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冀,你回来了。”
“嗯。城里的大家都怎么样了?”
“都在城主府休息呢,小秋在给他们上药。夏绯烟在城主府睡下了。”
“人员的输送都是你指挥的吧,谢谢你了。”
“谢什么,以后这些就都是我的本职工作了,走啦。还有,赵愠她们伤的很重,那些伤都是为你留的,你要好好照顾一下。”
“你知道哪个是赵愠吗。”
“伤的最重的那个就是。不过我现在还看不清脸,但她应该会很漂亮。等你把她治好之后我会好好记住她的样子的。”
闻言,我淡淡地笑了一下。
“当然了,赵愠就是最漂亮的。”
俯下身,从怀中拿出先前给熊荒用于交易的“饮料”——我之前研究出来专用于赵愠的药水。
因为赵愠的血气特别浓厚,寻常的伤恢复的很快。但同时,若她受了重伤,想要治疗的话,用寻常药物的作用也是微乎其微。为了避免以后有一天赵愠受了重伤我却没办法只能干看着的情况发生,我也是花了一段时间把这东西做了出来。
将药水涂抹在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上,而后轻轻地擦拭几下。
伤口已经不再流血,是止血的措施做得很好,还是没血可流了,我不知道。
但看赵愠那张有些惨白的脸,我知道我要快些作出处理了。
在涂抹完伤口后,再给她服用下些许。
惨白的脸色很快地便有了几分血色。
我稍稍舒了口气。
赵愠的身上有我做下的印记,若是她受到性命上的危险,我不管离她有多远都会第一时间知道她的状况,并同时作出应对策略。
那个印记直到现在也没有触发,证明赵愠是绝对没有性命上的风险的。但看她身上的那些伤口和惨白的脸,我的心中还是不免担心。
还有一点。
赵愠其实是不会受伤的。
因为【血·祭】能够靠吸收鲜血来治愈伤势并暂时提升境界,并且治愈的效率非常高,只要不是被秒杀掉,那赵愠怎么都不会死。
就像是个吸血属性很高的英雄,一口就能吸满管,而且人家吸血的不是主动技能,而是被动。只要你的伤害没有他的血量上限高,那你就是干不死他。
并且【血·祭】的使用除了武技结束后除了疲惫外并不会有任何的后遗症。而且【血·祭】的使用时间是没有约束的,使用血祭的人就像是一个大水库,抽水泵往里面泵水把这个水库填满,然后用出去,但是对水库本身却是没什么太大影响,并且也不会有什么时间限制。
当然,因为武技的特殊性,所以她也不会有什么排异反应。
这么一算,只要赵愠杀掉一个敌人,那么就能再用那个敌人的血杀掉下一个,只要没有哪个能够一招杀掉赵愠的,那么她就可以如此往复,即便是数千的妖族齐上也只会被赵愠一人所尽数斩杀。
赵愠身上的【血·祭】就是这么变态的武技。也因如此,我敢把赵愠一个人放在城里,因为我相信凭她一人就可以把破东城保护地很好。
她做到了这一点,很好地完成了少爷交给她的任务。
但,为什么会受这这么重的伤?
甚至说我回来的时候也没有见到赵愠去用【血·祭】。
这都是为什么?
回想起刚才的熊荒,一个七重的妖族,而且是“西妖王”特派来的,妖族如此的重视程度,到底是这城中的什么所引起的?
心中有了问题,但现在还不是去探求答案的时候。
苏何已经为婇霞和白珂上好了药,现在要做的就是把他们带回城主府。
但是现在躺在地上的有三个人,而我和苏何却只有两个人。
横竖得先委屈一个了。
我看白珂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把破东城打理的……虽然我还没看,不过我知道一定是十分好的。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赵愠需要我,苏何未必能背得起一个大男人,那就委屈一下……
“城主大人,您回来了。”
转过身去看。
是化羽老人。
这个年过七旬的老人迈着稳健的步子走了过来,一把拉起地上的白珂,而后背到了背上。
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并且我看化羽现在这个样子还能再抗一个我。
人家八十多岁能跑能跳一肩扛一个暗部头子。
我不到二十蹲坑站起两眼一黑。
果然我还是破东城最废物的那个吗……
维持地很好,还要再接再厉。
“这位是……”
化羽背着白珂看向苏何,启口问道。
“我姓苏名何,是夏城主带回的谋士,预备的内政首辅。”
“就是内政首辅。”
我在一旁补充道。
“苏何……是那个成家第一谋士!”
化羽的眼睛忽地睁大,看向苏何的眼神满是敬佩和尊重,而后看向我,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再看向苏何,眼神中竟是有了几分怜悯。
这什么眼神啊?意思是我能找到苏何这样的不是我运气好就是苏何眼睛瞎是吧?
化羽转过身来,因为背着白珂不能拱手,所以他稍稍对我下了下腰,语气有些激动。
“庆城主大人得一贤臣。这不只是城主大人,更是全破东城城民的幸运啊!”
“那可不是。”
苏何淡淡地笑了笑,而后背起了,婇霞。
而我抱起了赵愠,三人一起向城主府走去。
“城主大人!”
“城主大人回来了!”
“都传下去!城主大人回来了!”
“城主大人!城主大人!城主大人……”
我刚抱着赵愠进来便被“城主大人”的声浪淹没了下去。
那些在我刚刚出城时被练地黢黑的士兵现在大多都带着血,他们一齐看向我,眼中有委屈,有悲伤,但更多的是坚毅。
我知道,他们已经不是普普通通的士兵了。
他们是军人。
“将士们,妖族已经退下,并且三个月内不会再回来了。”
我将赵愠温柔地放在地上,而后面对着城主府中的众人说:
“将士们,我们已经胜利了!”
“好!!!”
“好啊!”
“城主大人万岁!!”
“城主大人万岁!!!!”
“万岁!!!”
我身后的苏何放下了婇霞,她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露出了一丝微笑。
“城主大人。”
“城主大人!”
迈尔莱斯从人群中走出,他们同样受了不小的伤,迈尔伤了一腿一手,而莱斯伤了腹部和肩膀。
纵使行动有些不便,可他们还是来到了我的面前。
“城主大人!我身为将领却过早地负伤,未能帮助到赵小姐,白先生和婇霞小姐,只能回到后方调度。我实在有愧,实在有愧啊!”
莱斯讲罢,直接在我的面前跪了下来。
还未等我启口,一旁的迈尔亦是抱着拳跪了下来。
“城主大人,我身为将领却过早负伤,未能在阵前拼杀,未能尽到一位将领的职责,眼睁睁看到将士死去,实在是愧对于城主大人的栽培,望城主大人治罪啊!”
“请城主大人治罪!(请城主大人治罪!)”
迈尔和莱斯带着一身的伤跪倒在了我的面前,拱着手,一副负荆请罪的样子。
战争是十分残酷的,那内脏流出,相识之人如草芥般被收割,自己不论再如何努力都无济于事的无力和白刃之上血纷纷的场景足以在每一个人的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创伤。
而这次的战争更是如此。
破东城以不到一百二十人同城外数千甚至数万的妖族以命相搏,以几十倍乃至一百倍的兵力差距作殊死争斗,胜利的日子茫然无期,而身死的时刻就在当下。
这一场战争,破东城民除了苦苦地期盼他们的城主大人带着夏绯烟回来以外,破东城将士们除了拼死抵抗为坚持到城主大人回来拯救他们以外,便什么都做不了了。
而迈尔和莱斯更是如此。
他们之前只算得上是散兵,在破东城的起义当中,他们虽是为了破东城而起义,本质上却都是为了自己而战,为了今后更好的生活,为了今后不再为贵族所压迫而战。
但现在,他们不再是一个人了。
他们是破东城的将领,是城主大人钦点的保护破东城安全的人。在他们的麾下,还有自己的士兵,他们亲手带出来的,吃住都在一起的士兵们。在那段时间里,他们早就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兄弟。
他们聊过家常,喝过酒吃过肉,商量过哪个姑娘好看,说过如果城主大人能早来一点的话,自己家里那年过半百的母亲是不是就能活过六十岁……
但他们都死了,在自己的眼下,无可挽回地牺牲了。
即便是跟妖族搏杀过的迈尔和莱斯,在这场战役后,亦是饱含着热泪。
他们现在在城主大人身前齐齐跪下,希望能受到惩罚,以此来获得些许心灵上的宽慰。
我见到如此,却是稍稍勾了勾嘴角。
能为死去的战友而感到悲痛,能为未能尽到职责而感到羞愧如此,他们便已经成为真正的军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