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李瑞年所说,他们在附近找到了人家,也找到了旅馆,虽说旅店格外简陋,但也比露宿外头强得多。
第二日,晴空万里,随着第一缕阳光落入房内,李瑞年尚在睡梦中,没有一丝要清醒的迹象。
“咚咚咚!咚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来。
在李瑞年的房门外,唐佑筠紧锁眉头,在外头喊着:“李兄!日上三竿了,你起了没有啊?我们还得赶路呢!”
然而,房内静悄悄的,无人应答。
唐佑筠背着手,焦急地门口踱步。
“哗啦!”
门突然打开,李瑞年穿着单衣,睡眼惺忪地打着哈欠,头顶着乱糟糟的头发,他伸了伸懒腰道:“干什么呀?大清早的!”
“瑞年兄,不早了,你看太阳都挂老高了。”唐佑筠指着那已经浮起来的大太阳。
“知道了,你先去楼下,叫上几个好菜,等我穿好衣服,就下来找你。”
“还要吃饭?”唐佑筠不解,时间本就不多,怎还如此拖沓?
“不吃饱喝足怎么赶路呀?饿着肚子赶吗?你放心,这顿饭钱我来出,就当我请你的!”
李瑞年不由分说,又将门关上了。
“喂……”
唐佑筠没来得及多说什么,只能轻叹一口气。
可不得不说,李瑞年说得倒是有几分道理,只有吃饱喝足才有力气赶路,唐佑筠还是下楼照做。
大好的上午被李瑞年拖到了中午,直到那店小二来到他们桌前,在李瑞年耳边说了些什么,李瑞年这才肯拿起包袱出门。
唐佑筠冷着脸,颇有些对李瑞年的拖沓行为感到不满,他双手环胸,“李兄,这可都过了午时了,我们的时间够吗?”
“嗨!”李瑞年双手插腰,丝毫不担忧地笑着说,“若是徒步的话,那走上一天一夜,恐怕也赶不上,可要是骑马,很快就到了。”
“客官,您的马。”
这时,旅店小二牵来两匹骏马,其中一匹原本就是李瑞年的,毛色赤褐,而另一匹则通体乌黑油光,不知是从哪儿来的。
“好嘞,谢了。”李瑞年接过缰绳,将其中一条交到唐佑筠手上,“怎么样,这是我托店小二给我找的好马,花了我不少银子呢,如何?”
“可以啊,瑞年兄,想不到你半天不出门,是在等马啊?”唐佑筠心中的不满早已烟消云散,他笑着摸了摸那匹乖巧的骏马。
“那是自然,总不能我骑马,你走路吧,哈哈哈……”李瑞年爽朗地笑了起来。
“还是瑞年兄想得周到,哈哈哈哈……”
接着,两人就这么骑着马,一前一后朝着不远处的小镇奔去,马蹄纷飞,扬起不少尘土与落叶。
直到进了小镇,他们才翻身下马,牵着马走在热闹的街区里,李瑞年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画像,向镇上的人询问着。
可询问了好些人,得到的答案都一样,大家都没有见过那画像中的少女。
正当李瑞年渐渐有些气馁时,一名年轻的猪肉贩子开口提议,让他不妨去找远处的县令大人,或许能帮上忙。
李瑞年顿时眼睛一亮,县令大人管辖周边诸镇,权势颇重且人手充裕,这确实是一条良策。
就在此刻,他们身后一着装清雅,模样秀丽的女子正目不转睛地悄然观察着他们。
敏锐的唐佑筠,感知到有人在注视着他们,他陡然一转,刹那间,便与身后不远处的女子目光交汇。
女子一惊,根本没想到他会回头,她连忙挪开目光,神色紧张,莲步匆匆地离开了。
唐佑筠见那只是一位柔弱的女子,心中也未多想,毕竟他和李瑞年是外乡人,许是觉得奇怪,才盯着他们看吧。
唐佑筠放松了警惕,而那女子又不知道从哪一条巷子里露出脸来,默默地观察着他们,在听到猪肉贩子为他们指了一条捷径,可前往县令大人住处时,顿时计上心头……
镇上人为他们指的那条捷径会必经一处偏僻小道,那儿有不少破败不堪的屋子,门窗破碎,墙壁剥落,已无人居住,若有,也只是些居无定所的流浪汉,平日,寻常人等也不会去那儿。
夜晚,在其中一座小破屋内,闪烁着烛光,一女子身着红色的衣裙,背对着大门,似在等待着谁的到来。
在听到身后有粗犷的声音响起时,她心里明白,鱼儿上钩了。她露出一抹撩人的笑意,缓缓转过身去,摆弄着婀娜的身姿,掀起自己的衣领,露出雪白的肩颈。
“怎么样,想要吗?”她轻声对着眼前的糙汉发出邀约。
那糙汉哪里经得起这样的诱惑,他急不可耐地点点头。
女子抬起脚,轻轻滑过他的身躯,娇嗔百媚道:“那还不快来。”
糙汉傻笑着,真以为自己白捡了个便宜,流着口水便扑了上去。
可谁知,他才刚把女子扑倒,女子便神色焦急地大喊起来。
“救命啊,救命啊!!”
糙汉吓得浑身一激灵,连忙起身,怒目圆睁指着她,“你你你,叫什么?想害我不成?”
女子眼底闪过一丝狡黠,随后又恢复了方才妩媚的模样。
她一手勾着糙汉的脖子,一手抚摸着他的胸膛,一脸委屈,嘟着红唇道:“哎哟,你真是不解风情,人家这不是想要刺激一点嘛,”
说罢,糙汉这回也是心领神会,无论女子如何叫唤,他都只当那是挑逗戏耍。
可外面的人可不知这里头的情况。
唐佑筠和李瑞年牵着马匹,缓缓行走在这条偏僻且阴森的小道上。四周静谧万分,唯有清脆的马蹄声“嗒嗒”作响!
李瑞年含怨地低声道,“瞧瞧这给我们指的什么路呀?连个人影都瞧不见。”
“救命啊,救命啊!啊!谁来救救我呀!”
“嗯?”李瑞年一惊,他瞪大眼睛侧耳倾听。
一旁听见求救声的唐佑筠也立马警觉起来,“瑞年兄,你听见了吗?”
“听见了!有人在求救!好像是那边的破屋的方向传来的!走!看看去!”
“嗯!”
两人直奔破屋而去,一进去,便看到令人震惊的一幕,一女子正在受辱!
糙汉见有人进来,立刻摆手呵斥,“走开啊你们,没看见我们在办事嘛?”
而此时,女子眼中饱含泪水,可怜兮兮地望着他们二人,声音颤抖着,“救救我,公子!”
“可恶!竟敢趁着月黑风高,四下无人,就在这儿做这种事?!”李瑞年生气地将那糙汉一把抓起,推倒在地,狠狠地揍了几拳。
“你们几个打我做什么?知道我是谁吗?”
糙汉捂着疼痛的脸,声音颇有些委屈,这好事没办成,反倒是遭人毒打一顿,这叫什么事啊。
“你是谁我们不知道,但是你在这儿强抢民女,我们是看到了!”
李瑞年声色俱厉地叱责眼前之人,他最看不惯这等欺凌弱小,仗势欺人之徒。
“什么强抢民女,是她自愿的?!”糙汉试图为自己解释。
然而他就是有十张嘴,也比不上那姑娘缩在角落里泪眼婆娑的样子有说服力。
“自愿?”
李瑞年半信半疑,他同唐佑筠都一并转头看向角落里的女子。
眼见她紧紧捂住身上寥寥无几的衣裳,缩着身躯,眼角满是泪水,脸上写满了恐惧,那根本就不像是自愿,更像是被迫。
“胡说!”李瑞年回过头,“什么自愿,你还敢骗我们!佑筠,打他!”
“哈?”唐佑筠一愣,“瑞年兄,你自己风光完了,打人的任务就落到我身上来了?”
“哎呀,我这不是怕脏了我的手。”
“那你就不怕脏了我的手?何况,方才你也已经打过了。”
“我看!还是别说那么多了!一起打吧!”
“好!!”
两人达成共识,先后给了那糙汉子一拳,糙汉的那双铜铃般的大眼睛顿时紫了一大块。
他捂着眼睛疼得满地翻滚,“哎哟,我的眼睛!”
“哼,”唐佑筠冷哼一声,看向李瑞年,“打都打了,不如再多打几下?”
李瑞年一笑,两人相视点头,随即对那糙汉又是一顿拳打加脚踢。
直到那男子跪地拱手求饶,“哎哟哎哟,好汉,别打了,别打了,我知错,我知错还不行吗?”
“这还差不多,以后还敢不敢欺负人家弱女子了?”李瑞年居高临下地质问他。
“不敢了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那还不快滚?”李瑞年狠狠地踹了他一脚。
“啊,是是是!”糙汉抱头连滚带爬的跑了。
见他跑远后,李瑞年这才来到那姑娘身边,蹲下身子,温声安慰道,“姑娘,没事了,这么晚了,你快些回家吧,以免家人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