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韩小子。”
虽然没大操大办,但隆福客栈还是为韩武安准备好接风洗尘,除了仍在闭关的龙梧道和白裕安和汤若谷委派的协助人员外,第五镇高层齐聚一堂,见到韩武安的点火道人率先开口。
“是您?”韩武安明显一怔,随后拱手道:“当初前辈接济之恩,武安没齿难忘。”
“我说,我怎么感觉自己总有种被老爷子您玩弄在股掌之间的感觉,这都是您提前算计好的吧?”
齐同光满脸不爽,拉着韩武安和洛晴川当仁不让地坐在主位。
“这老东西说什么我都不意外。”希克劳德冷哼。
“咳,老爷子神机妙算于我们五镇而言是好事,怎么到了你们嘴里就变得这么腌臜。”
被吴问玄正式收入门下的宫明遥轻咳一声,有师徒关系这层纽带,也能更好的将点火道人留在第五镇。
另一边的张云深和慕容霄早已经抱着酒坛觥筹交错起来,瞿子语和哈洛特则正低声交谈些什么,脸上笑容令人脊背发凉。
其余客栈伙计掌柜,也就是第五镇的队官,排长,棚官们另有其席,一副热闹景象。
“诸位。”
齐同光以茶代酒,举杯望向众人,原本喧闹的大堂逐渐安静下来。
“首先,我很荣幸能和大家共事,大夏自此,万里之遥不足言,该做什么,应做什么,老实说,我本人刚开始是一头雾水,但我是幸运的,有各位襄助,前方纵使有千难万险...”
齐同光笑了笑:
“五岭逶迤腾细浪,乌蒙磅礴走泥丸。
“你们当中有许多人是我的老友,曾经并肩作战,立誓同生共死,当初永宁山脉我没抛下你们,以后也不会,假使齐同光要死,必然在你们前面。”
许多酒劲上头的白莲教众掌声雷动,瞿子语亦然,作为亲历者,他们毫不怀疑齐同光话语的真实性。
“有许多人与我结识已久,虽然曾经发生过一些小小的意外,但我始终将你们视为我齐同光的兄弟,同享富贵,断不敢忘,若有违背,天诛地灭。”
翟问天,宫明遥和张云深眼神微微闪烁,都觉得这个誓有些重,无论齐同光这句话是否发自肺腑,三人眼底的动容还是暴露了他们的真实感情。
“有许多人与我有同门之谊,或许来此并非本意,但我想让你们知道,我齐同光绝不会独享任何一份荣光,我与你们同体一心,如若有假,教我千刀万剐而死。”
慕容霄略显无奈地摇摇头,他对齐同光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还有很多人是刚刚认识我,但没关系,时间会证明一切,第五镇是我的,同样也是你们的,齐同光绝不做一个独裁的暴君。”
希克劳德与吴问玄对视一眼,貌似在说你找的这小子的确有几分本事,能唬得众人一愣一愣的。
帝国团军官们则满脸对未来的期冀。
齐同光缓缓举杯,环视众人:
“我与诸君,享天下,同进退,共生死!”
片刻沉默过后,客栈中忽然响起澎湃的震天呐喊。
若非有隔音阵法的存在,只怕方圆十里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与都统同进退,共生死!”
不是圣子,不是师兄弟或别的什么,这是独属于第五镇的称呼。
此时此刻的众人,抛却了各自以往的身份,只是清虚第五镇的一员,为齐同光这位唯一的都统舍生效死。
齐同光笑了笑,摆手压下众人的兴奋,侧目看向韩武安:“这位就是我们第五镇的参谋总办,天赋才华绝不在我之下,上至我这个都统,下至任何一名士兵,如有命令,不得忤逆。”
虽然齐同光面上仍是一副平静表情,但任何人都看得出来,他说这句话时言语中的不容置疑。
韩武安起身微微鞠躬。
众人纷纷回礼,天赋才华不在都统之下?
这种人只怕世间罕有,更别说有齐同光这位都统的亲自背书,想必就连诸位协统都不敢轻视。
语罢,场中掌声不歇,齐同光再次微微欠身致意后,慢慢坐下。
腿软的他手指因紧张都微微抽搐起来,不过齐同光对于自己刚才的演讲还是很满意的,洛晴川一脸与有荣焉的神色,轻拍齐同光后背帮他缓解紧张。
宴席应声开始,觥筹交错,兴奋的交谈不绝于耳。
位于齐同光正对面的希克劳德轻轻拍手,大檐帽下的褐色瞳仁中掠过赞赏的神色:“对于一个新人来说,很棒的演讲,如果你在这方面有兴趣,我可以找个老朋友帮你特训特训。”
“谢过老大人好意,但还是算了吧。”齐同光擦擦额头的虚汗:“刚才紧张死我了。”
“我看你一番话说得行云流水,慷慨激昂啊。”难得见到齐同光窘迫的翟问天笑得很开心。
“说的很好,我都心动了。”慕容霄面无表情,淡淡道。
“我怎么没看出来...”齐同光暗自嘀咕,随后又看向韩武安,一把揽住他的肩头:“武安,我可是替你摇过大旗了,接下来就看你的咯。”
“放心就是。”韩武安笑着颔首,胸有成竹道。
“慕容总办可能是在开玩笑,但我对师兄的心动可不是作假。”
洛晴川全然不顾席间众人在侧,伏在齐同光肩旁悄声耳语。
一桌人知晓洛晴川真实身份,少年夫妻感情深厚是常有之事,对此早已见怪不怪。
“师妹的话,我自然相信,只是师兄我早就对你心动了,没发现吗?”
听着齐同光借由调笑之语说出的真心话,洛晴川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低语:
“师兄是什么时候心动的?师妹早在师兄为我挡下黑冥雷龙时...”
洛晴川握住齐同光的手,放在自己胸口,感受着心脏有力的跳动。
她与齐同光四目相对,明眸中闪动着深深的眷恋和爱慕:
“晴川此心便已只属师兄,纵万世亦无忘却之理。”
话音未落,齐同光倒了一杯刚没过杯底的酒,见状,洛晴川扯开发带,如瀑长发垂落,以本来面目与齐同光对饮了一小杯。
在见到风吹雪的真容后,原先疑惑圣子怎么突然变成断袖之癖的教众们顿时恍然大悟。
对于这个空降的副都统,白莲教众人虽然碍于齐同光的威望不敢有异议,但私下多少有些敌对风吹雪的意思,如今随着洛晴川真实身份的暴露,这丝疑虑顷刻间烟消云散。
洛统领是什么人?
那可是在永宁山脉有过过命交情的战友。
圣使大人都认可的亲姐妹。
宴席末,由军务总办点火道人牵头,众统制纷纷举杯:
“清虚五镇,同体一心!都统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