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锐利的眸子落在小六身上,“你凭什么认为我能帮你?”
“那日我想在你这里拿点吃的,不小心……我知道您与阿念小姐与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天差地别,若不是事关串子的终身大事,我也不敢多做叨扰……”小六恳求的看着轩,“轩哥,麻烦您通融通融。”
诚恳的态度中带着一丝谄媚,轩也不好再说什么,“我与阿念只想过平静的生活。”
“知道知道。”小六忙应道。
轩抿着唇,盯着小六的眸子里还带着一丝怀疑。
小六毫无感觉的站起身,“我现在就回去通知老木这个好消息,到时候过来喝杯喜酒。”
轩眸光落在酒壶上,“你的酒还未喝完。”
小六又忙坐下,陪着轩你一杯我一杯,喝完了才离开。
早上的醒酒汤太苦,她等老木出去就都倒了,现在比昨天还晕。
“小六,我扶你吧。”涂山璟的声音出现在身后。
小六皱眉,“防风小姐很漂亮,我今天在酒馆听到许多人都在议论。”
“小六,我……”
“她初来清水镇,你不用陪她吗?”小六摇摇晃晃转过身。
涂山璟伸出的手,僵了一下,慢慢收回。
小六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抬脚离开。
串子和桑甜儿的婚礼很热闹,老木已经晕头转向,小六也被敬了不少酒,带人群散去,他回到房间,闻到了一抹熟悉的气息。
相柳慵懒的侧躺在她的床上。
“你今日又是来送贺礼的吗?”小六问。
相柳勾了勾手指,小六摇摇晃晃走过去坐到床边。
“我是来听故事的。”
“故事?”小夭皱眉思索,那日她喝醉了到底说了什么,今日喝醉的她却想不起来了。
小六偷偷打量了相柳一眼,试探道:“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之前的事。”
“可以说说。”相柳淡淡道。
“在来清水镇之前,我得了一种怪病,只敢躲在深山里,没人跟我说话,每日都跟寂寞,直到后来遇到了一个蛇妖,一开始它想吃我,可每次都被我逃脱。有了它,日子有趣很多,我明知危险,却依旧经常到它面前晃悠。她发现我越来越狡猾,她根本吃不到我后想离开。为了留住他,我把它下的蛇蛋给吃了,它气得发狂,日日想杀我……“
小六头昏昏沉沉,躺下将相柳挤到了床内侧。
“后来呢?”相柳侧头看着她。
“然后……”小夭动了动身子,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闭上眼睛,“蛇死了。”
“你杀的?”
“不是,一只九尾狐。”小六停了一下,回忆起悠远之事,“九尾狐与我母亲有仇,他想抓我去折磨,可蛇妖认为我的命是它的,两妖打了起来,蛇死了。”
相柳淡笑,“有些意思,那狐狸呢?”
“我杀了他。”
“你?”
“他抓了我,想要吸干我一身灵血,却又不甘心让我死得这般痛快,就给我喂了许多药物,让我的灵力一点点散进骨血中,慢慢折磨了我三十年,就要大功告成前,他却不小心在我面前喝醉了,我杀了他,把他尾巴一条一条砍下。“小夭睁开眸子,眼神中带着一抹狠厉。
相柳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听说散功之痛犹如剥皮抽筋,你竟然能熬下来?”
小六淡淡一笑,“剥皮抽筋?呵呵……我也以为那已经是最痛之事,后来我才知道,皮肉尚可痊愈,可钻心之痛谁也医治不了。”
过去种种重现脑海,小六脸色苍白。
相柳揉了揉她的头,“你醉了,睡一觉吧。”说罢,他下床挥手将灯熄灭。
他孤寂的背影与过往一次次重合,小夭骤然心痛的难以呼吸,她紧捂着胸口跌落在地,伸手唤住相柳,“你可不可以不走。”
相柳回身,犹豫一刻,走回床边扶起她。
小六紧紧扣住他的腰,相柳挣扎不开便任由她那么搂着,她声音里带着哭腔,“我好难受,我不想你走,不想你死……”
相柳眉头紧皱,静坐一夜,一直听她喃喃这句。
次日清晨小六醒来,抬眸见相柳精致侧颜,吓了一跳,“你,你怎么在这里?”
相柳睁开眼睛,眸子落在她紧扣在他腰间的手臂上,“你说呢?”
小六忙收回手,不确定的问:“昨夜……我没说什么胡话吧?”
相柳站起身,整理下衣服,淡淡道:“哭了一夜,叫我不要走,不要死。”
小六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你乃九头之躯,怎么可能死?”
相柳嗤笑,走到门前。
“六哥,串子让我来送醒酒汤。”门口,桑甜儿的声音传来。
小六紧张的看着相柳,不由分说的将他扯到床上塞进被子里,动作一气呵成,没给相柳丝毫反驳的机会。
“进来。”小六喊了一声。
桑甜儿进来将醒酒汤放在桌上,退后一步笑道:“昨日辛苦六哥了。”
小六摆摆手,“不客气,你跟串子过得好,我比谁都开心。”
桑甜儿笑得腼腆,“那我……”
小六身后的被子被掀开,相柳发丝凌乱,黑着脸坐起身。
“这……”桑甜儿愣了一下。
相柳不是受了伤的防风邶,哪里能任她藏在被子里,小六狗腿的替他整理好发丝,解释道:“这是我朋友,昨日来得晚,在我房间喝醉了就睡下了。”
桑甜儿茫然的点点头,笑道:“远道而来的贵客没赶上昨日的宴席,不建议的话,我现在去多备些早点,一起吃吧。”
相柳冷着一张脸没说好还是不好,桑甜儿僵在原地。
小六见此爬下床,将相柳带的礼物塞她手中,“快去准备吧。”
桑甜儿不敢再看一眼,快速离开这间压抑的屋子。
“你这藏人的手法熟练得很,以前没少干此事吧?”相柳冷哼一声道。
小六关上门,趴在床边谄媚道:“我这不是怕相柳大人您被发现吗?“
相柳弯身凑近小六,“我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人吗?”
小六看着他,半晌才结结巴巴道:“自然不是,大人倾国倾城,我只是觉得你不愿意见人罢了。”
相柳站起身,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冷漠孤傲,他站在那里,老木几人都不敢靠近,擦了擦头上的汗,越发努力在厨房里忙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