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月如随意地挥了挥衣袖，然后慢悠悠地从怀中掏出一把碎银，
“啪”的一声重重地扔在了桌子上。
故意压低了声音，对那些围在身边的姑娘们吩咐道：
“那个……你们先下去吧，给我们上些好酒好菜来。”
这些姑娘们都是久经风月场所之人，又怎会听不出范月如话中的意思呢？
显然是嫌她们太过吵闹了呗。
不过既然客人都已经发话了，而且还有银子拿，
她们自然也是乐得轻松，赶忙收起笑容，
拿起桌上的银子便匆匆忙忙地退了下去。
这人刚一离开，范星如顿感心头一阵轻松，
仿佛压在胸口的巨石瞬间消失不见，
就连呼吸也变得格外顺畅起来。
她忍不住嗔怪道：“你到底怎么回事呀？居然还学起那些人左拥右抱的，真是不像话！”
被指责的那人连忙摆手解释道：
“哎呀呀，别生气嘛，我这不也是跟着电视剧里学的嘛。
不过经过这次尝试，我倒是有点理解那些男人为什么喜欢逛青楼的心思了。”
就在他们这边逐渐安静下来的时候，隔壁房间却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响。
只听得一个男子说道：“我不喝，你自己喝吧。”
另一个声音紧跟着响起：“唉唉唉，子钦，你可不能这样说话呀。
咱们可是好久都没出来放松过了，难得今天有机会，怎么能这么扫兴呢？
这逛青楼要是不喝点酒，那还有什么意思。”
听到这个声音，范星如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
“咦，这声音……听起来好耳熟啊！只是一时之间想不起在哪里听过了。”
于是她疑惑地自言自语道：
“子钦？这名字挺陌生的呀，应该不认识啊。
可是他的声音怎么有点耳熟呢？”
正当范星如苦思冥想之际，
一旁的范月如突然开口说道：“姓方，名时越，字子钦！”
这句话犹如一道闪电划过夜空，让范星如瞬间瞪大了眼睛，
满脸惊愕之色。她难以置信地惊呼道：
“什么？这人竟然是方时越？
他不是说今天家里有事走不开吗？这就是他口中所谓的有事？”
“瞧瞧你，这么惊讶干嘛！”范月如轻笑着看向范星如，眼中满是调侃之意。
范星如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质问道：“你都不生气？”
范月如挑了挑眉，反问道：“我生什么气？”
范星如一脸愤愤不平地说：“好歹也是你名义上的追求者吧，
他居然推了你的约跑来逛青楼，这怎么说得过去啊！”
范月如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轻声道：“你都说了，只是名义上的而已，
那我又何必为此动怒呢？哎呀，沉住气，快看，下面马上就要开始表演了。”
说着，她伸手按住想要暴躁起身的范星如，同时用手指着楼下的舞台方向。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一个男子惋惜的声音：“可惜了，今日代姑娘不出来，要不然咱们也能一饱眼福咯。”
范月如闻言，心中不禁好奇起来，忍不住问道：“这位兄台，不知这代姑娘究竟是何许人也？”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恰好传入了旁边人的耳中。
这人也是好心，给范月如解释道，“第一次来长泽吧，不然怎么会连代姑娘都不知道。”
“对对对，确实是第一次，能不能请这位仁兄给解解惑？”范月如连忙应道。
“这代姑娘乃是这萍水楼的花魁，真可谓是天生丽质、貌若天仙。
肌肤胜雪，白皙如玉，那面容更是姣好得让人惊叹不已。
不仅如此，而且才情过人，堪称多才多艺。
无论是抚琴弄弦、弈棋对弈，还是挥毫泼墨、作画题诗，皆能信手拈来。”旁边的人滔滔不绝的说着。
只听得范月如感叹道：“哦，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如此美丽动人又才艺双全的姑娘，不知何时才有机会得以一见呐。”
只见她还故作一脸失望地摇着头，范星如在一旁不由的翻起白眼。
这时，另一个声音响起：“若是公子不急于离开此地的话，再过几日便是除夕夜啦，
到时候代姑娘必定会现身露面的。
只不过嘛……您可得先有本事抢到座位才行哟。”
范月如不禁疑惑地问道：“我看今日这里人也不算太多呀，怎会连个空位都没有呢？”
那人笑着解释道：“嘿嘿，这是因为今日代姑娘并未登台献艺呀，
如果她出来表演的话，恐怕就连门口站着的地方都会被挤得满满当当，
根本就没您落脚之处喽。”
范月如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连忙道谢：
“哦，原来如此，多谢这位仁兄为在下解惑。”
随后稍稍凑近身边的范星如，
压低声音悄声道：“听到没有？要不这样，等到除夕那天，咱们再过来瞧瞧？”
范星如一边嚼着从桌上拿起的糕点，
一边含糊不清地回答道：“算了吧！除夕那天阿爹阿娘哪会让咱们出门。”
说完，又狠狠咬了一大口手中的糕点，还忍不住赞叹起来：“嗯，别说这糕点味道还不错！”
“放心，只要想出门我有的是法子。”
下面高台之上女子翩翩起舞，周边琴声悠扬，一曲之后更是叫好声不断。
范月如也连连惊叹，“这可比电视上看的带感多了。”
“是这么回事，”一杯杯小酒下肚，范星如这会脸色有些红润了。
听着隔壁的赞赏，隔着帘子的另外两人提出邀请。“两位仁兄不如一起共饮？”
“好啊~”范月如毫不犹豫的应了下来。
这中间的帘子被小二撤下，两桌并成一桌。
范星如与范月如对视一眼，嗯，那个闷头喝酒的可不就是方时越吗。
真是人生处处是相逢。
“今日我这兄弟着实扫兴，咱们不理他，我们三个喝。”与方时越一起的男子显然已经喝得有点醉了，说话都含糊不清。
方时越只是客气的与他们两人喝了一杯，就不再理会，时不时的发呆。
不过显然是没有认出来坐在对面的范星如，范月如两人。
三个人也不理会方时越的无趣，倒是把酒言欢，范星如也放的开来。
直至半夜这才散了去，两人踉跄着跟方时越两人告辞。
“两位张兄，下次我们再约，”说话间就被方时越拉着朝马车走去。
范星如与范月如也连连应着，待人走后，两人直起身子，哪里还有刚刚醉酒的样子。
范星如闻了闻身上的酒味，“味道这么大，赶紧回家洗澡。”
“你这千杯不醉需要改良了哈，怎么有点头晕呢。”范月如扶着脑袋轻声说道。
“这不是我药的问题，这是酒的问题，”怎么可能是她药的问题，这不可能。
“对对对，酒的问题，还是你的酒好喝。走吧，先回府吧。”
夜色下，两人朝将军府的方向走着。
月光拉长了她们的身影。
“月儿，我也感觉头疼，脑袋懵懵的，总感觉好像忘了点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回家睡一觉就好了，有事也明天再说。”
萍水楼后门，小侍女连连打着喷嚏，嘴里嘟囔着，“这神医什么时候来啊？”
“阿嚏，阿嚏！”
回应她的只有这一声声阿嚏的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