三婶你们都还好吗?没冻着吧?”
宋氏大喜,担惊受怕了一宿,终于再度听到亲人声音,忙探出头来。
见俩孩子完好,宋氏喜极而泣。
“好,好,好,我们娘三都好着呢!长茂长英一整宿都暖呼呼的,我们娘三抱一起根本没冻着,倒是你们,好孩子,你们还好吧?”
“嗯,我们也好。”,至于没被冻着?许是三哥四弟身上的炎石起了作用。
外头军屯中金戈厮杀声渐歇,动静都集中在隘口处,军屯勉强算是安全了,朝朝便打算将人先放下来再说。
“三婶你等等,我跟小哥哥这就接你们下来。”
朝朝急的去搬团凳,齐暮安不放心忙跟上去。
看小媳妇呼哧呼哧逞能还想一气搬两,他赶紧阻拦,急的要夺,不想动作太大,前头被踹的伤猛地吃痛,齐暮安倒吸一口凉气剧烈咳嗽起来。
朝朝唬了一跳,借着刚亮的天光,看到对方胸口的星星点点,朝朝大惊失色,“小哥哥你受伤了?是先前那人踢的?”
也怪自己神经大条,当时看他没事便没在意,不曾想居然还吐血了,该死的!
朝朝把手中凳子一丢,也不许齐暮安拿,忙从背包里取出一支修复营养液,都没参水,撕开封盖递给齐暮安逼迫道:“喝了它。”
齐暮安见状,惊的忙一把按下朝朝的爪子,锐目左右四顾,脑子都疼。
自家小媳妇怎么又拿奇异的东西出来了,真的是!
“朝朝这些不要轻易拿出来,也不要在外人跟前轻易展示你的特殊,怀璧其罪知不知道!”
朝朝翻白眼,不由分说将东西塞其手中,“哎呀我知道知道!不过你又不是外人,快喝。”
齐暮安一僵,突觉心口好暖好暖,耳根羞红,抓着营养液就往口中灌,心里甜滋滋的,一点也不怕媳妇给他喝毒药。
朝朝见喝了,满意点点头,一手一条凳子抓着就跑,那是生怕这丫再乱来,到时候再伤上加伤。
等把宋氏娘三从屋顶接下来,天光彻底放亮,隘口方向传来山呼海啸的震天欢呼。
“这是?”
齐暮安看了眼隘口方向估摸着道:“许是大胜。”
朝朝眼睛都亮了,惦记亲爹,忙就想去看个究竟,宋氏自是担忧丈夫,表示要跟随。
齐暮安想的多,怕一时半会还有敌手藏在暗处,不便家人分开,便也欣然应下。
就这么着,一行五人一鸟,又迅速往隘口军营的方向急奔。
值得庆幸的是,路上碰到不少与他们一样的家眷百姓,可见经此一役,还是有很多生命逃过一劫的,人群中,朝朝甚至看到马婶子带着三郎四郎匆匆往隘口跑。
碰到一起,劫后余生的众人相视一笑,活着真好!
入了军营,入目所及到处乱糟糟,他们一行如无头苍蝇,问过打扫战场的将士这才知,三叔李泽丰所在后勤,与丁庚三十七伍并不在一处。
宋氏担忧丈夫,又得马婶子承诺,愧疚的再三拜托马婶子后与朝朝二人分别,拉着俩儿子往左,朝朝与齐暮安则跟着马婶子往右。
才走两步,突然,身后传来急切喊声。
“哎哎,孩子,前头那俩放烟花的娃娃,等等,你们等等!”
放烟花的娃娃?
齐暮安与朝朝同时顿住脚步,回头一看。
哦豁,难怪的他们都觉着这声音有点子耳熟,原来是熟人呀!
见满头满脸血污的老者急吼吼冲到跟前,朝朝与齐暮安一囧。
先前情况危急,为保命,他们根本没留手,把人家抹的脏兮兮,这会子看了还怪难为情的。
齐暮安拉着朝朝的手紧了紧,一步踏前。
“老人家,看到您安好真是太好了。”
老者却连连点头,一脸真诚的拱手道谢:“好好好,好孩子,多亏了你们,老夫这把老骨头还能在。”
齐暮安拱手回礼:“老人家您客气。”
“诶,真不是客气,前前后后娃娃你们救老朽两回,老朽都听那位厉害的军爷说了,得亏你们惦记他们才会及时来救,如若不然,老朽怕是早就凉了。”
“老人家过誉,大家同在一个军屯,理当互相帮助。”
同在一个军屯什么的,老者抽了抽嘴,不过互相帮助嘛,嗯!这俩孩子倒是仁善。
还待再说,焦急丈夫安慰的马婶子已经等不住了,“安小子,朝朝,时辰不早了。”
齐暮安朝朝秒懂,与老者抱歉一笑,快速拱手作别,跟上马婶子脚步就走。
老者见状,心说自己话还没说完,家门都还没报,恩情都还没还呢,小恩人怎么可以走呢?
没做多想,抬脚就跟上。
一路尾随朝朝他们行过战场,越过营房,越走越偏,都跨过了马房了,才抵达了丁庚三十七伍所在,里头哀嚎一片。
一脚踏入,没见马伍长,也没见亲爹,两家人急了。
才待打问,身后传来动静,回头一看,见是马伍长,马婶子一喜,未语泪先流,奔上去就要锤自家男人,不想同样快步迎上来的马伍长,越过自家媳妇的铁拳直奔朝朝。
“小丫头你怎么在这?你爹不是说你在秘营呆着的么?算了……”
朝朝一呆,想到自己所作所为,有些心虚,还想解释一下,结果被拉着就走,头顶声声俱是急迫。
“走走走,快跟我来,你爹伤了,这会子还惦记着你呢,你们俩赶紧跟我来!”
一听亲爹受伤,朝朝脸色勃然大变,“我爹受伤?伤哪啦?严不严重?走走走,快带我去!”
好家伙,明明刚才还呆呆慢慢的动作,转瞬变的迅猛,朝朝紧张跳脚,反手拉着人就跑。
动作唬了马放一跳,反应过来,哭笑不得,只来得及给妻儿递了个眼神,一手抄起急吼吼的朝朝,招呼上齐暮安大步往主营医帐而去。
眼见恩人如风般刮走,老者傻眼,却没丝毫停顿,眉头一凛,顾不上自己老胳膊老腿,也跟着随来的马婶子母子三一道,追着前头三人而去。
医疗帐里哀鸿一片,到处都是缺胳膊少腿的伤兵,人群中游走的医者浑身是血,满头大汗,根本就忙不过来。
朝朝被马放胳膊夹着,越过层层伤患人流继续往深处去,这让两小只的心止不住往下沉。
她爹,他岳丈泰山,不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