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的丛林之中,橙色的烛火摇曳,照亮了骑在马上的少年,不,应该称之为男孩更为合适。
男孩不过五六岁,略显稚嫩,却是意气风发,俊朗威严。
那对清澈乌黑的双眸倒映着漫天的星光,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九殿下——夜泽隐。
帝凰军主帅齐铭的侄子,当今夜皇的皇弟,身份何其尊贵。
自己何其有幸,能目睹他的真面目,能被他所救。
“放肆!”牵马的侍卫呵斥一声:“九殿下是你这个下贱的奴隶能随便看的吗!”
“对对对对不起!”胆小鬼沈玉璟被吓成了口吃,连忙扑通一声,将头磕进了土里:“奴奴奴奴才参参参见殿殿下!”
“免礼。”夜泽隐的声音淡淡的,却是极其好听:“把那些士兵都杀了吧。”
“是。”侍卫得令,不顾士兵们的哀求,将其全部斩首。
随后,夜泽隐便离开了。
被救下的沈玉璟依旧跪在地上,呆呆地没有反应过来。
他的身边,是欺凌过他的士兵们的尸体。
他的身上,披着的是他赐予的衣服。
那是他与他的初见。
不,应该说是他对他的仰望。
这份救命之恩于夜泽隐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很快就忘了。
但于沈玉璟而言,却如天降神明,刻骨铭心。
若是没有那件事儿,皇子与奴隶之间,身份悬殊,就像两条平行线,永远都不会有交集,有未来的。
……
齐妃联合齐铭造反,谋杀储君未遂。
此事儿虽然被储君瞒下,却依旧在军中传得风风火火。
毕竟主帅齐铭与军中的几名亲属将士都受到了波及,被秘密处死。
小奴隶沈玉璟听闻此事儿,彻底慌了。
担心夜泽隐安危的他,曾在半夜偷跑出去,想进宫去恳求储君殿下放了夜泽隐。但,因为他一直在军中生活,所以在半路迷路了。
别说皇宫了,他连帝都的大门都没看到,就被他的主子抓了回去。
他每天都忧心忡忡,茶饭不思。
直到某一天,沈玉璟听说,储君殿下将夜墨弦与夜泽隐带来了军营。
难不成,储君殿下要当着所有将士的面折磨夜泽隐,杀鸡儆猴?沈玉璟连忙过去查看情况。
“拜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军营辽阔的训练场上,将士们的声音震耳欲聋。
小小一只的沈玉璟混在人群之中,趴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抬头,再度看到了那个他所仰望之人。
那日的天气甚好,天空很蓝,微风温柔。
高高的台上,夜泽隐站在尊贵的储君殿下身后,一袭白色的锦袍之上绣着淡雅的翠竹,虽然年龄不大,却是威严肆意。
与初见之时一般,他好看得令人着迷。
但是,就是这样温柔而又俊朗的人,马上要被处死了!
沈玉璟的心狠狠一疼,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从队伍中冲了出来,朝着云宸玖跪下,磕头,吼道:“求储君殿下开恩!求您放了九殿下!九殿下他是个很好的人!求您了!”
空气,一滞。
沈玉璟感受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哟,九皇叔,”一个轻佻却又略显稚嫩的声音传来,是夜墨弦的:“你在这军营之中还有同伙?”
同伙。
沈玉璟不想否认这个词汇。
若是能被认定成夜泽隐的同伙,若是能为了他,与他一起死,沈玉璟甘之如饴。
哒哒哒。
护卫云宸玖的侍卫们行动了起来,本要上前拿下沈玉璟,却被一个人影拦下。
“你……”人影缓缓地走到了沈玉璟的面前,问:“叫什么名字?”
熟悉的声音入耳,沈玉璟微微抬头,只见,他心心念念之人正在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心跳,莫名加快。
“回……回回回殿下的话,奴奴奴奴才……”沈玉璟觉得自己都快不会说话了,耳根红成了一片:“奴才唤作小奴。”
头顶,一片沉默。
夜泽隐的眉头紧锁。
沈玉璟吓得低下了头,心中害怕:完了,我好像惹他生气了……
“殿下!”就在这时,军营之中,有一千夫长连忙站了出来,跪下,道:“这是在下的一个奴隶。
你这个死奴才,谁让你出来的!看我不打死你!”
如此说着,他猛地一个拳头打在了沈玉璟的脑袋上。
“砰”的一声,沈玉璟的额头砸在了地上,脑子顿时一懵,没出息地晕倒了。
“住手!”夜泽隐一惊,道:“这人我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