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州的雪像是老天爷打翻了棉花袋子，大片大片地往下落，没一会儿，整个城市就像被裹进了一个巨大的白色绒毯里。
汉东检察院附近的街道上，积雪厚得能没过脚脖子，人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就像在演奏一首独特的雪天乐曲。
季昌明和吴法官并肩走在这雪地里，雪花时不时地落在他们的肩头。
他们俩是多年的老同学，平时各忙各的，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一起散散步、聊聊天。
“老季，你说这祁同伟到底啥背景啊？沙瑞金都想把他扳倒，咋就这么难呢？”
吴法官心里满是疑惑，忍不住开口问道。
她一边说，一边用手轻轻拍掉肩膀上的雪花，眼神里透着好奇。
“谁说不是呢，我也纳闷。”
季昌明皱了皱眉头，点了点头，“我听说这次是军方出面保了祁同伟，可真不知道他到底和军方啥关系，能让人家这么帮他。”
季昌明说着，抬头看了看天空，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仿佛这雪也藏着许多秘密。
吴法官听了，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她心里清楚，祁同伟能重回吕州，自家老头子陆伯驹可出了不少力。
“跟你说吧，老季，这次是我家那口子，找了他在江南军区的老领导，才把祁同伟保住的。”
吴法官语气里带着点小骄傲，“听说祁同伟在军队里帮了那位老领导大忙，人家都想给他请功呢。”
“啊？这么厉害！这祁同伟还真是不简单啊！”
季昌明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敬佩之色。
他怎么也没想到，祁同伟背后还有这么强大的关系。
“这下沙瑞金可没招了，对吕州估计也是没办法了。现在的吕州，感觉都快成独立王国了。”
吴法官笑着说，笑声在雪地里回荡。
“没那么夸张吧。”
季昌明摇了摇头，不赞同地说，“陈海还在吕州当市长呢，他可是沙瑞金放在吕州的关键棋子。只要陈海在，沙瑞金就能通过他制衡祁同伟。”
季昌明一边说，一边用脚踢了踢路边的积雪，似乎在强调自己的观点。
“而且陈海怎么说也是吕州二把手，手下也有一帮市委常委支持。再加上省里的支持，和祁同伟对抗还是没问题的。”
季昌明继续分析着，他对官场的局势还是很有自己的见解的。
走着走着，季昌明突然停下脚步，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哎，老吴，跟你说个事儿。”
“啥事儿啊，这么严肃？”
吴法官被季昌明的表情弄得有点紧张，好奇地问道。
“换届之后，我可能要去政法委当书记了，到时候检察院检察长的位子就空出来了。”
季昌明缓缓说道，“我琢磨着，想让你暂时代理检察长这个职务。”
“啊？”
吴法官一下子愣住了，眼睛睁得大大的，“我一直在法院系统工作，而且我女儿陆亦可是检察院反贪局的，我去代理检察长，这合适吗？”
吴法官心里很纠结，一方面觉得这是个机会，另一方面又担心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你别担心。”
季昌明笑了笑，安慰道，“检察院现在的几个副检察长年纪都大了，能力也一般，都快退休了。而且等陆亦可升职之后，你再去检察院，就不存在利用关系提拔女儿的问题了。”
“你先好好想想，想好了给我答复。”
季昌明拍了拍吴法官的肩膀，语气很温和。
“嗯，行，我考虑考虑。”
吴法官点了点头，心里还是有点犹豫，不知道该怎么抉择。
与此同时，在汉东省作协的办公室里，气氛却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刘国栋和他的两个处长得知祁同伟重返吕州的消息后，都像被雷劈了一样，呆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这……这怎么可能呢？”
刘国栋嘴里不停地嘟囔着，眼神里满是不敢相信。
他原本还想着等祁同伟来作协，好好拿捏他，让他知道自己的厉害，可现在这一切都成了泡影。
“咱们之前还想着看他笑话呢，这下可好，自己倒成笑话了。”
一个处长满脸懊恼，后悔自己之前太天真了。
“就是啊，沙书记都搞不定他，咱们还想对付他，简直是自不量力。”
另一个处长苦笑着，脸上写满了无奈。
“唉，咱们太傻了，像祁同伟这样的大人物，哪会把咱们放在眼里。”
刘国栋叹了口气，心里充满了失落。
他现在才明白，自己之前的那些想法有多幼稚，祁同伟根本就不会在意他这个作协常务副主席。
而在吕州城南的一家烤肉店里，炭火正烧得旺，陈岩石和几个老同事围坐在一起，一边吃着滋滋冒油的烤肉，一边喝着小酒，有说有笑。
“哎，老陈，你听说了吗？祁同伟又回吕州当市委书记了。”
一个老同事放下手中的酒杯，一脸惊讶地说。
“嗯，听说了。”
陈岩石点了点头，一开始他心里也有点着急，毕竟祁同伟回来，儿子陈海的处境可能会变得艰难。
但他很快就冷静下来，他相信儿子和沙瑞金肯定有办法应对。
“老陈，你咋不着急呢？祁同伟可不是个好对付的人啊。”
另一个老同事看着陈岩石，一脸担忧地说。
陈岩石笑了笑，拿起手机拨通了儿子的电话。
“喂，爸，咋啦？”
电话那头传来陈海的声音。
“陈海，我听说祁同伟回吕州了，你那边咋样？”
陈岩石关切地问道。
“爸，您放心吧，他回来也就是个摆设，翻不了什么浪。”
陈海在电话里自信满满地说，然后把沙瑞金的计划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陈岩石。
陈岩石听着听着，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他挂断电话，看着老同事们，笑着说：“老伙计们，别担心。陈海还是吕州市长，有省里和沙书记支持，祁同伟没啥可怕的，很快就会被架空。”
“为啥这么说呢？”
老同事们都好奇地看着陈岩石，等着他解释。
“你们可别小瞧这事儿啊！”陈岩石缓缓地放下手中的酒杯，表情严肃且认真地向众人解释起来：“吕州之前可是经历了一场大风暴呢！就因为那赵立春家族搞出来的一系列破事，牵连出了一大批贪官污吏。经过一番彻查和整顿之后，那场面真是让人触目惊心呐！这不，被清理掉的贪官数量多得吓人，连带着市委常委的人数都大大减少了。”
他稍微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如今的吕州市委常委可跟以前大不一样啦，满打满算也就只剩下区区九个人而已。不过好在啊，咱们陈海这边还算争气，能够在这九个席位当中占据足足四个位置呢！”说到这里，陈岩石的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而且省里已经决定把吕州市委常委增加到十三人，新增加的四个人都会听陈海的。”
陈岩石越说越兴奋，“到时候陈海作为市长，又有大多数市委常委支持，祁同伟就只能干瞪眼，当他的空头书记了。”
“原来是这样啊，那可真是太好了！”老同事们听后，一个个面露喜色，不住地点头，表示对陈岩石所言极是深感认同。他们交头接耳，低声议论着，眼中满是赞许之意。
这时，陈岩石满脸笑容，热情洋溢地接着说道：“等再过些日子呀，我一定要邀请大家伙儿一起去趟吕州，到时候就让我的儿子陈海好好地招待招待诸位。咱们也趁机聚一聚，好好叙叙旧。”他一边说着，一边向众人投来亲切而期待的目光。
听到这话，有人赶忙回应道：“哎呀，老陈，你这也太客气啦！我们哪好意思麻烦小陈呢？”另一个人也附和着说：“可不是嘛，老陈，不过话说回来，你家陈海那可是真有出息啊，将来必定能够当上大官，前途无量哟！”一时间，周围响起一阵欢快的笑声和赞扬声，气氛愈发融洽和谐起来。
老同事们你一言我一语地恭维着陈岩石，大家都觉得陈海有沙瑞金的支持，前途肯定一片光明。
“老陈啊，我看小海这孩子也到时候该考虑一下个人问题啦。你想想看，他那媳妇都离开这么长时间了，一直以来他都是独自一人生活，身边连个知冷知热、贴心照顾的人都没有，这怎么能行呢？”
说话的是与陈岩石共事多年的一位老同事，他语重心长地对陈岩石说道。
听到这话，陈岩石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应道：“可不是嘛，我最近也一直在琢磨这个事儿呢。咱们可得好好给小海物色一个合适的对象才行。依我看呐，女方不仅要人品好，还得有良好的家庭背景，最好是官宦人家或者富家千金之类的，也就是所谓的‘二代’吧。只有这样条件出众的女孩子，才能跟小海如今的身份地位相匹配呀。”
陈岩石一边说着，一边心里暗自盘算起来，想到自己身为父亲，确实应该多为儿子的婚姻大事费些心思了。
此时，众人围坐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地闲聊着关于陈海的个人问题。
而就在这时，其中一位老同事百无聊赖地翻弄着手中的手机。
突然间，只见他双眼猛地一亮，像是发现了什么惊人的消息一般，兴奋地高声大喊道：“哎呀呀，你们快来瞧瞧！不得了啦，陈海这家伙居然登上热搜榜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