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同伟和高育良在茶馆里,那聊得叫一个热乎,跟多年未见的老友重逢似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都觉得在政治这潭深水里,得学会机灵点儿,能屈能伸,千万别太死脑筋,不然迟早得淹死。
一边喝着茶,一边唠着嗑,过去那些恩恩怨怨,就像被一阵风吹走了似的,他俩都觉得以前的疙瘩都能解开,师生情分又能续上了。
回忆起汉东政坛的那些事儿,一桩桩、一件件,就跟放电影似的在眼前过,这心里头,别提多惬意了,好像一下子把官场的烦心事都抛到九霄云外了。
眼瞅着时间过得贼快,不知不觉都快中午了,俩人也该散了。
高育良像是突然想起啥事儿,神色一正,对祁同伟说:“同伟啊,我给你留个账号,你可得收好了。”
祁同伟一听,眼睛里满是疑惑,瞅着高育良问:“高书记,您这是唱的哪一出啊?啥意思啊?”
高育良轻轻叹了口气,神色有点无奈,开口说道:“你之前不是提过,从赵瑞龙那儿买了不少东西嘛。跟你说实话,我之前啊”
“也被沙瑞金攥住了把柄,他逼着我投靠他,我没办法,就跟山水集团有了些牵扯”
“赵瑞龙顺势给我送了些好处。我思来想去,都把这些好处打到这个账号里了”
“你说不定能从里头挖出些沙瑞金的线索。”
祁同伟一听,心里“咯噔”一下,脸上满是惊讶,他是真没想到,高育良能跟他交底儿到这份儿上,心里头暖乎乎的,赶忙说:“高书记,太谢谢您了!”
高育良拍了拍祁同伟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别谢我,咱师生一场,我就盼着你心里能有这份情谊,别忘了就行。”
俩人在茶馆里一待就是四十多分钟,这才各自起身,道别离开。
高育良坐上专车,奔着吕州人民医院就去了,他心里惦记着侯亮平呢。
路上,他靠在椅背上,眼睛望着窗外,思绪飘得老远。
他想起自己以前的打算,本想着再干几年就退休,去香江享享清福,过过悠闲日子。
可一想到沙瑞金那雷厉风行、手段强硬的劲头,他就心里发怵,觉得自己根本不是对手,在汉东这官场混下去,太难了,就跟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还净是暗流漩涡。
可今天和祁同伟这一意外和解,就像黑夜里透出一道光,让他瞅见了希望。
他琢磨着,自己不能再单打独斗,孤孤单单的,得找个盟友,互相帮衬着。
这祁同伟啊,最近半年跟变了个人似的,势头猛得像匹黑马,说不定能给自己的仕途带来转机。
想到这儿,他嘴角忍不住往上一挑,心情一下子愉悦起来,心里直念叨:这次来吕州,值了,收获太大了!
他扭头跟秘书唠了几句,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秘书在旁边瞅着,心里直纳闷:高书记今天这是咋了?平常来任务没完成,不都沉着脸嘛,今天咋这么高兴?
车很快就到了吕州人民医院急诊科。
高育良一下车,走进门就瞧见汉东反贪局那二十多号人,还有几个省纪委的,都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耷拉着脑袋,坐在那儿,一个个面色凝重,神情沮丧。
本来大伙雄赳赳、气昂昂地来吕州,想着手到擒来,把祁同伟拿下,给汉东官场来个大扫除。
哪成想,事儿与愿违,最后大败而归。
他们局长侯亮平,还被逼得给祁同伟下跪磕头赔罪,这下可好,丢人丢到姥姥家了,整个反贪局的脸都让他给丢尽了。
只有陆亦可和林华华,站在角落里,嘴角时不时微微上扬,露出点儿隐隐的笑意。
她俩心里明镜似的,祁同伟没事儿,就跟吃了颗定心丸似的,可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毕竟同事们都一脸苦大仇深的,得照顾照顾大伙情绪。
高育良眼睛一扫,就瞧见她俩这表情了,心里“咯噔”一下,跟触了电似的。
他一下子想起在吕州市委的时候,这俩姑娘就抢先为祁同伟说话,当时他就觉得有点不对劲。
再一琢磨,在市委那会儿,她俩跟祁同伟时不时就眼神对上,那频繁交流的劲儿,一看就有事儿。
高育良心里暗叹:这祁同伟,魅力可真够大的!身边围着高小琴、高小凤那样的美女姐妹,梁璐这夫人还跟吃了防腐剂似的,越来越年轻,还有个美女秘书跟前跟后,这桃花运,旺得让人咋舌!
“高书记,您来了!”陆亦可眼尖,瞅见高育良进来,赶忙站起身,迎上去说道。
“嗯,侯亮平咋样了?”高育良一边问,一边往屋里瞅。
“医生说,侯局是因为情绪太激动,气得不行,血压“噌”地就上去了,一下子吐血了。
这会儿刚打了降压针,还得进一步检查。
”陆亦可小声说道。
周围的人一听这话,就跟炸开了锅似的,又开始议论纷纷。
这个说:“侯亮平这就是自作自受,谁让他之前口出狂言,什么‘你没有违法我就给你下跪’”
“还有那句‘我不下跪,我父母就是狗娘养的’,这下可好,现世报来了吧!”
那个接茬道:“就是,这下把咱们反贪局的脸都丢光了,以后出去咋见人啊!”
“说什么呢!侯局刚出事,你们就落井下石!”孙科长在旁边听不下去了,皱着眉头,瞪了大伙一眼。
就在这时候,医生推着侯亮平从里面出来了。
侯亮平本来在里头刚缓过点儿劲儿,一听外面这些人的议论,那心里头的火“噌”地又冒起来了,气血直往上涌,“哇”的一声,又吐血了。
医生和护士吓得脸都白了,手忙脚乱地就开始抢救。
孙科长一看侯亮平又吐血了,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自己刚才那话刺激到他了,懊悔得不行,赶忙走到侯亮平跟前,满脸愧疚地说:“侯局,我真不是有意的,我没想到您正好出来,对不起啊!”
高育良站在一旁,看着侯亮平这副狼狈样,轻轻地叹了口气,走到他跟前,握住他的手,语重心长地说:“亮平啊,你得看开点儿,胜败乃兵家常事。你这次虽说没查到祁同伟犯罪”
“可也算是还了他一个清白,这也是咱们反贪局的职责所在啊。”
侯亮平一听这话,眼眶一下子红了,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哗哗”地往下流。
众人一看,都惊呆了,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得老大,他们本以为侯亮平就是气极了,哪成想,他心里头这么委屈,伤心到这份儿上。
他们哪知道,侯亮平这心里头,不光是为这次任务失败难受,更深的痛,是因为他老婆钟小艾。
他心里明镜似的,钟小艾和祁同伟那不清不楚的事儿,本想着借着这次机会,把祁同伟扳倒,让他俩彻底断了念想,往后再也没机会见面。
可现在倒好,一切都泡汤了,祁同伟没事儿,他老婆钟小艾保准还得和他继续往来。
侯亮平这心里头,屈辱、可怜一股脑儿地涌上来,他觉得自己就像个笑话,被人耍得团团转,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哭得稀里哗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