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的状态很不对,手软脚软,仿佛要随时晕过去一样!
扶着她的丫鬟也很吃力。
二人刚到门口,新娘的身子就猛地一歪。
好在薛易就在附近,他下意识的伸手想将人扶住。
却没想到,那丫鬟反应激烈,竟一把将人扯了回来,护在了身侧。
“这于理不合,就不劳烦公子了!”
薛易眉头轻轻蹙起,他看着头蒙盖头的新娘,心中生出一丝难以言说的慌张。
好像他要错过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一般!
可眼下场景,他却不能多说什么。
只好退后一步,给二人让出了一条路来。
许是丫鬟的动作太激烈,刚刚还摇摇欲坠般的新娘,突然吃力撑起了脑袋。
一声似有若无的呓语,从盖头下响起。
“娘……”
这声音不大,却足够众人听见。
卢氏脸色猛地一变,转头就招呼卢张氏。
“大嫂,还在等什么呢!赶紧让喜婆扶着新娘上轿啊!”
卢张氏脸上也闪过些许惊慌,可看着自己小姑子的反应,她很快就冷静下来,招呼着喜婆和迎亲的众人。
“对,喜婆,快去扶新娘。你们赶紧吹打起来,今日卢家娶亲,可要好生热闹热闹!”
吵闹的声音,瞬间压过了那声呓语。
肥胖的喜婆领着几个下人上前,不由分说的就接过了新娘。
丁氏看着这一幕,攥着帕子的手,已经显出了青筋。
按照央央所说,沈昀骁此刻早已在京都了。
可他竟然到现在都迟迟未归!
罢了!
这男人果然靠不住!
“咱们府上的小姐,哪有劳烦旁人的道理!来人,扶姑奶奶上轿!”
“是!”
丁氏早已安排好。
她一声令下,就有七八个粗壮的婆子挤出人群,来到了新娘旁边。
那抓着新娘的喜婆一愣,似是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
眼瞅着过来的婆子,哪里是送什么人的,分明是来抢人的!
喜婆根本就不敢有半分松懈,拉扯着新娘的手腕,不肯放手。
“哎,你们不能这样啊!不是扶喜娘上轿么,怎么还往回扯?”
“你这婆子,说的什么话?谁往回扯了!我们是来帮忙的,你们先放手!”
“你们才放手!”
“你放手!”
“你放手!”
……
两方人马就这样吵了起来,谁也不肯退让一步!
卢张氏暗悔,自己的人还是带少了。
丁氏这贱人竟然想仗着人多势众,不让她儿娶妻?
哼,她做梦!
“丁氏,你什么意思?”卢张氏叉着腰,扯着脖子就喊了起来,“你这是诚心耽误我儿娶亲了?你以为这样,你那狐狸精女儿就有机会了?呵呵,我把话撂在这里,只要我卢张氏还活着,你那贱人生的女儿,就休想进门!要点脸的话,赶紧让这些老刁婆松手,莫耽误了我儿媳进门!”
这番话把在场之人惊的目瞪口呆。
丞相夫人就立在丁氏身侧,她自来心直口快,当即就笑出了声,“呵,卢夫人疯魔了不成?我们婉儿为了退了你家这糟烂亲,可是求了皇后娘娘才退成的!就这,你家还死皮赖脸的纠缠!这是得不到,就往死里毁人家闺女名声是吧?你赶紧让你那驴脸儿子撒泡尿照照自己吧,让他自己看看他配吗?”
卢张氏被骂的一梗脖子。
可是看清了是丞相夫人,她到了嘴边辱骂的话,硬是被她憋了回去。
她不敢跟贵人对上,却敢跟丁氏叫板。
“既然如此,丁氏你还不放人?你若是不放人,那就是应了我的话,就是心虚了!”
丁氏始终未发一言,她脸色难得的绷紧!
不能在等了!
她绝对不会让女儿涉险!
丁氏正准备上前一步,让人直接抢回女儿,揭开这些人的真面目,人群外却响起一道浑厚爽朗的声音。
“这是在干啥,这么热闹?我家是有什么喜事吗?”
很快,一个熊般粗壮的汉子就领着个孩子,挤开人群,走了过来。
那汉子,足有八尺。
虎背熊腰,一脸的络腮胡子没有打理。
肤色也被边陲的烈日,晒的黢黑。
但一双眼睛,却明亮无比。
他的身侧,站着个俊秀的小子,模样顶好,可肤色,也是黑黢黢的。
一看就也是在边关受了苦的。
二人身上挂满了大包小包,风尘仆仆。
但是神色却都轻松惬意,看起来旅途的奔波,也没影响的了他们的好心情!
“娘子……”沈昀骁咧着一口大白牙,讨好的冲着府门前的丁氏笑。
丁氏见到他,心下一松。
可想到他竟然这个时辰才回来,险些误了事,又忍不住狠狠剜了他一眼。
沈昀骁瞬间不嘻嘻了。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才刚回来,能做错什么事情。
可夫人生气了,那就一定是他的错!
沈昀骁笑的时候,众人并没有觉得什么。
可此刻他敛了笑容,那身那在战场浸淫出的寒意,瞬间尽显无疑。
他单单只是站在那里,就宛若一尊杀神一般!
让人无不胆寒!
所有人都被这突然出现的人,惊的骇住!
特别是卢氏那边的人。
“好心帮忙,倒是成了错。行了,你们放手吧!”丁氏悠悠道。
十几个婆子立刻遵命,退了回去。
卢张氏早就在看到沈昀骁的时候就开始腿软。
可看着不远处的新娘子,她还是不想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
他们家,可还要靠这个媳妇儿救命呢!
这样想着,卢张氏立刻鼓足勇气,给自己壮了胆。
然后露出个谄媚笑容,对着沈昀骁道:“今日卢家娶亲,还烦请将军让让,莫让两个孩子错过吉时。有什么事啊,咱等他们两个小两口拜完堂再说!”
说完,卢张氏就拼命给喜婆使眼色。
喜婆也早就吓得不行了,抖着腿,低着头,不去看沈昀骁的眼睛,故作镇定的扶着新娘子就要走过去。
沈昀骁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他一心想着夫人,想着女儿们,也就没管这劳什子事情。
正准备抬腿迎向自己多年未见的夫人时,与自己擦肩而过的新娘子,却突然抬起惨白的小手,虚虚的抓住了他的衣角。
那动作很轻,轻到他只需稍稍用力,就能挣脱。
沈昀骁正要有动作,耳边就响起了微弱的声音。
“爹爹……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