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霜儿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像是被人狠狠地抽了一巴掌。
“嫁人？说得容易！
以我的身份地位，除了方俞泓有那个富贵人家肯要我？
当初要不是看上方俞泓的身份，我怎么可能未婚先孕，还为了拴住他，为他生了个儿子，直到现在都无名无分！
可那个云慕卿只不过是一个低贱的商户女，凭什么她从小锦衣玉食，父母疼爱，如今还被封为县主？”
随即，林霜儿站起身来，眼神中满是绝望与疯狂。
“云慕卿，云慕卿，都怪你这个贱人，俞泓表哥死了，我的承泽也成了所有人口中的私生子，以后他即使有所成就，就凭他私生子的身份，他这辈子都抬不起头！
我不甘心！凭什么这一切变成这样？
如果表哥没死，我早就名正言顺地嫁给他了。以他对我的宠爱，我这一辈子都会风光无限！”
她猛地停下脚步，双眼圆睁，死死地盯着墙角，仿佛那儿站着云慕卿。
林双霜儿突然尖叫起来，“啊啊啊啊啊啊——
云慕卿，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不会放过你的！”
林霜儿的脸上扭曲得不成样子，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恨不得此时就将云慕卿生吞活剥。
这让在一旁的芳枝吓破了胆儿，她从未见过林霜儿如此癫狂的模样，吓得脸色惨白，下意识地连连后退，牙齿也止不住地打颤。
林霜儿猛地转头，那阴鸷的目光如利刃般射向芳枝，吼道：“你往后退什么！”
芳枝被吓得浑身一抖，差点瘫倒在地，结结巴巴地解释：“小……小姐，我……我……”
林霜儿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尽量让自己恢复些许冷静，但那眼神依旧冰冷刺骨。
“我让你盯着云慕卿，可有发现什么？”
芳枝咽了咽口水，稳了稳心神，这才想起有要事相告。
“小姐，那云慕卿不知从哪购置了一批月季，种在了后院那片地上，种了好大一片。”
她顿了顿，神色犹豫，小心翼翼地揣测道，“小姐，您说，她是不是早就知道那里埋葬着方世子？种在那儿，莫不是想让世子的尸身当花肥……”
林霜儿听到这话，先是一怔，随即仰头“哼哼”怪笑起来，笑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诡异。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她肯定早就洞悉了我们的计划，我们就像一群傻子，一步步掉进她精心设下的陷阱！”
芳枝眼中满是惶恐，嗫嚅着：“小姐，您的意思是，那云慕卿早就知晓您和方世子的计划？那方世子的死是不是也与她有关系？”
林霜儿没有理会芳枝的询问，只是冷冷地吩咐道：“芳枝，你留在这儿好好看着承泽，我稍后便回。”
芳枝忙不迭地点头，不敢多问半句。
林霜儿离开后，屋内一片死寂，唯有烛火“噼啪”作响。芳枝稳了稳心神，转身走向方承泽的床榻。
刚一靠近，芳枝便撞上了方承泽那眼底瞬间闪过的恨意，让她浑身一僵，脚步也顿住了。
“小少爷，你醒了。”
方承泽紧盯着芳枝，眼神冰冷，稚嫩的声音里满是怨愤：“芳枝，是不是外面的人都知道我是私生子了，是不是我这辈子都当不了将军府的世子了？”
芳枝连忙蹲下身子，急切说道：“小少爷，千万别这么想。小姐最疼你，肯定会为你谋划。方夫人也一直把你视为珍宝，你可是方世子唯一的骨血，她必定会用心栽培你。”
她握住方承泽的小手，苦口婆心地劝道，“只要你往后努力读书、勤练武艺，出人头地，那些人就再也不敢小瞧你，这世子之位早晚是你的。”
方承泽微微颔首，眼帘低垂，遮住了眼中的情绪，可那眼神深处，依旧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幽光。
表面上，他像是信了芳枝的话，可心底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个念头：要是云慕卿是他的娘亲该多好。
如果是那个女人，有她庇护，他又怎么会被人这般轻视？那些难听的流言蜚语，也会瞬间消散。
这般想着，方承泽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眼皮愈发沉重，最终睡了过去。
……
林霜儿手持油灯，脚步匆匆地来到隔壁方氏的卧房。
此时夜深人静，周遭一片死寂，唯有风声在耳边呼啸。她刚欲敲门，屋内传来的对话让她停下了动作。
“娘，这下可如何是好？如今外界都知道方承泽是大哥的私生子，我们方家的名声算是彻底毁了。
以后哪还有女人愿意让丈夫的私生子过继到名下啊？
娘，您可得为女儿好好打算打算，我往后该怎么办啊？”
方氏的声音虚弱又疲惫，喘息着回应：“这都是命啊，俞晚。若外界有人问起，你就说我们对你大哥和那孩子的事儿毫不知情。
明天，你让张婆子把消息传出去，就说方家虽会养育这个私生子，但下一任将军府世子，我们会从旁系找个孩子过继到你大哥名下作为嫡子，倒时亦不会影响到你了。”
紧接着，方氏长叹一声，接着说：“只能委屈承泽那孩子了。”
方俞晚见状，立即冷哼一声，话语里满是埋怨：“都怪那林霜儿，身份低微就算了，还不知廉耻，没成婚就和大哥生下一子。
要是大哥还活着，另娶正妻，生下嫡子，有个私生子倒也无妨。可如今大哥没了，留下这等坏名声，咱们方家算是彻底臭了。”
对此方氏并没有反驳，只是劝说道：“俞晚啊，接下来的日子，你行事一定要谨小慎微。没几天云慕卿就要离开将军府了，咱们不能再得罪她。
如今这方府，往后可能还需要她的帮衬啊，还有你的婚事，有云慕卿这一关系在，你可要好好利用。”方氏忧心忡忡地叮嘱道。
“娘，我何尝不想跟她搞好关系？可咱们之前那般对她，大哥又背着他早就有了私生子，怎么可能缓和关系啊？现在对咱们不冷不淡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方俞晚说完，顿了顿，又突然想起什么，惊叫道，“娘，要是让云慕卿知道林霜儿就是方承泽的生母，那咱们可真就彻底得罪云慕卿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