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舟不知道自己只是胡乱猜测,却真的猜中了云鹤的心中所想。
在山中的时候,他就发现世子对这位姑娘不一般。
京中闺秀,环肥燕瘦,数不胜数,但就是没人能够入世子的眼,更别说是谈话或是近世子的身了。
可那位姑娘却能与世子有肌肤接触,且世子也并未动手捏死她。
还有这桩婚事也是世子自己求来的,南絮是名正言顺的世子妃。
于情于理,他和云舟都应该敬重于她。
他知道云舟年纪小,不懂感情之事,也从未想过万一某一日世子真的和世子妃假戏真做,那么将世子妃得罪狠了的他会面临什么样的下场。
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叮咛:“不懂瞻前顾后的都是莽夫,现在种下恶果来日必会自作自受,你好自为之吧。”
云舟挠着后脑勺,脑子都快烧坏了还是没想到他这是什么意思。
房内。
南絮慢慢走向床榻,身上的外衣和鞋袜也随意脱在一旁。
这古代的酒还真是比较烈,原本还算清醒,可路上吹了风,这会儿竟也有了几分醉意。
她坐在榻边,用屁股顶了顶昏迷不醒之人,“喂,挪个位置,我没地儿睡了。”
回应她的是长久的沉默,她眉头微蹙,“哑巴了,还不理人?哦......对了,刚想起来你是植物人,自己不会动,那就我来动好了。”
手脚并用地爬上床榻,想将肖蘅拉到里侧,可她还是太高估自己醉酒之后的力道。
一个没站稳,她脚下一软,整个人跌坐在肖蘅身上。
原本紧闭的眸子微微颤动,脸上闪过稍纵即逝的痛苦,肖蘅连杀了她的心都有。
与她成亲以来,才短短几日他将这辈子的苦难都经历完了。
再这么下去,不是她死就是她死。
“软软的香香的,这地儿不错,适合睡觉。”
南絮满意一笑,将脑袋贴在他的胸膛,面带笑意陷入梦乡。
呼吸平稳,确认她已经沉沉睡去,一只手捏住她的脖颈并慢慢加重力道。
“咳咳咳......别闹。”感觉呼吸有些不顺畅,南絮低声呓语。
她的声音唤回了肖蘅的理智,眸中郁色淡去,终究还是放过了她。
过门才几日就已经醉酒两回,他这是娶了个酒鬼进门?
将南絮打晕后扔进床榻内侧,他拉动床头的绳索。
门外风铃叮叮一声,云鹤推门而入,走向榻边。
“世子。”
“她今夜又是与谁饮酒,可是宁渡?”
“是,但不止二人,还有妇好堂的其余人。”
肖蘅轻瞥南絮一眼,冷淡的眼底像是一汪深潭,幽深而危险。
“让你去查池镜,查得如何?”
“天机阁主行踪不明,目前做主之人乃是秦霜。”
“所以接下南峰单子的人也是秦霜?”
“正是。”
秦霜是位奇女子,短短两年间便从普通杀手坐到暗堂堂主的位置。
若不是武功不如池镜,阁主之位恐怕也早已易主。
此女擅长谋算与伪装,喜欢让人死于最欢悦的时刻,若是被她盯上几乎难有逃脱的机会,而肖蘅是顺利逃脱的其中之一。
眸间戾色几经流转,肖蘅沉声道:“给我卸去她的左膀右臂。”
“是。”云鹤领命离开。
招来云舟守着房门,肖蘅也换上黑衣出了府门。
一处堂皇富丽的宅邸。
亭台水榭。
丝竹声连绵悠长,舞姬转动曼妙的身姿迎风起舞。
男子如墨般的眼瞳直直盯着舞姬,嘴边挂着邪肆的笑容。
他伸手抓住了一名舞姬的衣带,轻轻一扯,舞姬便风情万种地倒在他的怀中。
修长的手指轻勾起舞姬的下颚,低头正要吻下去。
一道疾风掠过,其中还夹杂着危险的气息。
男子眸色一变,将女子推了出去,“停下,你们都下去吧。”
“是。”舞姬与乐师俯身行礼,而后慢慢退了出去。
手中杯盏微微晃动,男子朝着头顶道:“人已肃清,还不下来?”
犹如浮光掠影,一道黑色身影已落座于男子对面。
男子为他倒了一杯酒,“新婚燕尔,是新娘子不够美还是你能力不行,来找我做什么?”
“周玉卿,你想死?”肖蘅冷冷的眸光扫了过去。
见他是真的发怒,周玉卿才收敛笑意,“倒是难得,这世上竟然还有人能将你气成如此模样?”
“与你无关,我来是通知你,计划要提前了。”
“什么?”周玉卿眼中多了几分凝重,“发生什么事?为何突然做出如此决定?”
原计划定在三月之后执行,忽然提前必会大大降低成功几率。
肖蘅不是莽撞之人,怎会做出此等莽撞之事?
“便是只有八分把握又如何,对付他......足矣。”肖蘅勾起一抹没有温度的笑,语气掷地有声,不容置疑。
明月高悬,清冷的银辉如同一层寒霜洒在肖蘅身上,衬得他愈发冷戾。
周玉卿才意识到肖蘅是动真格的,“突然改变主意,原因是什么?”
“你去睡个一年半载就知道原因是什么了。”肖蘅起身,居高临下望着他,“我只给你半个月时间,若办不成,你府里的舞姬我会为你再换一批。”
原本周玉卿还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可一听到要换他的舞姬,顿时心跳如擂鼓。
上一回他有一件事没办好,肖蘅连夜换了他的舞姬。
那舞姬的体格一个顶他三个,年纪都可以当他娘了,也不知道那几棵老葱他是哪里拔来的。
好不容易才将功赎罪,将原本的舞姬换回来,若是......
咦......不能想不能想,一想就全身起鸡皮疙瘩。
“唉,这一离开就是数日,我的美人儿啊!”
换了一袭夜行衣,周玉卿连夜出城,前去执行任务。